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間不起眼的房間内的暗室,花娘等得十分心急,看到進來的人,激動不已,“主子,您可算是來了。”
将花坊發生的事飛快的說了一遍,最後想起下面來報的事,眉頭緊鎖,“主子,屬下派出去的人沒有找到玉娟,這邊人力有限,主子您看?”
顔蘇珩坐在椅子上,手指輕扣着桌面,“這樣吧,你先去處理花坊的事宜,注意保護慕姑娘,玉娟那邊本王派人去找。”
“是。”花娘像是有了主心骨了一般,松了一口氣,來到外邊再次恢複到了那個八面玲珑長袖善舞的模樣。
這邊顔蘇珩急忙派人出去招人,那邊沈黛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玉娟”的入幕之賓,說是入幕之賓,但其實花坊裏都是賣藝之人,并沒有其它花樓那些龌龊之事。
而玉娟身爲花坊的花魁,平時遇到的人都對她禮遇三分。
在接待客人之時都是雅談撫琴,或是手談一局,或是煮茶品茗,或是歌舞助興,端的是風雅至極。
但是不知是沈黛運氣不佳還是什麽,自她答應花娘要将今晚糊弄過去之後,便來到了房間内,而那拔得頭籌的鹽商之子已經等候多時。
起先還算正常,雖然不習慣,但沈黛還是找話題與人聊着,不時撥弄一番古琴,也能過得去。
但是卻不料那焦斌本來就是一個風流浪蕩成性之人,舉止輕浮,平時府裏稍有姿色的丫鬟少有沒被他糟蹋過的,以緻于年紀輕輕便是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
現在看到姿容絕色的沈黛,自然就動了歪心思。
這邊的事顔蘇珩無從得知,此時他正聽着手下的彙報眉頭緊皺,“玉娟已經出城?”
“是。”
沉默一會兒,顔蘇珩眼裏有什麽一閃而逝,随即淡淡的開口,“繼續追查。”
沈黛這邊,房間内最開始還僞裝着一副文質彬彬模樣的焦斌,隻是試探性的伸手想要摸她的手,她自然不願意被他得逞便都去避了過去。
在沈黛再一次避開焦斌妄圖抱她的手臂之後,他瞬間臉色一變,再不掩飾眼裏的垂涎,目光淫邪的在沈黛身上掃來掃去,“婊子!你一妓女,在本公子面前裝什麽清高?本公子那是看得起你,别特麽給臉不要臉!”
沈黛雖然在他開始動手動腳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是她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麽過分,心裏着急,面上卻不顯,而是面無表情的說道:“焦公子還請自重,花坊向來隻是賣藝,焦公子還想做什麽隻怕就是來錯地方了!”
“去你嘛的!這世上還沒有本公子想要而得不到的!本來看你一身細皮嫩肉的還想溫柔點,既然你敬酒不吃相吃罰酒,那可别怪本公子不憐香惜玉!”焦斌說着便不管不顧的朝沈黛撲過來,房間本來便不大,他又剛好擋住了門,讓她一時無處可躲,一隻手臂被他抓個正着。
沈黛頓時大驚失色,“住手,住手!有人嗎?來人啊,救命啊!”
被焦斌壓在桌上,沈黛驚恐的看着他越來越近的頭,不停的搖着頭躲避着他的嘴,隻覺得惡心至極,頓時不管不顧的大喊大叫起來。
“叫吧,叫吧,你就是腳脖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老子花了那麽多錢就隻是看你彈彈琴?那老子豈不是虧大方了!小美人兒你就從了本公子,保證讓你爽上天!”焦斌笑得邪惡,伸手撕扯着沈黛的衣裳,原本還有幾分俊美的臉上此時面目扭曲去,看起來隻是令人作嘔。
她身上還是跳舞時那件舞衣,爲了能在起舞時展現出最好的效果,用的是好看卻易壞的紗裙,此時根本阻止不了他。
意識到這一點沈黛更是心急,“有人嗎,來人啊!救命啊!”
