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見那侍衛還是有些猶豫,佩兒再次拿出一些銀子放到那獄卒手裏,“隻當請兩位大哥吃些下酒菜,我說幾句話便出來!”
“行吧,快點啊!”那獄卒掂了掂手裏的銀兩,笑道。
“诶,兩位大哥放心吧,很快的,來我先爲你們把酒斟上!”佩兒來到矮桌前,取出兩隻碗就開始往裏邊倒。
餘光瞥見一個獄卒過去開門,佩兒邊倒邊裝作不經意的說:“這可是皇後娘娘賞的酒,好着呢,兩位大哥用來暖身子可是再好不過了!”
“此話當真?那我們可要好好試一試了!”開門回來那個獄卒聞言眼睛發亮,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那是自然!兩位大哥請慢用,我便先進去了。”嘴角意味不明的笑着,放下酒壇佩兒便低着頭往牢房裏去了。
見到牆邊低垂着頭的人,佩兒心裏松了口氣,走到了過去“翠心,我來看你了。”
原本死氣沉沉的的翠心,聞言奇怪的擡起頭,聲音帶着一絲沙啞,“你過來幹什麽,看笑話嗎?”
知道她的意思,佩兒苦笑了一下沒有解釋,隻是說道:“這些先别管,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娘娘都不在了,你現在裝模作樣還有什麽用嗎?”眼裏帶着憤恨,翠心說的咬牙切齒。
“難道你就不想爲娘娘報仇嗎,你要知道害死娘娘的人,可都還活得好好的!”沒有理會翠心的懷疑,知道她在意的是什麽,佩兒一針見血的說道。
……
終于說服翠心,帶着她成功的逃出了大牢,佩兒還來不及高興,兩人便被人雙雙迷暈了。
翠心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心裏還在想着,“這佩兒果然不可靠!”
良久,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翠心還有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驚呆了的看着一邊床上躺着的那個人,半天回不過神來。
誰能來告訴她,爲什麽被所有人以爲已經遇害的她家娘娘,現在正躺在她面前?
雖然看起來傷痕累累,但是至少還有呼吸的啊!這裏這個是娘娘,那白天裏仵作驗的屍是誰?
同樣醒過來的佩兒,也是一臉掩不住的驚詫,不知所以然的看着這一切。
推門進來的花娘見狀笑了笑,“兩位姑娘醒了,正好我将藥帶來了,你們便服侍慕姑娘把藥喝了吧!”
翠心下意識的看了佩兒一眼,見她也是一副茫然的樣子便知道今天這事她應該也不知情,“不知您是?娘娘爲何會在這兒?我們?”
花娘了然的笑了笑,看起來讓人覺得極其舒适,“這裏是花坊,我是花坊坊主,你們喚我花娘便是。你們隻需得記住,從今日起,皇後娘娘便已經仙去了,現在在你們面前的,是慕姑娘。”
說到這兒,花娘頓了一下,才又說道:“你們昏睡了一天,已經回到京城了。”
見兩人還是疑惑不解,花娘繼續解釋,“别的你們不需要知道,你們隻需記住,今日之事,隻是顔王爺爲了幫助皇後娘娘,特意安排的一出假死脫身的計便是了,當然,迷暈你們也是迫不得已。”
聞言兩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反正就是娘娘還沒有死嘛,還好好的,翠心想到這兒,臉上一片傻乎乎的笑。
佩兒心裏也是震撼不已,絕處逢生不外如是!
兩人對視一眼,激動的不能自已,轉頭對花娘行了一禮,翠心這才開口,“多謝……”
打斷她的話,花娘見她們感激涕零的模樣好笑的搖了搖頭,“兩位就不必多禮了,該謝的也不是我,而是顔王爺才是,今日兩位便好好歇下吧,一切往後再談不遲!”
從善如流的不在多說,但是兩人臉上的笑意依舊難掩。
送走花娘,兩人一起小心翼翼的給沈黛喂了藥,給她檢查了一番身上之後,這才徹底放松下來。
兩人一起躺在外間的床上,許是昏迷了太久還沒有睡意,互相對視半晌,突然同時開口:“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我不會再做危害娘娘的事了!”
