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碗藥喝完,沈黛拿起一旁的小碟子裏放着的蜜餞,遞了一顆到太後面前,“太後,吃一顆蜜餞吧,散散嘴裏的苦味兒!”
太後順從的将之放進嘴裏,滿口的苦澀被泛起的甜味沖淡些許,太後柔和的看着沈黛,“你如何不像她們一樣?每次哀家喝完藥苦的不行,就想吃一個蜜餞的時候,那幾個丫頭就是狠心的不給哀家,可把哀家苦慘了!”
說着還瞪了邊上幾位嬷嬷一眼。
現在的太後對沈黛十分有好感,現在巴巴的要她伺候着,連平時用慣了的幾位嬷嬷都抛到了腦後。
平時高貴典雅的太後此時露出一副小孩子撒嬌的表情,看得讓人忍俊不禁,沈黛就沒忍住笑了起來。
太後說的那幾個丫頭都是一早就伺候太後的人,現在年紀都不小了,但是太後還一口一個丫頭的叫着,讓一旁候着的幾位嬷嬷都無奈的緊。
“太後,幾位嬷嬷都是爲了你的身體好,用蜜餞可不是會沖散一些藥味嘛!”沈黛柔聲說道。
太後佯裝生氣的看着她,“那你爲何要給哀家吃這蜜餞啊,莫非你這個壞丫頭存心要讓哀家的病症好不了?”
“太後說的什麽話!臣妾可不得希望您的身體快快的好起來嘛,隻是臣妾又不忍心看您苦的難受,特意讓太醫做的‘藥蜜餞’!”知道太後沒有真的生氣,沈黛還是裝着很緊張的樣子看着太後,十分逗趣。
這次太後倒是真的奇了,“藥蜜餞是何物?”
“就是它的原材料是藥,隻是被做成了甜的,怎麽樣,太後吃不出來吧?這東西吃着不會苦,用在這時正好!”沈黛笑着解釋。
“你這丫頭!鬼精靈一個,還真是聰明,可比那幾個不中用的好多了!”太後被逗的笑了起來,伸手拉着沈黛,說着還嫌棄的看了極爲嬷嬷一眼。
無辜躺槍的幾位嬷嬷無奈的對視一眼,其中性子最爲開朗的一位出來委屈的說道,“依奴婢看太後娘娘啊就是嫌棄奴婢幾個都老了,現在是怎麽都看不順眼,一有皇後娘娘就将奴婢們忘得幹幹淨淨了!”
聞言衆人都跟着笑了起來,沈黛見太後笑得厲害,伸手爲她順着氣,怕她一不小心笑岔了氣。
沒有忽略她的動作,太後心裏一暖,緩緩收起笑意,抓着她的手緊了緊。聲音溫柔的說道,“你是個好孩子,長得好,性格也好!”
“太後再這麽誇下去,臣妾的尾巴怕是要翹到天上去了!”沈黛雖不知太後爲何突然嚴肅起來開始誇她,但見她怎麽認真略有些不好意思。
太後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哀家知道你是個好的,别看哀家在宮裏不管事,平時也都兩耳不聞窗外事一般,但是哀家心裏都明白着呢!”
說着太後想起皇上的所作所爲,歎了一口氣,“是皇上啊,看不到你的好。哀家知道你在皇上這兒受了許多苦,實在是委屈你了!”
沈黛怔怔的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太後,心裏各種感情陳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她不委屈嗎?她是委屈的,從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她便一直默默的承受着各種各樣的委屈,但是這些事情她從未和别人說起過。
但是忽然就有一個人告訴她,說明白她受的苦,知道她受委屈了,那些原本被壓在心底的情緒忽然就翻湧了起來。
她一直都表現的十分堅強,仿佛打不倒的小強一般。但是隻有她知道,她有多害怕、有多委屈!
隻是因爲那些軟弱的情緒毫無用處,才被她死死的壓在心底而已,隻是因爲無人可以爲她負重前行,她才不得已用堅強的外殼保護自己。
因此對她好的顔蘇珩才會輕易的走入她的心裏,暖心的翠心才會被她溫柔以待,因爲難得,所以珍惜。
而現在又多了一個關心她的人,這讓她心裏酸澀不已,眼眶瞬間濕潤了起來。
太後看着她感動不已的樣子,心裏柔軟,到底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呀!“哀家都知道了,你是個好姑娘,不難受啊!”
