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翠心被人從慕雲歌身邊隔離開,來到南莊皇宮後翠心而更是直接被貶爲末等宮女,做的是最髒最累的活兒,若不是一直惦記着回到慕雲歌身邊,隻怕是熬不到現在……

可是……想到這兒,沈黛不由蹙眉,現在她成了慕雲歌,所以說到底翠心哪怕現在回來了,也見不到她真正的公主了。

“公主折煞奴婢了,奴婢一點兒也不辛苦!公主……不懷疑翠心是在誣陷佩兒嗎?”

看着翠心眼眶都紅了,猶豫不決的樣子,沈黛心裏一軟,拍了拍她的手,“傻丫頭,你我之間的情分哪裏是她能比的。”

“公主……”

看着翠心感動的都要哭了的模樣,沈黛也是感慨不已,慕雲歌倒是有一個忠心護主的好夥伴。

隻是——沈黛眯起眼,這個佩兒這麽想要獲得慕雲歌的信任,如此急切的接近她,到底有何居心呢?如果說佩兒沒有其他目的,她是不信的。

這樣想着,沈黛便也直接說了出來,“那佩兒到底有何目的?”

聽到自家公主提起佩兒,翠心像是想起了什麽,表情嚴肅起來,“奴婢倒是想起一事來,公主可還記得那日淑妃所中之毒?”

沈黛訝異的挑了挑眉,“你是說,斷魂草?”

“正是。那斷魂草是北慕皇室特有的沒錯,但是皇室中人也不是人人都有,就像公主您也是沒有的。”

說到這裏,翠心頓了一下,方才繼續道,“而佩兒就不一樣了,她的背後是北慕皇後……”

翠心沒有把話說完,但沈黛已經明白過來了,頓時心裏一驚。

是了,她不是慕雲歌,對以前的事情不甚了解,以至于還沒想到這一層。

隻道她是被人陷害了,到沒成想,會不會是身邊出了問題,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現在想來,那佩兒的背後是北慕皇後,她那手裏有斷魂草便說的通了。

“這樣想來也有可能……”沈黛回想起當時她身邊并無得用之人,是以沒多想便讓佩兒去拿了筆墨紙硯,若是她想要從中做點什麽手腳,那就太容易不過了。

“八九不離十了!利用斷魂草讓淑妃中毒,淑妃那時候還身懷有孕,哪怕最後解了毒,可孩子十有八九也保不住了,但衆所周知這斷魂草乃是北慕國特有,這樣一來,想必沒有人會相信這件事情與公主您無關!”

說到這裏,翠心已經氣得咬牙切齒,“公主您同北慕皇後的關系一向不好,但是她這樣做也未免太過惡毒!都強迫公主和親到這千裏之外的南莊國了,還要讓佩兒跟着來陷害您!”

沈黛面無表情的眯起眼,眼裏幽深一片,“翠心,你去将佩兒喚來,作爲我的貼身侍女,如何能不在我跟前伺候呢!”

“是,公主稍等!奴婢這就把那偷懶的叫回來!”翠心意會的一笑,收斂身上的情緒,福身告退。

沈黛盯着翠心的背影漸漸出神,真的是這樣的嗎?

佩兒,那個總是眉眼低垂的宮女,雖然之前她也知道佩兒不可信,但如果這事真是她一手策劃,那她還真是小瞧了她!

“公主,佩兒來了。”翠心走到沈黛身前輕聲說道,随即退回她身後。

“奴婢佩兒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回過神來,沈黛看着眼前的佩兒也不着急說話,坐直了身體,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容貌清秀,眼神沉靜,倒是看不出來是個狠心的。

不過人不貌相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安安靜靜的抿了兩口茶,她的演技雖說不上有多好,但也是有的,一個公主的氣場倒難不倒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沈黛不喊起,佩兒就必須保持着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的站着,原先冷靜從容的表情漸漸保持不住,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隻在咬着牙堅持着。

見到翠心來找她,她就知道事情估計不好善了,現在這番刁難倒是有了心理準備。

保持着行禮的姿勢,再次提聲說道:“奴婢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

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翠心的方向,心中暗恨,“早知道你還有翻身的這一天,當初我就不該心軟任由你自生自滅!”