……
再次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笑了起來,沒有再說多餘的話,但是兩人知道,她們已經冰釋前嫌了。
夜越來越深,卻也離光明越來越近。
翌日清晨,翠心一早便起床打水洗漱,見佩兒褪下帶血的衣衫,這時她才知道原來她身上還有那麽多的傷。
聽了佩兒的解釋,兩人之間最後一點隔膜也消失殆盡。
翠心小心的替她上完了藥,這才開口說道:“大夫說娘娘,呸呸,主子也就這兩天就會醒過來了,你身上有傷,便留在這裏照看吧?”
說着起身開始爲自己打扮起來,将原本白皙的臉蛋抹的蠟黃蠟黃的,還塗了一些斑斑點點上去,看起來判若兩人。
佩兒看着她這一系列的動作,不解的揚眉,“你這是做什麽呢?”
“你那晚用迷藥迷暈了獄卒,将我救了出來,我們又昏迷了一日,怎麽回到京城的都還不知道,我出去打聽打聽消息,有什麽情況也好有個對策。”翠心手上動作不停,十分靈巧的爲自己绾了一個婦人發髻,一邊說道。
“要不還是我去吧,你這要是被發現了,那豈不是會被抓回去。”佩兒眉頭緊皺,深覺不妥。
“我這不是在喬裝打扮嗎,你若是不是看着我弄的,你可還能認出我?”得意的眨了眨眼,翠心對自己這手技術還是十分滿意的。
接着又說道,“你且放心就是,而且我還得去打聽顔王爺的消息,他救了我們主子,那天傷勢又很嚴重的樣子,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翠心說服佩兒之後,便以截然不同的形象出了花坊。
她已經知道這花坊是做什麽的了,就像是北慕的歌舞坊一般,裏邊都是一些賣藝不賣身的女子,善舞,以妩媚多姿的舞姬聞名,是南莊有名的貴人消遣之地。
隻是,她也不是傻的,顔王将她家主子安置在這裏,必是以爲這裏十分安全才是,這豈不是說明,這南莊上流人士追捧之地的幕後之人是顔王?
搖了搖頭,甩開這些了無意義的想法,不管顔王如何,反正至少她家主子再也不用在那個皇宮裏受氣了!
一路上她已經發現,狩獵的大部隊今天一早便回到了京城。
齊胤聖旨已下,追封沈黛爲孝儀皇後,葬入皇陵,舉國素食三日,國喪半年,期間禁止晏樂嫁娶戰事等等,仿佛給足了沈黛這個前皇後的顔面。
國喪的消息已經傳開,百姓對此看法不一,還不需要她刻意去打聽,隻是坐在茶肆裏,她便聽到了許多她想知道的東西。
就在翠心身後一桌坐了三個人,顯然已經酒過三巡,不甚清醒了,但是這樣才好方便她清晰的聽清他們的話。
“……要我說,那麽多人怎麽偏偏皇後出事了,這指不定又是後宮裏哪些人的手段呢!”其中一個喝的面紅耳赤的人說道。
“王兄,你不要命了,這樣的話你也敢亂說,當心禍從口出!”同桌旁邊身穿青色長袍的人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圍,這才罵道。
“李兄你就是太過膽小,我們這又沒有外人,怕甚?我還聽說了顔王爺好像是爲了救皇後爺跟着受了重傷,現在都還沒有清醒呢!”另一個藍衣男子豪邁的喝了一碗酒,說出知道的消息。
“真的假的?”
“這還有假?你沒發現宮裏的太醫幾乎都到顔王府了啊!皇上和太後賞賜的藥材也源源不斷的送進顔王府。”
得意的說完,對兩人驚訝的表情十分滿足,那藍衣男子繼續說道,“你還别說,不光是這個,我一個在皇宮裏當差的侍衛朋友跟我說,皇上要重新納妃了。”
“納妃?這不是還在國喪嗎,你開什麽玩笑?”