太後将人溫柔的攬進懷裏,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柔和的低語讓人覺得溫暖。
放任的脆弱了一會兒,幾息之後沈黛便擡起了頭,眼眶還是微紅着,卻笑的燦爛,“母後,這話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還不得想要吃了我的心都有了呀!我貴爲皇後,乃是天下最尊貴的人,比之許多人都好了不知幾倍!”
伸手爲太後理了理鬓邊的碎發,沈黛自作主張的喚了稱呼,也沒有再用自稱,顯得更加親密,“若是都這樣了,還說自己過得委屈,那也委實不知好歹了些!”
聽着她的話,太後好笑的搖了搖頭,“你呀,竟會說些好聽的!”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融洽的時候,一個侍女前來禀報,“皇後娘娘,您的侍女佩兒在外邊求見。”
聞言沈黛起身,爲太後掖了掖被角,柔聲說道:“母後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您的病要快一點好起來,這樣我才放心啊,要是以後都有您給我撐腰,那這滿宮裏還有誰敢給我委屈受您說是不是!”
知道沈黛這是在安撫她,太後也沒拂了她的好意,“哀家知道了,你且去吧!”沈黛笑着應是,接着扶太後躺下蓋好被子,再将床幔放了下來,才行禮緩緩退了下去。
來到外面見到佩兒,沈黛疑惑的問道:“可是發生什麽事情?”
佩兒恭敬的行了一禮,低垂着頭,叫人看不清神色,“回娘娘的話,是德妃娘娘的貼身侍女錦兒求見您!”
微不可查的皺眉,沈黛看着佩兒,“人在哪?發生了何事?”
佩兒在前邊帶着路,神色間略有些不自然,但是站在身後的沈黛顯然沒有注意到,“回娘娘,似乎是德妃娘娘出事了,具體的奴婢也不甚清楚。”
三言兩語間兩人便來到了營帳外邊,錦兒便等在不遠的樹下,神色間似乎極其焦急。
“怎麽回事?”沈黛見她的模樣不像是簡單的事,當即也不廢話直接詢問。
“皇後娘娘,請您救救我家娘娘吧,她從今日出去狩獵之後便沒有回來,定是在林中出事了!”
佩兒仿佛看着救星一般的看着沈黛,說完又将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
聽完沈黛心裏已經有了大緻的猜測,見到慌亂的錦兒不猶豫安慰道:“你别擔心,這林中随時都有人檢查着的,給皇上狩獵的地方也一定是沒有大危險的,德妃想來應該也隻是遇到了一些麻煩。”
安撫了一句之後沈黛便在心裏思量着對策,雖說不知情況如何,但是事不宜遲,轉頭對佩兒說道,“你去以本宮的命令調幾個侍衛過來。”
等佩兒領命下去了之後,沈黛看着錦兒,“你去詢問最後和北慕公主一起的那些侍衛,想來他們應該知道德妃最後去的方向。”
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錦兒連忙應是,疾跑着去尋人。
沈黛站在原地凝眉不解,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便也就丢開沒再想。
等錦兒帶着消息回來的時候,幾個侍衛也已經候在一旁了。
跑得氣喘籲籲的,但是事關自家主子,錦兒也不敢耽擱,“他們說是在西邊走散的,地形較爲平坦那塊兒!”
西邊?沈黛得知了德妃最後的方向便叫上佩兒尋來的侍衛疾步往獵場方向而去,才走了幾步便想到什麽突然回頭吩咐道:“佩兒,你同翠心便留在這裏等消息,若是德妃先行回來便派人發出信号通知我!”
