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顔宇震驚于柳桑茹與傳聞不同,要知道他們可是查過她的資料,嚣張跋扈、目中無人,現在怎麽會這麽好心?

來不及多想,現在确實是皇後娘娘的傷比較重要,其餘的往後再議也不遲。

當下便眼含感恩的回道,“如此便多謝公主殿下了,卑職定會将這事如實上報。”

“不必多禮,皇後娘娘的傷勢要緊,你先去吧!”柳桑茹笑得一臉意味深長。不過急着離開的顔宇沒能注意到。

“公主?您何必要将營房讓給皇後?那可是精心爲您準備的呢!”小玥一臉不解,要知道公主向來不會委屈自己,哪怕隻是一個臨時住所,也要求必須面面俱到精緻華美,現在居然就這麽讓給别人,這事讓她這麽也沒想通。

柳桑茹得意一笑,她雖然要求高,但是明顯現在打擊沈黛更讓她感興趣,不過一間屋子而已,她想要可以随時再布置一間出來,不妨事,但打擊敵人、在敵人面前展示她的高高在上那可真的是太美妙了。

雖然沒等到自家公主的解釋,也不知道公主在笑什麽,也不影響小玥的擔憂,咬了咬唇,“公主,先前我媽那樣對皇後娘娘,日後進宮她會不會借機懲罰您啊!”

柳桑茹對小玥的憂慮不屑一顧,更對沈黛嗤之以鼻,“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後而已,如何奈何得了本公主?再說了,你瞧她現在那狼狽的樣子,哪裏配得上一國之後這樣尊貴的身份!”

一想到這一點,柳桑茹就對沈黛恨得牙癢癢,若不是她先一步來到南莊國,這母儀天下的位置哪裏輪得到她!

不過是占了個先機而已,但那又怎麽樣,聽說她在後宮裏毫無威儀和寵愛,就是一個裹着名頭的皇後而已!

而她堅信,憑她柳桑茹的身份才貌,這皇上還會冷落她?屆時這個名頭也遲早會回到她手裏!

見自家公主似乎胸有成竹,小玥再也沒多說什麽,其實她也覺得他家公主這麽好看,怎麽可能不受寵呢!不過她還是有點擔心,之前不知道沈黛是皇後,她對她的态度可謂是極其惡劣,也不知道皇後會不會報複她?

心思不屬的跟着柳桑茹,小玥對未來的皇宮生活莫名的有些害怕。

顔宇一将沈黛安置好便急忙吩咐手下給顔蘇珩傳消息,再守着等太醫過來。

不由得慶幸,之前王爺未雨綢缪,擔心着迎親之禮出現什麽意外,提前便吩咐了太醫、醫女随行,不然現在想找到好的大夫怕也是萬般困難。

尚在皇宮裏的顔蘇珩很快便通過特殊的信息傳遞收到了消息,頓時驚喜萬分,來不及多想,當下便全力往城外趕去。

到達營房的時候聽說太醫正在裏邊診治,頓時着急,顔蘇珩眼神一厲,眼刀宛如實質一般射向顔宇,“怎麽回事?”

顔宇心裏咯噔一聲,暗叫不好,之前太過緊急,他隻說找到了皇後娘娘,但是沒有說明是什麽情況,現在……顔宇硬着頭皮如實說道:“底下的人不知事,把皇後娘娘當成了刺客,對其嚴刑逼供。”

顔蘇珩聞言頃刻想起來先前來報說是抓到一個形迹可疑的人,他當時心煩意亂完全沒有心情去管,更是沒有來看一眼便直接吩咐人嚴刑拷打……

現在看來,那時他們抓到的就是沈黛了,想到這兒,顔蘇珩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人都到他的眼皮子底下了,他沒發現不說,還間接害她受到這樣的傷害,簡直該死!

不管心裏如何懊惱悔恨,在這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表現出來,強行克制住情緒,語氣生硬聽不出感情的問道:“情況怎麽樣。”

顔宇對顔蘇珩何其了解,知道王爺現在心裏不好受,但是他也不能隐瞞,“情況不太好,現在有醫女侍女一起在裏邊爲皇後娘娘上藥處理傷口。侍衛們沒留手,鞭鞭見血,有的地方幾乎深可見骨,太醫說、說是傷得很重。”

顔蘇珩越聽越難受,心裏仿佛有一把火在燒,讓他差點克制不住心中的情緒,忍住了想要殺人的沖動,看着站着的一排侍衛,聲音冷得好似要結冰,“真是能耐了啊,連皇後娘娘都敢動手!”

