第78章


墨色愈來愈淺,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密集。

承乾宮。

宮裏現今沒有皇後,無需每日早起請安,諸位妃嫔難得的可以晚起。但身爲貴妃的柳桑茹手裏有着協理六宮的權利,倒是每日都早早起來處理宮中大小事宜。

聽到室内傳來的動靜,候在室外的小蝶就知道自家娘娘起來了,帶着身後一衆侍女魚貫而入,有序的伺候着她梳洗。

身後的其它侍女已經帶着東西退下,小蝶輕輕的爲柳桑茹梳理着一頭秀發,笑眯眯的開口誇道,“娘娘的頭發真好看,就像是上好的綢緞一樣。”

心情大好的從妝奁裏撿出一堆耳飾放在一邊,柳桑茹嘴角上揚,難掩的好心情,“瞧你的小嘴甜的,今兒個吃了蜜不成!這對耳飾拿去吧。”

驚喜的兩眼一亮,小蝶歡快的福身行禮,“奴婢謝娘娘賞!”

打趣了小蝶兩句,柳桑茹想起正是臉色稍稍嚴肅,“外邊傳消息了沒?情況如何?”

“娘娘放心吧,一切安好。顔王的人已經出城追人去了,沒人發現異常!”

說着小蝶眼裏滿是驚歎,“娘娘真真是算無遺策,簡直太聰明了!”

柳桑茹笑眯了眼,顯然是十分享受這樣的誇贊,“不過是小小的障眼法而已,偏生你要大驚小怪的。”

“娘娘冤枉,奴婢可不是大驚小怪!有誰能想到那玉娟根本沒有出城,而是還在京城一個尼姑庵裏呢!所有人都在娘娘的計算中,可不是娘娘英明嘛!”小蝶聲音清脆,捧人的話聽起來反而格外真誠。

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柳桑茹看着鏡中的自己,心裏暗道:“是啊,有誰能想到那玉娟竟是她的人,出城隻是假象、現在又被她藏在京城裏呢!”

兩人的對話被掩藏在重重宮阙之中,無人知曉。

京城花坊,辰時過半,宿醉的齊豫才頭痛萬分的醒來。

喝了阿魯準備好的醒酒茶,又梳洗一番這才徹底清醒過來,憶起昨夜發生的事不免好笑,他什麽時候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對人說出心裏話了?

搖搖頭甩開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帶着阿魯出門來到沈黛房前準備辭行。現在查清雲歌出事的真相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可以先放下了。

夜裏睡得太遲,沈黛聽見敲門聲的時候還處于半夢半醒之間。

“玉娟姑娘,你醒了嗎?”齊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沈黛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心裏猛地一跳,頓時驚慌失措起來,臉上的妝容昨晚已經卸掉,現在……

緩了緩深呼吸兩下,她努力放平聲音道:“不好意思,麻煩齊公子稍等片刻。”

說罷她急忙起床,床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放好了新的衣裳。

這個時候她也來不及思考什麽,坐在梳妝台前三下五除二的将臉上的仿妝化好,直到徹底裝扮完畢她才平靜下來打開房門。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沈黛看着等候多時的兩人,“讓你久等了,要進來喝一杯茶嗎?”

齊豫歉然的微笑,一派溫潤的模樣,“玉娟姑娘客氣了,昨夜叨擾姑娘還是我的不是。今日是前來辭行的,我還有事不便多留,下次再與姑娘煮茶品茗。”

福了福身,沈黛客氣的笑道:“如此便不多留齊公子,公子慢走,有空再來。”

看着她齊豫莫名的心裏一動,心裏再次浮現那種熟悉的感覺,随即不适的皺了皺眉,從容的轉身離開。

走出花坊,他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不見,将多餘的情緒壓下心底,想起記憶中的那個姑娘,想要查出真相的心思愈發的迫切。

阿魯看着神色不好的齊豫,猶豫着開口問道:“主子,我們現在去哪查?”