聞言佩兒停下腳步,行禮應是,隻是沒有忍住多說了一句,“娘娘小心……”
沈黛随意的嗯了一聲便帶着侍衛去了獵場。
現在還是午休時間,除了站崗的侍衛之外,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其他人,來到獵場的西邊,沈黛沒有猶豫便帶着人進了深林。
身後的幾個侍衛沒有抱怨的跟着,邊走邊叫,“德妃娘娘……德妃娘娘……”
沈黛沉默的走在前邊,仔細的聽着,生怕錯過了有人呼救或是其他的什麽聲音。
心裏有些擔憂,她和德妃之間怎麽也算得上是朋友,她知道德妃本身的武力值便不俗,若是隻是被什麽絆住腳那還好,萬一真的是遇到什麽危險那或許就不是簡單的麻煩了!
但是現在最讓人不安的是,随着他們越深入林中,周圍竟漸漸開始起霧。
先前還是日頭高照的,現在再擡頭卻是一片霧蒙蒙的樣子,哪裏還有太陽的痕迹!
且眼看林中的能見範圍越來越低,幾個侍衛心裏都有些發憷,到了一處稍微開闊一點的地方,這才發現天氣已經極其陰沉,一副似要下雨的模樣。
其中一個侍衛叫住沈黛,抱拳說道:“皇後娘娘,看這天氣像是要下雨了,繼續在林中待着太不安全,娘娘您身份尊貴,還是先随奴才們出去吧!”
沈黛跟着看了看天,她也知道現在出林才是最安全的辦法,但是德妃幾次三番的幫過她,現在她若是退了,豈不是對不起她,想到這,她臉上一副堅持的模樣。
那侍衛見此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接着勸道:“皇後娘娘,先不說我們這樣找下去能不能找到德妃娘娘,若再不出去下起雨來,隻怕于娘娘鳳體有礙!”
“不用說了,真是這樣那德妃豈不是更加危險,更何況下雨過後即便是有什麽痕迹也都被雨水沖掉,到時候找起人來就更艱難了!”沈黛堅定的搖了搖頭,便擡步繼續往前邊走着。
幾個侍衛對視一眼,無奈地更上,若是皇後娘娘出了什麽好歹,他們一定也活不下去!
沈黛同幾個侍衛之間本來隻有五六米的距離,但是随着霧氣越來越大,兩者之間的距離也越拉越大,不知不覺間便同大夥兒走散了。
等沈黛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周圍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心髒猛地跳了幾下,沈黛看着身後白茫茫的一片,膽戰心驚的叫了幾聲,但是絲毫沒有回應。
林中的溫度本就較低,現在更是濕冷不已,環抱着胳膊,沈黛咬咬牙繼續朝着先前的方向走去。
心中暗自給打氣,他們一定也會往這邊走的,到時候還能遇到。而且,隻有一直往一個方向走,才不會迷路!
或許她的心理暗示是有效的,至少她沒有那麽害怕了,撿了一根枯木杵着,小心翼翼的走着。
沈黛他們剛出發不久,這一頭顔蘇珩便來到了太後營帳求見,前來探望,“臣參見太後娘娘!”
“免禮平身吧,顔王如何到哀家這兒來了?”太後半靠在床頭,聲音平和。
“聽聞太後娘娘鳳體有恙,臣特意帶來了一些補藥前來探望。”顔蘇珩一張俊顔雖沒有什麽表情但也比平時多了幾分溫度。
“顔王有心了,哀家這都是老毛病了,也不礙事!”太後臉上的表情真切了幾分,目光也更加柔和下來。
問候了太後的身體幾句,顔蘇珩本應就直接告辭了,隻是他卻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
本該在太後身邊侍疾的沈黛,爲何現在卻不在這裏?心裏不解,顔蘇珩便不動聲色的開口詢問,“臣聽說一直是皇後娘娘在給太後您侍疾,還沒給皇後娘娘問好。”
太後沒有多想,隻以爲他是以爲皇後在這裏,但是未打聲招呼便回去了不合禮數,“她有事先離開了不在這裏,便不用特意問好了!”
顔蘇珩表面上順從的退下,心裏還是覺得有哪裏奇怪。
直到來到了外面見到佩兒,那種奇怪的感覺更是到達了極點,“本王記得你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侍女嗎?如何會在這裏?”