“我開玩笑?你還不知道吧,當初不是和北慕國聯姻嗎,現在皇後出事了,可不得要重新聯姻,以示兩國友好啊!”被質疑消息的準确,藍衣男子坐直身子說的頭頭是道。
“那也不至于這麽快啊,怎麽說也不是要等國喪過了之後才有可能嘛!”青衣男子仍舊是半信半疑,這事聽起來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嫌棄看了另兩人一眼,“你知道什麽,那北慕二公主之前來看望皇後還沒有離開,據說皇上就是要納她爲賢妃,以此來延續和親,避免開戰。”
“這些都是你那當侍衛的朋友告訴你的?”
“那可不,我那朋友在宮裏的地位可是不低呢,知道許多旁人不知道的消息,就比如說,皇上不僅要冊封北慕二公主爲賢妃,還特意邀請了北慕國親使團,在一月之後入京來參見國宴,一同觀禮呢!”十分得意與自己的消息靈通,藍衣洋洋得意的說着。
且不說另兩人對這一番消息是怎麽的佩服震驚,就說翠心聽到這個消息就整個人都不好了,國喪期間不是不得嫁娶嗎?!
簡直欺人太甚!
翠心還想打聽些其他的消息,但是這會兒被氣得不行,直接就懷着滿腔悲憤回到了花坊。
“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從翠心一出去就擔心不已的佩兒一見她回來就迎了上去,發現她表情不對,随即擔憂的問道。
将聽到的消息一一說了出來,完了還是氣憤難消,連連喝了好幾杯茶水才勉強壓下心裏的怒火。
聽完翠心的話,佩兒挑了挑眉,“我也聽說國宴這事兒了,剛剛宮裏派人來坊裏傳消息,說是要坊裏的玉娟姑娘到時候再國宴上獻舞。不過他們倒是沒說這國宴竟然還是冊封禮!”
“玉娟?”
看出翠心的疑惑,佩兒緩緩說出自己打聽到的事,“這玉娟是花坊的頂級舞姬,向來都是花坊的招牌,壓軸出場。據說她的追捧者衆多,許多人一擲千金就隻爲了看她一舞。”
聞言翠心眉頭微微一蹙,語氣更是疑惑,“往年有這種先例嗎?”
宮裏有專門的樂坊,大型宴會的歌舞從來都是出自宮裏,何時會從宮外選人了?
佩兒一眼便看出翠心的疑問,卻隻是搖了搖頭,“我打聽過了,花坊之前也未曾接到過這樣的旨意,突然有了入宮面聖的機會,這對于花坊衆人來說可是大喜之事,現在整個花坊都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着。”
兩人雖然不解,卻也再打聽不到更加具體的消息便也作罷。
說着翠心正準備去卸下妝扮,卻突然聽到床上傳來聲響,和佩兒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欣喜,急急忙忙的往床邊而去。
沈黛意識還不甚清醒,隻覺得耳邊一直有人在說話。
她想要睜開眼,但是眼皮卻猶如千斤重似的,努力了半晌卻也隻是稍稍的動了動。
這一動她才發現渾身像是被車碾過一般,疼痛難耐,忍不住發出淺淺的嘤咛,這才引來了翠心佩兒兩人的注意。
雖然疼痛難忍,但是這倒也讓沈黛的意識漸漸回籠,想起來自己之前從那懸崖之上掉了下去。再聯系現在的感受,她也知道這是還,活着?
“娘……”翠心剛喚了一個字,便被佩兒一拉,頓時反應過來,“主子,你可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沒有?”
沈黛看着床前淚眼汪汪的翠心,心裏一暖,“我沒事。”
佩兒站在一邊,也沒有去争床邊的位置,聞言連忙從桌前端來一杯溫茶遞給翠心。
翠心見狀懊惱的一拍額頭,結果茶杯小心的未給沈黛,主子說話聲音都是嘶啞的,她先前居然都沒有發現,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一整杯溫度适宜的茶水飲盡,沈黛這才像是活過來了一般,看着邊上的佩兒神色莫名。
将她的表情看在眼裏,佩兒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實打實的給沈黛磕了幾個頭。
“這是怎麽回事?”沈黛茫然的看着周遭陌生的環境,半靠在翠心的身上渾身無力,依然是一副面色蒼白的模樣。
翠心現在已經徹底的接納的佩兒,現在見她磕頭,有心想要爲她說幾句好話,卻被她搶先開口。
“主子,之前是奴婢不懂事,犯下大錯,不求主子原諒,隻是還希望主子讓奴婢戴罪立功,往後奴婢定會全心全意的服侍主子!”佩兒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事,面上赧然,心裏更是對沈黛充滿了愧疚,心裏想着,現在無論主子以後要怎麽對她,她都認了!