手裏牽着馬朝城門方向走去,“去出事的地方,他們不是說長公主是在獵場出事的麽,那我們就去獵場查探一番。”

過了這麽久,還能查到東西嗎?心裏疑惑,但對主子的信任讓他下意識的選擇服從。帶着阿魯騎馬往皇家秋獵場而去,快馬加鞭之下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就來到了山腳之下。

兩人私自前來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從正道進去,而是避開巡邏的侍衛,繞路從另一邊人迹罕至的山路上山。

齊豫手裏得到的消息其實并不多,長公主的消息又仿佛被人刻意隐瞞一般,其中有用的東西寥寥無幾。

但是他們在南莊并不是完全沒人,至少他手裏有着這獵場的地圖。圖中符合落崖的地方有且僅有一處,顯然哪裏便是事發的地點,想要找線索那必然就要往那邊而去。

心裏有着章程,來到山林中不便騎馬,兩人便下馬徒步上山,齊豫邊走邊注意着四周的情況,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迹。

隻是還未到達山頂他就發現許多不同尋常的地方,按理說既是作爲皇家獵場,那便會将之保護完整,裏邊的動物種類皆有定數,而爲了保護動物原生态的生長,獵場裏的山林樹木是不允許被肆意改變的。

更别說,像現在這樣,砍伐這麽多成年大樹了。齊豫盯着地上隻剩下一個有着許多年輪的樹樁,眼神微眯,腦中飛速的轉動着,來到懸崖底,再次看到像是被翻過的地面的時候,他則半點都不意外了。

“主子,我們什麽都沒有發現啊。”阿魯苦惱的跟着,十分沮喪。

“沒有發現就是最大的發現了。你想,你什麽時候見到過砍樹砍到獵場來的?還有這被人翻過的地面,明顯就是有人刻意爲之。”齊豫蹲在地面,靜靜的閉眼思索着。

“主子,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故意吧這些痕迹都消除了?”阿魯轉過彎來,詫異不已。

“可不是嘛,如此明顯的銷毀痕迹,就不知道是心虛還是要掩蓋什麽了。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至少可以完全确定,長公主的死,卻對不是意外!”齊豫越說聲音越發冷漠,到最後仿佛将要結冰一邊,令人不寒而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齊豫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地面,這就是她的姑娘永遠離開的地方嗎?

心裏像是缺了一塊一般,渾身提不起勁來,他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般确信而絕望,他曾珍藏在心底的姑娘,徹底的離開他了。

阿魯沒有注意到自家主子的神情,聞言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屬下也覺得。”

所有的氛圍都被打亂,齊豫忍住想要磨牙的沖動,搖搖頭沒有理會二愣子一般的手下,“走吧,這裏應該查不到什麽了。”

話音未落,齊豫便警惕起來,耳廓微動,“走!”

與此同時,林中傳來一聲呵斥,“什麽人在那邊?”

這時顯然阿魯也意識到了什麽,兩人開始飛快的在叢林裏穿梭起來,邊跑邊吹哨喚來林中的馬。

身後巡邏的侍衛自然也發現了兩人的蹤迹,急忙追來,“站住!”

一前一後兩方人馬開始急速的追逐起來,後面的侍衛顯然更爲了解這裏的地形地勢,追起來毫不落後反而逐漸拉近着距離。

齊豫帶着阿魯在林中不斷的穿梭,兩人皆是武功不俗之輩,逃起來毫不費勁。

南莊皇宮。

慕清筱正在院中撫琴,俨然一副頗有閑情雅緻的模樣,完全看不出竟是才失去長姐的人。

沁兒疾步匆匆的從外邊的趕來,俯身在起她耳邊說了什麽,便看到她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沉下來,“可曾知道是何人?”

她爲難的搖搖頭,沁兒低聲說道:“回禀公主,線人隻來報說有可疑的人出現在獵場。沒有抓到人,也無人看清究竟是何人。”

慕清筱收回放在琴弦上的手,微眯着眼看着前方,神色不明。

“公主,現在怎麽辦,無緣無故不會有人去獵場……”沁兒心下遲疑,自家主子做過什麽她再清楚不過,現在有人去到獵場,顯然就是對皇後的死有所懷疑。

慕清筱皺着眉思索着,侍女都能想到的東西,她哪裏回想不到,她隻會想的更多更長遠。

現在這個時候有人出現在獵場,怎麽看都不像是去那邊散步,若是真的有人還在查沈黛的事,那倒是不妙。

壓下心裏的擔憂,她心裏一橫,就算有人去查又如何,都過了這麽久了,她就不信還能查到什麽東西!