哪怕佩兒并不知道沈黛和顔蘇珩之間的事,現在乍一聽見有人問她,也十分心虛,眼裏便帶上了幾分不自然。
恭敬的行禮回話,“皇後娘娘聽說了德妃娘娘還未回來,便去林中尋找了!”
顔蘇珩是何許人也,一眼便看出了她閃閃躲躲的神色,心中生疑,不欲浪費時間與她多說什麽,直接氣場全開的問道:“皇後娘娘去哪裏找了?”
佩兒頂着巨大的威懾不敢、也不覺得還有撒謊的必要,實話實話,“回顔王的話,獵場西邊。”
得到想要的答案,顔蘇珩也不再逗留,轉身大步離去,直接來到獵場找到他的馬。
西邊,那是他們上午待的那片區域,知道目的地時候顔蘇珩便快馬加鞭的朝着深林之中趕去。
心虛的佩兒看着顔蘇珩走遠,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隻是心中對沈黛的感覺十分複雜,心裏惶惶的她也不敢再呆在外邊,生怕又遇見了其他人不好解釋,直接回了房間。
進到林中,顔蘇珩發現林中迷霧重重,視力所及的範圍極小,心裏更是擔憂,一邊安撫着躁動不安的馬,一邊在濃霧中找尋着沈黛的身影。
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人在,顔蘇珩不敢太過出格,隻是不停的叫着“皇後娘娘”,随着越發深入山林,他心裏的擔憂越發濃重。
他的擔心并非無厘頭,早在上午的時候他便發現了德妃和慕清筱之間的不對盤,兩人之間的争鋒相對更是被他看在眼裏。
他清晰的記得他同皇上比試離開之後,德妃還和慕清筱待在一起的,如此看來,最後一個見到德妃的,多半是慕清筱無疑。
這也是他發現德妃沒有回來之後,第一個選擇詢問慕清筱的原因。當時他就覺得十分可疑,她當時的表現實在是太過含糊其辭。
而佩兒的行爲就更讓他起疑了,再加上她背後的身份,和慕清筱一聯系起來,這不得不讓他分分鍾将之陰謀化。
而且他一個習武之人都在這山林中感受到了涼意,可想而知沈黛才将将養好的身體會在這林中如何難受了。
被他擔心着的沈黛此時情況也确實不太好,之前他們騎進來的馬已經在中途霧氣大起來的時候便留在了原地,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了,身上已經累極了,雙腿間因爲不常騎馬而磨傷,疼痛不已。
忽然間,沈黛似乎聽見了有人在呼救,忍不住凝神聽去,卻又發現沒有了聲音。不由暗自搖頭好笑,這是找人找倒去都出了幻覺了嗎?
就在她以爲是聽錯了的時候,又有一聲更加清晰一些的聲音傳來,“有人嗎,救命……”
聲音也是似有若無,聽不真切,隻是隐約可以聽出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呼救。
但這已經足夠讓沈黛驚喜了。
其實若是尋常人遇到這樣的場景隻怕是已經吓得不輕,但是沈黛本就是爲了找德妃而來,現在一聽見有女子的呼救聲,她便下意識的以爲是德妃在求救。
頓時驚喜不已,連忙大聲喊道:“德妃,你還好嗎?你别怕,我來找你了!你在那兒等着,我來找你!”
說完整個山林裏似乎都回蕩着她的聲音,她仔細的聽着,卻發現沒再聽到什麽了。
不由再次大喊,“德妃?你能聽到嗎?”還是沒有等到回應,沈黛連忙順着先前發聲的方向尋去。
但是先不說這滿是迷霧的林裏什麽都看不到,就說那呼救之聲也太過缥缈,根本分辨不出具體的位置,隻能隐約感覺到一個大緻的方向。
沈黛來不及多想,她一邊往那個方向找着,一邊喊道:“德妃?你在哪?”