齊豫所在的雅間恰巧便在隔壁,房間的隔音效果并不明顯,雖然外邊各種聲音嘈雜,但是身爲習武之人的齊豫還是清晰的聽見了沈黛求救的聲音。
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高台上那個宛如花之精靈般的女子,不由心裏一動。
不可否認的是,他第一眼看到那個傳說中的花坊花魁玉娟的時候,他是驚豔的,那樣的女子說是鍾靈毓秀,天香國色也不爲過。
隻是驚豔過後,他更多的感覺确實覺得她十分像一個人,那個他放在心尖上日思夜想的人兒。
雖然兩人隻是有三分形似,但是卻也足夠讓他側目了。
甩開着這紛繁的思緒聽着,隔間裏陸續傳來的求救聲,齊豫不再猶豫直接起身,一腳踢開隔間的房門走進去。
裏邊的人顯然是沒有料到此刻會有人闖進來,焦斌更是氣得破口大罵,“你他媽誰啊,給老子滾出去!”
齊豫看着兩人的情況心裏一松,也不廢話上前就是一腳,力氣之大直接将焦斌踢飛出去砸在牆上,随即掉在地上人事不省。
沈黛心裏一松急忙拉好隻是被扯得淩亂卻幸好還未被扯破的衣裳,眼含感激的看着齊豫,福身行禮,“多謝這位公子出手相助,小女感激不盡。”
側身還禮,不知是不是眼前人像另一個人的緣故,齊豫對她倒是多了幾分耐心,“小事而已,玉娟姑娘不必多禮。”
沈黛半分不想再在這間屋子裏待下去,不動聲色的往外移了兩步,“對于公子是件小事,對于小女來說卻是關乎清白的大事。”
注意到她的動作,齊豫伸手将披風接下搭在她的身上,“姑娘若是不介意,便到我的隔間稍事休息吧。”
巴不得離開這裏的沈黛聞言,自是沒有不同意的,心裏爲他的體貼更是多了一分好感。
來到齊豫的隔間坐下,喝了足足一杯茶沈黛這才壓下心裏的不适,擡頭感激的看着齊豫,“還不知道公子貴姓,今日之事十分感謝。”
“免貴姓齊,舉手之勞不足挂齒。”齊豫心裏還在想着另一個人,終是沒忍住出口詢問道,“不知姑娘是哪裏人?”
沈黛一聽他的話便下意識的,想到了慕清筱在北慕嫁的那個人,似乎也是姓齊,但是随即便否定了這個猜想,天下姓齊的人那麽多,怎麽會有這麽巧。
更何況那人應該在北慕,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好笑的甩開心裏的想法,想着她現在還是“玉娟”,笑道,“小女自然是京城人,齊公子緣何一問?”
“隻是覺得姑娘像我一個故人,姑娘可曾去過别的地方?”齊豫心裏懷着疑惑,拿着酒杯的手不由一緊,不死心的繼續問道。
沈黛不知道玉娟去過哪些地方,隻得随口胡謅道:“小女自小便在京城,隻是家道中落才流落花坊,如今憑借着一些手藝倒也過得去。”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齊豫眉頭一皺,他心裏還有些期待下意識的問道,“姑娘可認識我?”
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沈黛心裏尴尬,她還真不知道這人會不會是玉娟之前認識的人,但是之前就表現出了不認識他,現在再說認識未免前後不搭。
“公子說笑了,想來今日才是第一次見到公子才是。畢竟公子玉樹臨風,若是見過,小女不該沒有印象才是。”
幾番試探下來一無所獲,齊豫不得不承認,他或許是相思成疾,見到一個有幾分相似的人就忍不住心生期待。
回過神來歉然的笑了笑,帶着些許落寞的味道,“想來是我認錯人了,多有冒犯還請姑娘不要介意。”
“無礙,天下芸芸衆生長得相似的不知凡幾,公子也隻是思念故人而已,何錯之有。”沈黛心裏有些莫名的感覺,卻說不出來,隻是溫和的笑了笑。
是啊,隻是長得像而已……齊豫一口飲盡杯裏的酒,眼前似乎有些朦胧。
大概真的是他想多了吧,人死不能複生,又如何會是她呢。
隻是,縱然有千萬個理由,但是到底是意難平,那是他心尖上的姑娘啊,怎麽會說不見就不見了呢,他又怎麽舍得不去想她!