看着佩兒的神色不似作僞,眼裏也是一片堅定之色,沈黛訝異的動了動眉頭,開口說道:“你先起來吧,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麽,現在是什麽情況?”
沈黛的聲音雖然還是不複平時的清透,但是已比之前好了許多。
聞言佩兒并沒有起身,而是就這樣跪着一五一十的,将知道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沒有虛言。
經曆了那麽多事,又得知唯一的親人也早就不在人世,現在佩兒孑然一身了無牽挂,她現在唯一想要做的,便是往後爲沈黛當牛做馬,來償還她之前做下的錯事。
仔細的聽完,沈黛這才懵懵懂懂的搞清楚了狀況,看來,這次的計謀雖然帶上了德妃,但是好在她也是被算計的人之一,事先并不知情。
輕輕的松了口氣,沈黛還是十分高興的,在這後宮還有唯一說得上話的朋友不是嗎!
沈黛現在對佩兒也沒有什麽意見,聽說她身上還帶着傷,不由得放軟了聲音,“你起來吧,身上有傷就好好休養,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将翠心救出來呢!”
見她是真的沒有再計較自己的過錯,佩兒鼻頭一酸,眼淚便忍不住下來了,“主子,奴婢,奴婢往後必定爲您當牛做馬!”
就着翠心的力度緩緩半靠在床頭,身上還是一陣陣火辣辣的痛着,沈黛看了她一眼,方轉頭對佩兒說道:“當牛做馬就不必了,往後你就與翠心一般便是,隻要你不在有異心,我自然也不會苛責于你。”
翠心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笑着上前扶起翠心,“好了,主子心善已經原諒你了!”
“奴婢多謝主子!”翠心感激涕零的看着沈黛,眼裏是從未有過的輕松,她知道,從現在起,她便再也不是從前的受制于人的她了!
沈黛這才注意到兩人對她稱呼,不由奇怪,“你們怎麽叫我主子了?還有這是在哪?”她一早便發現了,這既不是在鳳陽宮,也不是營帳,看起來陌生的緊。
翠心同佩兒對視一眼,這才開口繼續說着後邊的事情,從她被佩兒救出到被黑衣人迷暈帶到此地,以及同花娘之間的對話,事無巨細。
聽完之後沈黛這才真正的笑了起來,“也就是說,‘皇後娘娘’已經死了,從今往後我便不用再回宮裏去了?哈哈哈……”
她說着便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又忍不住眼眶濕潤,那個如同牢籠一般的地方,她總算是解脫了,現在想來竟還像在做夢一般。
想起來據說這是顔蘇珩安排的,不由得回憶起掉下懸崖之時,她仿佛聽到的他的聲音,不由再問,“那顔王呢?”
翠心沒有猶豫,便将先前出去打聽到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神色間還有幾分氣憤。
聽說顔蘇珩竟和她一同掉下了懸崖,現在還重傷昏迷不醒,沈黛心裏一驚,不自覺的就開始緊張了起來,“可還有其他消息?顔王的傷勢具體如何了?”
她記得顔蘇珩當時還中了毒,越想越是心裏難安,沈黛掀開身上的被子就想要起來。
翠心見狀連忙阻止,“主子你這是做什麽!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可不能動啊!”