侍衛頭兒一早知道沈黛真的是皇後娘娘的時候就已經心如死灰,知道今天這遭到底是他大意了,不想推卸責任,也無意牽連兄弟,聽到王爺問罪就主動開口,“是卑職糊塗,辦事不力,請王爺責罰!”

顔蘇珩恨不得殺了這人,他都舍不得動手的人,他怎麽敢?!

隻是這事他自己也有責任,“這次任務之後你自己下去領一百五十軍棍。今天所有參與的人,一人八十,動手了的一人一百。”前一句話是對侍衛首領說的,後面一句顯然是對所有的侍衛說的。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是一驚,這些軍棍打下來怕是要去掉半條命了,但是沒人敢出聲抗議,反而略微松了口氣,能保住性命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等侍衛都領命退下之後,房間外便隻剩下顔蘇珩兩人,沒有了外人,他這才漏出些情緒來。

顔宇見他神情壓抑,心下一歎,“王爺不必自責,誰也沒有想到皇後娘娘會出現在這裏,您沒有料到也很正常。”

顔蘇珩知道這是在安慰他,隻是他既擔心沈黛的傷勢,又恨不得回到他進宮前改變結果,但是他現在什麽也做不了,隻得雙眼無神的盯着房門,心下黯然。

不多時,太醫同上藥的醫女侍女都陸續出來,見到顔蘇珩紛紛行禮問安。

“不必多禮,皇後娘娘情形如何?”顔蘇珩控制着情緒詢問道。

“回禀王爺,皇後娘娘身上的傷都着人處理好了,往後隻要按時搽藥、注意傷口不要沾水,再照着單子煎藥内服,便無大礙。隻是這傷需要将養上許久,娘娘這時還在昏睡中。”那太醫站出來躬身回複。

“身上的傷口可會留疤?”想到那些傷口,顔蘇珩就恨不得以身代之,她一個姑娘家,身上若是留疤,那該有多難過!

“王爺放心,微臣拿的事極品玉肌膏,效果極好,隻要按時抹上,保證不會留下疤痕,具體的注意事項微臣已經知會了這醫女,由她每日前來爲皇後娘娘換藥。”那太醫不疾不徐的說着,沒有半分情緒。

聞言顔蘇珩終于稍稍放心,“有勞了,顔宇送太醫回去。”

太醫聞言忙道不敢,随即目不斜視的跟着顔宇回自己的住處,在宮中生活這麽些年,想要活得好好的,就得知道不多說不多看,謹守本分,他隻是個太醫不是嗎,怎麽會知道皇後娘娘爲什麽會在這裏呢?

終于等到人都走完了,顔蘇珩這才迫不及待進到房内,看着臉色慘白,連昏睡着都眉頭緊蹙的沈黛,心中一痛。

沈黛身上的血衣已經被換下來了,這會兒穿的是一件雪白的寝衣,因爲怕捂住傷口,所以隻是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

顔蘇珩輕輕揭開一層薄薄的寝衣,剛剛上好藥的傷口依然是那麽恐怖,特别是那些被燙傷的地方,再加上鞭傷,一句皮開肉綻都不足以形容,簡直心痛如絞。原本的雪白的肌膚上這時遍布着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口,看的顔蘇珩無比難受。

他以爲他能保護好她的,可是沒想到還是出了纰漏,現在讓她受了這麽重的傷,這其中甚至有他的原因,這樣的認知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給沈黛理好衣裳,顔蘇珩就這樣坐在床邊,靜靜的看着她,沈黛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渾身灼熱難耐的痛仿佛淡了很多,也不知是不是被上了藥的緣故。

她是被渴醒的,看清周圍的環境,還有一瞬間的迷茫。輕輕的轉頭,便對上顔蘇珩盯着她的雙眼。

眨了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的錯覺,沈黛這才口,“你……水。”剛說一個字她便放棄了,喉嚨裏幹的仿佛又火在燒一般。

顔蘇珩這才反應過來,到桌邊倒來一杯水,伸手輕柔的将她扶起,把水遞到她的唇邊,“隻有一點溫熱了,你将就一下。”

她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但是太過口渴她也沒多想,接連喝了三杯方才停下。

見她喝完,顔蘇珩扶着她躺下,哪怕他的動作已經足夠小心,但是渾身的傷口依然被牽動,沈黛強忍着痛意躺好,不敢再動,這才問道:“你怎麽找到我的?”