随手再倒滿一杯一飲而盡,齊豫隻覺得心裏的嘴裏的酒,再沒有了往日的香甜,反而苦澀非常,像是從喉嚨苦到心裏,再到四肢百骸了一般。
不知不覺間桌上的一壺酒已經一滴不剩,齊豫淡淡的吩咐立在房間角落,幾乎沒有存在感的阿魯,“拿酒來!”
雖覺得主子喝這麽多酒不好,但是阿魯猶豫了一下還是應下,“是!”
這段時間雖然主子不說,但是他還是能看出來主子過的一點都不痛快,有時候主子突然就會開始出神,靜靜的看着遠方一動不動。
他讀不懂那樣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但是他每次看着那樣的主子,都會不由自主的情緒低落下來,有時對上主子那樣的眼神,他甚至會忍不住眼眶微紅。
若是能讓主子快活一點,大醉一場也沒什麽,是的……吧?!
沈黛不知道齊豫爲什麽突然就低落下來,甚至開始借酒澆愁,但是生而爲人,衆生皆苦,她體貼的不在說話,隻是靜靜的陪着他,一人喝酒一人飲茶,倒是十分和諧。
良久,許是有些醉了,迷蒙的看着沈黛,齊豫絮絮叨叨的就開始說了起來,“我有一個十分心愛的姑娘,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十分動人,她很溫柔很善良,就像蓮花一般美好。”
沈黛安靜的聽着,微笑着當一個傾聽者。
“我都想好了,隻等她及笄,我就去她家裏提親,從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讓她成爲世上最幸福的人。”齊豫像是想到了那樣的場景一般,眼裏溫柔的不可思議。
“我們會琴瑟和鳴,就算偶爾有些争吵卻隻會加深我們的感情。我們會有一個可愛的兒子或者女兒,然後和她一起看着孩子長大,與她一起慢慢變老。”
“可是,可是……”
狠狠灌下一大口酒,不知是被嗆到還是什麽,眼裏溫柔不在,變得痛苦而絕望,“可是她有一個妹妹,不滿自己原本的婚約,便算計讓她嫁了過去。而我也被逼迫着娶了我不喜歡的妹妹。從此,原本觸手可及的人卻遠到天邊。”
“這雖然令我痛苦,卻尚能接受,因爲我原本就隻希望她能幸福,哪怕,哪怕讓她幸福的那個人不是我呢。”
聽到這兒沈黛也不由歎息,那妹妹不願意嫁的,想來不會是什麽好親事,那又怎麽能她幸福?
果不其然,隻聽得齊豫直接拿着酒壺往嘴裏倒,“可是她才嫁過去幾個月,才幾個月啊,就聽說她不在了。”
“不在了,怎麽會不在了呢,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啊……”
不知不覺間沈黛已經淚眼婆娑,不知爲誰,看着趴在桌上更是已經淚流滿面的齊豫,不由歎息,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卻隻未到傷心處。
想到他們之間的陰差陽錯,沈黛雖覺得有些耳熟,卻也未曾多想,出口安慰,“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人生在世也總是身不由己,你該想開一點才是。”
擦幹眼角的淚水,沈黛扯出一抹笑,“齊公子,往事已成追憶,人還是要往前看才好。想必,若是那位姑娘還在,必然也不會希望你爲她如此傷懷的。”
不知是她的安慰有了效果還是什麽,齊豫激動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最後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估摸着他喝了這麽多酒該是醉了,沈黛叫來阿魯一起将人扶到一邊的床上,幫着讓他歇下之後她才告别阿魯,離開了房間。
此時花坊裏已經回歸安靜,處了照路的燈之外一室漆黑,想必已是深夜。
忙活了一夜,終于放松下來沈黛這才覺得困頓不已,打着哈欠正要回房歇息,卻被突然出現的人吓得一個激靈。
臉色黑沉的顔蘇珩,一臉醋意的攔着沈黛,一手捂住她的嘴唇擋住她将要出口的驚呼。
一想起,在那麽多人面前跳了他都未曾見過的舞,還和别的男人共處一室那麽久,他就控制不住心裏的暴虐,瘋狂的想要打人。
沈黛完全沒發現某人已經氣得想打人,認出是他之後狠狠的松了口氣,忍不住拍打他的肩膀,瞪眼,“你幹什麽啊,吓死我了!”
