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疆飛快地跑進來,脫下身上的袈裟蓋在她身上,然後抱起她,挪到佛像之下。
佛像下一小塊地方,是唯一沒有漏雨之處了。
無疆俯身在她上方,雨水很快就打濕了他的衣服。
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内傷嚴重,哪能說好就好?
“我有傘……”華曦勉力才驅動可憐的一丁點兒靈力,從物納符裏拿出一把紙傘。
無疆撐開傘,擋在她頭頂上方。
“你擋着。”華曦推了推他的手,兩個人,靈力都沒有了,在破廟裏,比普通人還無助。
若他沒有受這麽重的上,随便撐起一個結界,也能爲她遮風擋雨。
可是現在,隻能用身體來擋了。
“我沒事。”無疆沙啞地說。
那堆火早就熄滅了,很快天黑下來,破廟裏也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華曦想把小星星拿出來照明,但是靈力不夠,物納符也打不開,隻能無奈地作罷。
黑暗裏,兩個人的目光對視,他的眼神很亮,清澈幹淨。
身上漸漸濕透了,冰冷得感覺讓他顫抖着。
“你冷嗎?”華曦擡起手,摸到他完全濕透的衣服,衣服底下的身體,是冰冷沒有溫度的。
“還好。”無疆慢慢笑起來,黑暗中一雙清亮的黑眸,“這雨不會下太久的,等雨停了,再點火把衣服烘幹。”
“你不用擋着我。”華曦推了推他,卻推不動,他像座小山一樣。
“我一個人淋雨,總比兩個人都淋雨好。”他說。
“你會生病的,而且你的傷……”
“沒事,我的身體很好。”無疆有些溫柔地說,“我從小在梵音寺長大,很小的時候起,每天早起挑水,砍柴,練功。我這麽大,都沒有病過幾次。”
“你幾歲去的梵音寺?”華曦也想和他說些話。
說話的時候,會清醒一點吧,忘記了身上有多冷,會好受些。
“我從出生就在梵音寺。”無疆頓了頓,“師父從河裏撿到我,那時候我還是個嬰兒。”
“你和佛門有緣。”華曦笑,難以想象,渡厄大師是怎麽把他從一個嬰兒養大。
他從小就是小和尚呢……
“師父也這樣說。”無疆在黑暗中,低下頭笑了笑,所以他從來沒有離開過梵音谷,一直在佛門中修行。
從嬰兒起到現在,沒有被濁世污染過。
直到玄雲宗的新人訓練……
“渡厄大師是真正的高僧。”他能教出無疆這樣的弟子。
他不僅僅實力非凡,而且佛法深厚,内心更是幹淨。
能教出這樣的弟子,渡厄大師已經是天曜大陸上絕無僅有的大師了。
“你不怪師父嗎?”無疆問,師父的趕盡殺絕,差點兒讓華曦死了。
他很矛盾,一邊是從小敬重的師父,一邊卻是無法放下的女子。
“立場不同而已。”華曦笑着搖搖頭,起初對渡厄大師确實是充滿恨意,但後來想想,她應該恨的,不是渡厄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