“吩咐下去給我追查,務必要查出是什麽人!”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下去。”

那邊齊豫兩人一出樹林便翻身上馬,追來的侍衛在巡邏時并未騎馬,此時看着跑遠的人難以追上。

将身後追來的人遠遠甩開,直到确定已經甩掉尾巴之後,他們才換道而行。

“主子……”

直到阿魯想要說什麽,齊豫才無奈的伸手揉了揉眉心,“别問了,現在我也還不知道該去哪。”

聞言阿魯默默的換了一個話題,“主子,那我們是不是打草驚蛇了?”

頓了一會兒,齊豫才緩緩開口,“打草驚蛇未必就不是好事,隻有對方驚了,才會方寸大亂有所動作,是打草驚蛇還是引蛇出洞,倒是不一定。”

這邊的情況沈黛完全不知道,自從齊豫離開之後,她便開始繼續尋找防水材料。

但是讓她大失所望的是,翠心兩人幾乎将現在有的各種防水材料都收集過來了,但是卻沒有從中找到一樣讓她滿意的。

這個時代的防水技術太過落後,僅有的防水材料也是不能用在臉上的。再一次将手裏的東西丢了出去,煩躁的趴在桌子上,沈黛有種前所未有的沮喪的感覺。

還信誓旦旦的說不會被人發現,但是現在她連着最重要的一個缺點都沒有解決,還談什麽?

佩兒上前将被她弄亂的東西一一擺放整齊,柔聲開口,“主子别急,慢慢來吧。”

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沈黛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也想慢慢來,但是國宴時間越來越近了,防水效果卻始終不能解決。”

妝容遇水則化,若是想要最大程度的減少被人發現的風險,妝容防水的效果則是其中關鍵。

佩兒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卻苦于對這一方面一竅不通幫不上什麽忙,不由對翠心使眼色。

翠心了然的來到沈黛跟前将她扶着坐直身子,“主子,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去外邊散散心,說不定就會有想法了呢!”

“不是說不能再出去了嗎?”疑惑的了翠心一眼,之前還攔着她死活不讓她出門的人,今天怎麽轉性了?

“額,主子,今時不同往日啊,現在你心情不好,與其在房間裏悶着,自然是出門走走更好了!”

翠心心虛的不敢與她對視,但是好在沈黛現在沒甚精神,自然也沒有注意到自己貼身侍女的不正常。

能出門自然是好事,沈黛也不推遲,由佩兒爲她绾上發髻帶上面紗,之後帶着兩人便往城外而去。

心煩的她沒有注意到今天的翠心格外的沉默,更是完全不敢與她對視。注意到這一點,佩兒不動聲色的拉了拉翠心的袖口,示意她注意不要露出馬腳。

翠心哪裏不知道動作過于明顯,但是她一想到要騙自家主子就渾身都不對勁了,極其的不自然。

來到城郊,看着如畫風景,沈黛心裏的煩悶總算是消了一些,沉浸在自然風光之中更是沒有注意到兩個侍女的不同尋常,這讓後來的她後悔不跌。

與人插肩而過的一瞬間,突然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味,在失去意識的一瞬間,沈黛想的是:她與這城郊必然八字不合!

第一次遇到刺客,第二次被擄走,沒有人比她更倒黴了好嗎!

等到意識再次回籠,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沈黛心髒砰砰的跳着,不跟随意睜開眼,憑着感覺她發現自己正躺在搖搖晃晃的地方移動着。

這是馬車?艱難的眯着眼看了眼周圍的環境不禁皺眉,她被擄之後待遇都這麽好嗎?