顔蘇珩沒有給她反抗的機會,一手将人牢牢的固定在懷裏,俯身以嘴封唇,以絕對強勢的姿态吻住她,眼裏是一片暗沉難懂的情緒,仿佛要将人深深的吸進去一般。
沈黛一開始還有些驚慌的想要掙紮,但不一會兒腦子便已經七葷八素,渾身發軟,全然忘了掙紮,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顔蘇珩才念念不舍的離開那片柔軟。
直接将人打橫抱起進入房間,來到床邊坐下,順勢将人繼續鎖在懷裏,“以後不準和别的男人單獨會面。”
此時沈黛早忘了之前被吓到的事,雙頰紅紅的埋在顔蘇珩胸前,雙手挂在他的脖子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聽到他那上揚的尾音,沈黛隻覺得耳朵發癢,臉色更紅,不敢擡頭,隻聽見甕聲甕氣的聲音從他胸前傳來,“沒有,先前那個焦斌意圖輕薄我,還是齊公子救了我。”
說着突然擡起頭來,毫無威懾力的瞪着他,眼眶微紅,“還說呢,我差點都被欺負了,你也不來幫我,我那時候可怕了!”
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将人更加用力的抱在懷裏,顔蘇珩輕輕的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是我的錯,一定不會在讓你陷入這樣的危險中了。但是你還是不能和别的男人說話,看一眼都不行!”
“你怎麽這麽霸道?醋桶嗎?”沈黛心裏甜滋滋的,嘴上卻不願意輕易答應,斜睨着怼回去。
“是啊,這麽濃的酸味你沒聞到?”顔蘇珩眉頭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沈黛:“……”嘤,不是說好的清冷嗎,臉皮這麽厚的顔王外人造嗎?
半晌之後顔蘇珩這才切入正題,“玉娟不見了。”
“嗯?什麽意思?她不是說她的情郎出事了,她去見他了嗎?”疑惑的看着他,沈黛心裏有什麽念頭突然閃過,消失的太快讓她來不及抓住。
“确實是去見情郎,不過卻不是出事了,他們兩人現在已經私奔,我得到消息查過去的時候,兩人已經出城了。”想起屬下傳回來的消息,顔蘇珩眼神微冷,氣勢駭人。
不知是不是他沒有沖着她來的原因,沈黛完全沒有感受到他身上的氣場,聞言了然,“她這是利用我去與人私奔,不會再回來了?所以她騙了我?”
安撫的拍着她的後背,顔蘇珩聲音柔和下來,“别多想,我已經派人繼續去找了。不過這件事顯然不是就這麽簡單,之前突然讓玉娟進宮獻舞一事,是貴妃一手主導的,而且她應該是知道你還活着了。”
這話像是驚雷一般在沈黛耳邊炸開,她還以爲從此她就可以遠離那個吃人的皇宮了,現在卻被人知道了怎麽辦?
“你别怕,貴妃有所求自然會保守秘密。”顔蘇珩沉穩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讓沈黛下意識的看向她,一眼撞進他溫柔而堅定的眼裏,她慌亂的心突然便安定了下來。
腦子也開始正常的運轉,“國宴獻舞一事聖旨已下不可逆轉,玉娟失蹤就一定要有人頂上去,還不能被人發現,否則便是欺君之罪。”
說着她想起了之前玉娟纏着她學習仿妝一事,現在看來這些隻怕是早有圖謀,再加上國宴臨近,這是——有人想要逼她入宮?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安撫的親親她的發頂,開口接着她道:“是也不是,本來就隻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小小一個花坊花魁,還不足以讓皇上看在眼裏,所以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聽到他這樣說沈黛沒在說什麽,隻是等他走後她卻失眠了。輾轉反側半晌,将顔蘇珩說的話和發生的事在腦海中想了又想。
她知道他說得十分輕松,但事實上事情哪裏有那麽簡單,齊胤下了聖旨,到時候若是無人前去獻舞那便是抗旨不遵。
而玉娟若是找不到,那他們便隻有找人替代這一條路可走,這樣一來,才不會連累到花坊的其他人。
而這個人選,她心裏也有了主意。對方既然費了這麽大的功夫想要逼她入宮,那她便試上一試又如何,替代玉娟進宮獻舞,沒有人能比她更合适了。
隻是想起之前在齊恒面前露餡那次,她想,爲了保險起見,妝容最好要具有防水效果才好。
不然若是出現什麽意外,臉上的妝容一花,那豈不是明晃晃的告訴别人,她這是在欺君!