聽到她說話時虛弱無力的聲音,顔蘇珩又是一陣心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你呢,怎麽會來這個地方,還被當做刺客抓了起來?”

沈黛便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我知道的就是這樣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聽完顔蘇珩就知道沈黛自己也說不清楚了,便開口說道,“所料不錯的話,你是睡着了之後被迷暈了帶出來的。”

“迷暈?”

“對,我在你的房間發現了使用迷香的痕迹。今早翠心發現你失蹤,便去求助了德妃,但是還不等德妃找到你,淑妃帶着怡嫔就闖進了鳳陽宮,發現你不在就鬧到了皇上跟前,說你是與人私奔了。現在翠心和佩兒還被關在在慎刑司。”顔蘇珩不等沈黛詢問便把她失蹤後的情況說了一遍。

“她們怎麽會這麽巧的我剛失蹤就強闖鳳陽宮!”沈黛一聽這事就覺得不對勁。

“放心,我正在查,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了。”顔蘇珩安撫沈黛,接着嚴肅道,“不過不管事情是怎麽樣的,有什麽内情,你回去怕也是難逃罪責。”

沈黛也不由無奈,她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就照後宮衆人都想把她拉下皇後之位這一點,隻怕她們也會抓住不放,但是她都這樣了,還能怎麽受罰?

看出沈黛的心思,顔蘇珩剛想說些什麽,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頓時禁聲,接着便傳來顔宇的聲音,“皇後娘娘,您可醒了?東陵國公主前來求見。”

顔蘇珩一聽便知道這事顔宇給他提醒呢,未免産生什麽不必要的誤會,他朝沈黛遞了個眼神,便躲到了屋内的屏風之後,屏息凝神。

見他躲好,沈黛才小聲說道:“進來吧。”

不是她不想大聲點,而是她一開口不可避免的就會牽動臉上的傷,不過好在顔宇也是會武的人,清晰的聽到了她的話。

“公主,娘娘請您進去。”顔宇知道自家王爺已經躲好了,伸手推開房門,側頭對柳桑茹說道。

直接提步進入房間,柳桑茹對沈黛行了一禮,臉上帶着關心的表情,“桑茹見過皇後娘娘,不知娘娘傷勢如何了?可還好?”

“公主多禮了,本宮的傷不妨事。”對于她那不及眼底的關心實在無感,沈黛心裏還在吐槽,若是導演在此,怕是該喊重來了。

“之前不知您竟是皇後娘娘,桑茹多有冒犯。不過想來娘娘寬宏大量,應當會寬恕桑茹這小小的過失吧!”柳桑茹眼含不屑,表面上卻裝作請罪的樣子。

且這話說得真是巧妙極了,先說她不知沈黛身份,這樣一下不知者無罪,誰也不能怪罪于她。又說沈黛寬宏大量,這樣一來若是不寬恕她這小小過失,就是她小氣咯?

沈黛都要被氣笑了,前提是她能笑的話,“公主說笑了,本宮當然不會和你計較……”

“桑茹就知道娘娘是個好的,娘娘看這屋子怎麽樣?可還能入眼?”柳桑茹不等沈黛說完,便直接打斷道。

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沈黛隻是順着說道,“件件珍品,價值不菲,公主的東西自是極好的。”

“呵呵——娘娘真是,這些不過是些小玩意兒罷了,不值什麽。不過想來娘娘不得皇上寵愛,這些怕也是不常見到,改天桑茹給娘娘送些去,就當是給娘娘的賠禮了。”柳桑茹面上難掩得意,這果真是個沒見識的,她倒要看看這皇後有什麽資格同她争!

“公主當真是财大氣粗。隻是這送禮就不用了,無需如此客氣。”這哪裏是來道歉的,分明就是來宣戰的嘛!沈黛心裏無語,東陵國戰敗,才派公主前來和親,龐大的嫁妝裏大部分都是給南莊國的賠禮,這是在炫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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