注意到佩兒的眼神,翠心移開視線,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着,一開始就是對立面的人,先前是她技不如人,沒什麽好說的,可吃一塹長一智,往後她可沒那麽容易着道了。

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沈黛不疾不徐的放下茶盞,用手帕在唇上輕點幾下,這才開口說道:“起來吧,佩兒這規矩當真是極好的!你可知本宮喚你前來所爲何事?”

“謝娘娘!回禀娘娘,奴婢不知,還請娘娘明示。”佩兒不敢伸手試額頭的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面對沈黛竟然有種面見北慕皇後的感覺,強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給本宮裝糊塗?那本宮就給你提個醒,那日吩咐你呈給淑妃娘娘的墨裏,如何會有毒?”

看着姿态恭敬的佩兒,沈黛心下無奈,她該說,果真不愧是一國皇後培養出來的人嗎。隻覺得沈黛不疾不徐的語調仿佛将一字一句都打在了她的心上,來不及多想,佩兒忙道,“奴婢惶恐,确實不知道墨裏爲何會有斷魂草啊……”

佩兒話一出口就暗叫不好,果然,“哦?本宮可沒有告訴你那毒是斷魂草!”

“啪——”沈黛在石桌上重重一拍,逼人的氣場直接壓向佩兒,“若是無辜,沒聽到太醫診斷結果的你又如何會知道淑妃所中何毒!更何況當日是你去拿的文房四寶,隻有你在淑妃之前接觸過墨盒,你還要狡辯?”

直直的跪到地上,佩兒壓下猛然加快的心跳,連連磕頭求饒:

“娘娘息怒,奴婢是在、在别的宮女嚼舌根時聽到的,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碎嘴了!那日娘娘要得急,奴婢取來東西後直接呈給了淑妃娘娘的侍女,期間沒有碰過墨盒。更何況斷魂草這樣的東西奴婢更是不曾見過,娘娘明鑒啊,奴婢真是冤枉的!”

沈黛狠狠的皺起眉頭,極不适應跪地磕頭這樣的行爲,又心驚于佩兒的聰明伶俐,三言兩語就把身上的嫌疑撇的幹幹淨淨,隻剩下閑言碎嘴這樣無關緊要的罪名。

心頭煩躁不已,說出來的語氣也充滿了危險的意味,“這麽說來,你是不願意承認了?”

佩兒心一橫,半點不作假的磕個響頭,帶着一股視死如歸的表情,“奴婢說的句句屬實,若是娘娘不信,奴婢願意以死明鑒!”

“既如此,三尺白绫,一杯毒酒,一把匕首,或者自己去投湖,這麽多死法,要不你選一個。”沈黛不耐的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這才慢慢冷靜下來。

知道怕是問不出什麽結果來了,畢竟她毫無證據,佩兒又不是個一般宮女,她這麽一說不過是最後再試探一下罷了。

“奴婢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奴婢對娘娘忠心耿耿、惟命是從,屆時怕是要讓娘娘蒙受不白之冤了!”佩兒伏在地上,已經跪的膝蓋發麻,但也顧不得許多,再次硬着頭皮回道。

“好一個忠心耿耿、惟命是從!”

沈黛氣笑了,認真看了兩眼佩兒,一個宮女就有如此心機手段,這後宮當真是令人不寒而栗!“這麽說來,本宮倒還要護着你了?畢竟這個時候你若是出了事,倒是更加坐實了本宮,吩咐貼身宮女佩兒給淑妃下藥,然後殺人滅口的事實……你說是不是?”

“娘娘說笑了……”

沈黛笑得溫柔起來,眼裏卻沒有半分溫度,“本宮可沒有說笑,你真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不是嗎!那你猜猜,你對本宮如此忠心耿耿,失去了孩子的淑妃娘娘對本宮恨之入骨,而她又不能拿本宮如何……她最後會不會先拿你出出氣呢?”