次日,沈黛早早便起床開始張羅,讓翠心佩兒兩人搜羅來了現在市面上所有的化妝用品和各種各樣的防水材料,然後便開始各種實驗。
翠心在一旁候着,時不時的打下手,好奇的詢問,“主子,你這是做什麽啊?”
沈黛手上動作不停,“自然是在想法弄出防水妝來。”
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見沈黛那麽忙的樣子,翠心囫囵的理解了一番,體貼的沒有在多問,盡心的在一旁幫着忙。
她隐約的知道了一些自家主子的打算,雖然對代替玉娟進宮一事心裏不甚贊同,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心裏對她到底是多了幾分埋怨。
時間緊迫,既然玉娟就那樣離開了京城,想來便不會輕易在讓人找回來,自然就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眼看國宴在即,花娘也是病急亂投醫,聽從了沈黛的建議同意讓她冒險替上,并且親自調教着她,教她學習玉娟的一言一行以及一些小習慣等,頗有些孤注一擲的味道。
畢竟既然都冒險了,那何不讓她們的勝算更大一些,沈黛學的越像玉娟,那她被人識破的幾率自然越小。
知道了她們在做的事,顔蘇珩不贊同的凝眉,看着仿佛都消瘦了的沈黛,言語中帶着些許心疼與無奈,“我說過了,這件事還沒有嚴重到這樣的地步,雲歌,你聽話,不要去冒這個險。”
“蘇珩,我當然也不想去冒險,更巴不得離皇宮越遠越好。但是除了這個辦法,其他辦法都不是萬無一失的不是嗎?”沈黛難得主動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勸道。
“這個辦法也不是萬無一失啊,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要是被人發現異常,那我們之前的布置豈不是功虧一篑!”
顔蘇珩此時異常嚴肅,極爲不想她去冒險,“又或者,你知道獻舞的舞姬最後的結果是什麽嗎?多半都會被賜給某一位王爺或者大臣,又或者被皇上留在宮中,你告訴我,這哪一個結果是你想要的?”
“都不是我想要的……”沈黛呐呐的開口,這樣的結果她确實難以接受。
“雲歌,你聽我的,别去冒險,我這就帶你離開花坊,先将你送出京城可好?”顔蘇珩極力的勸阻她,甚至想就這樣直接帶她離開又何妨!反正他想要的,自始至終一個她而已。
不得不說他的話對她的誘惑力太大了,離開京城,從此天高水遠,自在無憂,那簡直是她做夢都想要做的事!
她幾乎都要答應下來,張了張嘴,沈黛狠狠的咬着牙才壓下那股沖動,“蘇珩,若是我們走了,那花坊怎麽辦?到時候豈不是會連累花坊衆人受難,她們都是無辜的啊。”
一旦做出決定,那麽其他的話就很容易說出口了,“我隻是入宮獻舞,屆時我會完全模仿玉娟,不會讓人看出破綻,小心行事的話,應該沒有大礙的。”
顔蘇珩定定的看着她,沒有錯過她眼中的堅定,心下百味陳雜,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臉。
沒有掩飾自己眼裏的擔憂,“雲歌,你相信我,我可以将花坊轉移或者直接關閉了的。你不能去獻舞,那太冒險,我不能讓你面臨那樣的危險。”
望進那雙深邃似海的眸子,沈黛心裏軟成水一般,在他的目光下眼神柔和,“蘇珩,花坊是你經營多年的心血,而且還有這麽多的人,我不能對這些棄之不顧。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你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兩人就這般對望着,誰也不肯先行移開。良久,她仿佛聽見一聲從胸腔傳來的歎息,接着一隻大手将她的頭攬進懷中,“雲歌,你要好好的,不過也不需要太過擔心,總歸還有我在。”
以爲他已經接受了她的提議,沈黛終于放下心來。貼着他胸膛的臉頰微紅,眼睛微微濕潤,她何其有幸,在這陌生的時代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