能感覺到馬車移動的很快,但是她躺的地方很軟不說,馬車裏雖有一些搖晃,但是相對來說卻也算是十分平穩了。

再加上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室内,以及明顯就是爲女子準備的裝扮,怎麽看都不像是被擄的人應有的待遇。

剛想起身,卻發現她連一根手指頭都難以動作,不由心裏一驚,心跳更是加快,她這是被人下藥了?

順着偶爾随風揚起的車簾,看着外邊掠過的樹木高山,她知道這已經不在京城範圍内了。

突然聽到馬車外傳來動靜,沈黛下意識的閉上眼假裝還在昏迷着,心中惴惴不安。

感覺到有人進了馬車,她連呼吸都不敢用力,渾身無力的戒備起來。

“主子怎麽還昏睡着,不是說很快就醒了嗎?”一個萬分熟悉的聲音響起,讓沈黛心裏一緊。

随後馬車外傳來渾厚的男聲,“姑娘稍安勿躁,想來很快就能醒了。”

沈黛再也裝不下去猛然睜開眼,與俯身爲她撚被子的人四目相對。

京城顔王府。

“王爺,慕姑娘已經平安出城了。”顔宇風塵仆仆的大步走進書房行禮。

放下手裏半天沒有看進去一個字的書,顔蘇珩放松身體靠在椅子上,“嗯,都安排好了嗎?東西送過去了?”

察覺到他的情緒不高,顔宇心下歎息,面上不顯,“王爺放心,一路接應護送的人屬下都已安排妥當,禮物也交到了翠心手中。隻是,這樣一來,隻怕慕姑娘醒來要生氣了。”

聞言顔蘇珩歎息,他何嘗不知道,以那小妮子的氣性,隻怕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會理他了,但是讓他眼睜睜的看着她好不容易脫離虎口,又主動的送上門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哪怕是有一丁點兒的風險他都不願意讓她去,别說進宮獻舞這樣十分冒險的事了,損失一個花坊算什麽,那些都還不如她一根手指頭來得重要。

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緒,“等國宴事了,安排好這邊的事,本王便去江南找她。這段時間她的安全我就交給你了,若是有一丁點兒差錯本王便唯你是問!”

前半句還語氣柔和,後半句卻令人膽寒,顔宇心下好笑卻無比嚴肅認真的抱拳行禮,“必不負王爺所托!”

他家王爺喲,現在是被吃得死死的了,他雖然不明白這樣的感情卻也理解,而且,現在的王爺才更像一個“人”。

唔,就是以前的王爺就像不知何時就會位列仙班一般,冷清而讓人仰望,總覺得有很遠的距離。

也不是說那樣的王爺不好,隻是現在的王爺,更多了一些人情味,就是,更像一個有情有義有血有肉會笑會難過的人,讓人覺得更容易接近。

丢開紛亂的想法,想起之前手下前來彙報的事,顔宇不禁表情凝重起來,“王爺,有一股實力在秘密的追查‘皇後之死’,已經查到獵場那邊去了。”

顔蘇珩心裏一驚,表情也跟着嚴肅起來坐直身子,“可查出來是什麽人?目的是什麽?”

搖了搖頭,顔宇沉聲說道:“對方做得十分隐秘,查不出身份來。”

手指下意識的在桌上一下下的敲着,咚咚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内顯得分外明顯,對方秘密的查詢也不知是何用意,是敵是友?

“讓下面的人盡全力追查,另外加派一些人手保護她。”顔蘇珩聲音微沉。

“是,王爺。”

京外馬車内,兩人對視良久。

沈黛眼裏看不出情緒,移開目光看向馬車門口發現不對勁進來的佩兒,複又轉向面前的翠心,聲音冷漠,“說罷,怎麽回事?”

兩人行動自如,顯然不是像她一樣被下了軟骨散,翠心這才緩緩回過神來,心髒猛跳,呐呐的開口,“主子……”

再次環視一番馬車,身下柔軟的榻,前邊桌上精緻的糕點茶水,旁邊還有些話本,這些種種讓她想不懷疑到顔蘇珩身上都不行。

“主子?我倒是不知道你的主子到底是顔蘇珩還是我了!”眼神淩厲的看着翠心,質問的涵義不言而喻。

翠心心裏一急,眼眶瞬間就紅了,“主子,不是這樣的,我的主子從始至終隻有你。”

無論還是公主的主子,還是成爲皇後的主子,亦或是現在的主子,都從未用現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這讓她心慌不止,生怕主子懷疑她的忠心然後就嫌棄了她。

佩兒進到馬車裏安撫的伸手拍了拍翠心的肩,轉而對沈黛跪下,“主子,我們真的不是顔王的人!也從來沒有背叛你!”