待聽清内容,佩兒後背一涼,是了,淑妃動不了皇後娘娘,但是拿她一個宮女出氣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強行牽出一抹微笑來,“娘娘,奴婢……”

“好了,佩兒姑娘,祝你好運吧。翠心,送她回去。”知道問不出什麽來,沈黛不耐煩再同她周旋,直接吩咐翠心送客。

看着兩人走出視線,沈黛洩氣的放松身體,倚在身後的欄杆上,思緒紛飛。

這邊翠心将人送到鳳陽宮門口便停下了腳步,對着佩兒颔首道,“娘娘身邊無人伺候,我便不送了!”

“應該的……”心思不屬的佩兒沒什麽反應。

“你且好自爲之。”翠心眼神複雜的看着佩兒,說罷便毫不猶豫的轉身合上大門。

剩下佩兒還愣愣的站在原地,被冷風一吹,這才驚覺她已經手腳冰涼,後背更是濕透了。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關上的大門,這才轉身離去。

“公主,我們就這樣放過她了嗎?”翠心新換上一壺熱茶,看着自家公主不甘心的問道。

“佩兒說的是實話,無論實際怎麽樣,明面上她都是我的貼身侍女,這一點無法否認。我現在又是大家公認的謀害皇嗣的兇手,佩兒出事,别人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我在殺人滅口。”

看着自家公主興緻不高的模樣,翠心過去開始爲其按摩肩膀,其實公主說的她那裏不知道呢,她隻是不甘心,但她們現在确實拿佩兒毫無辦法。

收回心神,不在想那些理不清的思緒,沈黛看着一心一意對她的翠心,這才真正的笑了起來,“這次是暫且放過她罷了,而且我們放過她了,淑妃還不一定呢!”

想了想确實是沒有更好的辦法,翠心也就沒再多說,隻是心裏始終覺得不得勁。

看着翠心面色凝重,沈黛哪裏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調笑道:“好了,别想她了。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後手,還有這後宮的人也不得不防,我是不敢再用旁人了,日後我的飲食起居可就都靠你了,翠心你任重而道遠哦!”

“公主放心,奴婢都親自照應,保證不給别人可乘之機!”翠心感動于沈黛的信任,收起凝重的表情,笑呵呵的保證着。公主說的也對,反正有她在,總不會讓别人輕易傷害到公主的!

“好了,把這些收起來,回屋吧!”

“好的,公主,你先休息一下,用膳的時候奴婢再叫您。”……

距離沈黛被禁足已經過去好多天了。

這會兒沈黛正在書房裏翻看一些書籍,不得不說的是,齊胤對慕清筱倒是心意十足,看這書房裏滿滿的書籍,無論是正史詩書、孤本名作,還是話本遊記應有盡有,現在倒是便宜了沈黛。

沒有手機電腦,也隻有這些東西能打發一下時間了。

沒有外人的打擾,整個鳳陽宮倒是顯得格外安靜清幽,沈黛在這裏也過的格外自在,隻除了常常會想起現代的生活。

偶爾在想顔蘇珩說的時機什麽時候才到,她什麽時候才能出去之外,可以說過的很……哦,還要除了這幾天越來越差的膳食之外,可以說過的很完美了。

“這是什麽?這是人能吃的嗎?你們怎麽回事,偶爾一次送來的膳食有問題,我還可以體諒是你們不小心,可這都連續幾天送來這樣的吃食了,你們禦膳房未免欺人太甚!”隐隐聽見翠心滿含怒氣的聲音,沈黛略帶擔憂,她向來脾氣不錯,這會兒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想到這裏她合上書頁便走了出去,才出大殿,便看到翠心沉着臉色和一個身着淺綠宮女服的小宮女對峙着。

那小宮女聽了翠心的話,顯得十分焦急,“不是的,這位姐姐,我……”

“不是什麽不是,我們哪怕不受寵也好歹還是皇後娘娘,你們就拿這樣的吃食對付?不知道的還當偌大一個南莊國窮到連像樣的吃食都拿不出來的地步了呢!”

沈黛走到翠心身旁,便聽到這樣一番話,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翠心!慎言。”

見到自家公主,翠心滿心的委屈更是忍不住了,先前憋的通紅的眼睛這會兒刷刷的掉着眼淚,“公主你看,他們未免欺人太甚,這樣的膳食是人能吃的嗎!公主乃是千金之軀,她們怎麽能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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