……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有人的痕迹,也沒有再聽到呼救聲,沈黛都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時前方似乎傳來了一些響動,讓她眼前一亮,急忙就朝着那個方向而去。
急切的沈黛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下,不知道踩到了哪裏,一時不慎便直接踩空掉進了深坑之中。
“啊——”驚吓之餘沈黛直接尖叫出聲,到最後已經變成了悶哼。
她掉下來的地方高度不低,她又是直接踩空掉下來的,自然也被摔得不輕。
沈黛隻覺得腦中一片眩暈之感,心裏砰砰直跳,久久緩不過神來。
良久她搖了搖頭,稍微清醒了一點,這才意識到她的處境,她這是掉進了别人挖好的坑了?
艱難的移動了一下自己被摔得不輕的手和腿,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隻有一些擦傷有些流血,心裏松了一口氣。
好歹還沒有骨折什麽的,現在雖還是疼痛難忍,但是緩了一會兒已經好了許多。
現在她也不奢望多的,隻消不影響她行動便已是萬幸了。
這才擡頭觀察着她的處境,望了望往将近三米高的、光秃秃的壁岩,沈黛在心裏衡量了一番自己的身高,再在腦海中模拟了無數種出去的辦法。
她甚至想到了,若是天真的下雨,這個深坑被填滿水,然後她便遊泳遊出去的可能性……但是最後她不得不承認一個讓人絕望的事實便是,僅憑她自己的力量,隻怕她餓死了都離不開這兒!
先前掉下來的時候驚得出了一聲的汗,現在冷靜下來隻覺得渾身都涼透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心裏哀嚎不已,林中就夠冷了,現在更是直接來到了地下,這還不得把她凍僵啊!
當即搓着手,再放在嘴邊哈氣,想要暖一下手,卻忽然發現坑中的無數枯葉,還有一些橫七豎八的棍條兒。
沈黛當即眼睛一眯,擡頭看了看坑口的直徑,再對比着棍條的長度。
眼裏一片幽深,她還以爲這是自己不小心,但是現在嘛……聯系起之前那隐隐約約聽不真切的呼救聲,她突然反應過來,這隻怕是有人故意在此爲她布下的陷阱了,再利用德妃将她引來!
齊胤、慕清筱、錦兒、佩兒、又或者有沒有德妃?
就在她心中冷笑着猜測着這又是哪些人的手筆,一邊身體前傾,伸手想要撿起一根木棍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場的時候,突然看到坑底另一邊的一堆枯葉枯枝裏的東西,身體頓時僵硬當場。
待真的看清那東西是何物的時候,沈黛瞬間瞳孔一縮,面無血色,幾乎就要魂飛魄散!
僵着身子一動不敢動,直到身子傳來酸痛的感覺,她這才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收回自己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處,生怕自己将之驚醒。
那是一窩毒蛇,似乎正在睡眠一般全都盤縮在一起,尖而扁的頭無疑是在昭示着它們的不好惹,渾身黑色的鱗片微微泛着光,看着就叫人心神聚裂,頭皮發麻。
沈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其實她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多的毒蛇了,之前淑妃在她宮裏放鐵線牽引來大量毒蛇的場景也還曆曆在目。
但是經曆過與不害怕完全是兩回事!
而且這回與上次又有所不同,這一眼看得到底的地方,若是那些毒蛇醒來,她就是連掙紮都沒有幾乎!
這樣的認知讓她幾乎瀕臨絕望,她知道這幕後之人絕對沒有要讓她活着回去的意思!
雙手環抱住膝蓋,沈黛顧不得身上的酸痛,也顧不上這樣的姿勢維持久了身上酸痛無比。
狼狽的蜷縮着不敢出聲,甚至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都放輕的幾不可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它們,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驚擾了它們無處可逃。
腦中的神經高度的緊繃着,半點不敢走神,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溫度在不斷流失,身體也越發的冰冷。
但是現在恨不得她就是冷血動物,身上沒有絲毫的溫度,如此一來,像蛇這樣靠着熱量來辨别事物的東西便能将她忽略過去。
沈黛就維持着這樣的動作不知道有多久,心裏越來越不報希望,那些侍衛和她走散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而且這麽大的迷霧根本讓人無從找起。
而無人找到她,将她救出的話,那麽她的結局不外乎有兩種,一是毒蛇先醒過來了,她便會成爲毒蛇果腹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