翠心回過神來也急忙跪下,一隻手還抓着被角,指節泛白。

将這一切收進眼底,沈黛心下無奈卻第一次沒有叫起,聲音冷漠而嚴肅,“那你們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佩兒看了翠心一眼,将這解釋的機會留給了她,“主子,顔王爺不放心你要冒險進宮,卻又勸不動你,沒辦法這才出此下策直接将你帶走,王爺他也是一片真心,還請主子不要怪罪。”

說着咬了咬唇,看着沈黛沒有表情的臉,眼淚沒忍住流了下來,“我們擔心你啊,進宮獻舞實在是太危險了,所以這才支持顔王爺的計劃配合一二。主子你原諒我們這一次,但我們絕

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以身犯險!”

合上眼簾,沈黛若說心裏沒有半分波動那是不可能的,怎麽說翠心二人都是爲了她好,但是,她從來最不喜歡的一點就是有人打着爲了她好的旗号,幫她做決定。

“是啊,主子,顔王爺是爲了你的安危着想這才着急送我們離開京城。這次是我們自作主張,要打要罰我們絕無怨言,隻是還請主子安心才是,沿途顔王爺都安排好了,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佩兒嚴肅認真的看着沈黛,眼裏滿是堅定之色。

擡眼看了她們一眼,沈黛眉頭微皺,“他要送我去哪?”

“江南。主子放寬心,不遠的,用不了幾天就到了。”翠心臉上還帶着淚,說的急切。

“你去吩咐外邊的車夫,我要回京。”沈黛盯着翠心斬釘截鐵的說道。

“主子,顔王爺說怕你路上無聊,特意命人送來了這一箱的禮物,說是給你賠罪,也讓你用來打發時間,主子你看看?”

翠心說着從側邊的坐榻下拉出一隻箱子,遞到沈黛面前,卻絕口不提她說的回京一事。

連手都擡不起來,沈黛無力的望着馬車頂,“佩兒,我說,我要回去。”

爲難的咬住下唇,佩兒苦口婆心的勸道:“王爺會安排好的,主子你别急。說起來本來花坊的事外人就不知道與主子你相關,現在隻要主子離開京城那就能安全了,到時候沒有人再知道主子你原本的身份,那就自由了啊!”

佩兒邊說邊仔細看着沈黛的表情,見她皺眉不悅,急忙再說道:“主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見不得花坊受難,但是也要在乎你自己的安全啊!花坊有王爺在不會有事的,我們就一起遠遠地離開京城好不好!”

“你們兩個先起來。佩兒,你可知抗旨不遵是死路一條,哪怕是王爺也難以改變這個結局,你就忍心看着救了我們一場的花娘身首異處?”沈黛心裏又是感動又是無奈,爲這一片忠心,也爲她們走後花坊的結局。

“花坊上上下下那麽多人,就因爲我們這一走了之而不複存在,我不相信你們能視而不見。”沈黛仔細勸說着,不放過兩人臉上的一絲表情。

翠心眼裏閃過很多情緒,愧疚,難過,最後卻定格在了堅定,“就算日後我要夜夜噩夢不斷,我也不能讓主子你去犯嫌!主子你不用多說,我不會讓你回去的,沒有什麽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佩兒也是肯定的點點頭,“主子,我們現在已經走了很遠了,既然都走出來了那便不回頭了吧!”

沈黛差點氣得仰倒,費勁口舌再勸了許久,見兩人始終無動于衷隻覺得頭痛不已。聽着她嗓子都變得沙啞,翠心小心的喂她喝水,“主子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吃的來?”

“我不吃,你們出去!要是不回京我就不吃飯了!”生氣的不行的沈黛把頭一偏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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