“是啊主子,聽說皇上太後都賜下了不少藥材,太醫也都在顔王府候着,想來不會有大事的,您還是先養傷要緊啊!”佩兒也上前幫着翠心,苦口婆心的勸着。
“不行,他是爲了救我才受傷的,我怎麽坐得住!翠心,你給我喬裝打扮一番,我混進王府裏去照顧他!”沈黛執意要起來,翠心兩人不敢用力,心裏着急上火卻又無可奈何。
先不說怎麽才能混進王府,就說她現在的身體尚未痊愈,自己都還需要人來照顧,又如何能照顧别人!
這些事情要是平時沈黛哪裏會想不到,隻不過是現在她關心則亂了。
就在三人糾纏間,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接着便是花娘柔媚的聲音傳來,“慕姑娘可是醒了?”
三人停下動作,翠心急忙扶着沈黛躺下,佩兒這才上前将門打開。
花娘身姿搖曳的走進來,對床上的沈黛行了一禮,“花娘不請自來,慕姑娘莫怪,慕姑娘現在身子可還好?”
沈黛從翠心兩人口中知曉了事情的原委,也知道這花娘多半都是顔蘇珩的人了,便直言相告她的打算,“……所以,不知花娘可否相助?”
聞言花娘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慕姑娘不必擔心,現在隻需在此安心休養便是,王爺并無大礙,這一切不過是王爺的障眼法罷了。”
沈黛聞言眉頭一皺,“障眼法?王爺真的沒有大礙?”
不僅是沈黛,就連翠心佩兒兩人也是震驚不已,特别是兩人當時是見過顔蘇珩的模樣的,那些看起來就觸目驚心的傷口,怎麽看也不似作僞啊?
那麽多太醫,而且現在滿京城都是顔王重傷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的,若是假的那未免也太不真實了!
見沈黛面上真切的擔憂,花娘臉上的笑意也跟着真切了幾分,卻也沒有多做解釋,隻道:“千真萬确,所以慕姑娘現在最重要的便是養好身子,其他的,日後王爺自會相告。”
沈黛又問了幾句,都被花娘三言兩語的繞過。知道在花娘這兒問不出什麽來,她不由郁悶。
但是也不至于全無收獲,見花娘這模樣她便知道顔蘇珩大抵是真的沒有大礙,于是總算是稍稍放心的躺回到床上,這才發覺身上的傷口痛得厲害。
不過也是,折騰了這麽半天,要是一點事沒有那才奇怪。
在翠心兩人小心的爲她上完藥之後,沈黛便在清清涼涼的感覺中再次睡了過去。
是夜,萬籁俱寂,漆黑如墨的天上繁星點點。
屋内早就被點上了燭火,不過因沈黛還在睡着,便隻點了一盞,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沈黛還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眨了眨眼待看清自己床邊坐着的人之後,沈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坐了起來。
顔蘇珩看着大吃一驚的沈黛,好笑的伸手爲她理了理鬓發,“睡醒了?可真是個小懶豬!”
被他寵溺溫柔的語氣吓到,她這才回過神來,沒忍住掐了自己一把,真真切切的痛感傳來,卻讓她笑了起來。
這不是做夢!
仔仔細細的,将顔蘇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見他完好無損的樣子,沈黛心裏酸酸澀澀的,說不清是個什麽滋味。
既是慶幸又是激動開心,眼淚像是打開的水龍頭一般刷刷的往下掉着,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看起來有幾分滑稽,“你真的沒事嗎?”
顔蘇珩低低地歎了一聲,拿出手帕溫柔的替她擦着臉上的淚水,忍不住将她輕輕的抱進懷裏,小心的注意着不壓到她的傷,“傻丫頭,我沒事呢,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見她的眼淚像是止不住一般,顔蘇珩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梁,“好了,再哭下去就要成小哭包了!”
沈黛不滿的瞪他一眼,“你才是小哭包!”
說着又想起他之前說的,沒忍住繼續反駁,“你才是傻丫頭,還是小懶豬!”
見她這可愛的模樣,顔蘇珩愉悅的笑了起來,富有磁性的聲音聽得人耳朵都要蘇了一般。
感受到他胸腔一陣陣的震動,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跳聲,沈黛蓦然臉就紅了起來,而且還有繼續往脖子耳朵蔓延的趨勢,這下眼淚是再也流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