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們多寶貝着水,在又行走了三天之後,所有人的水囊終于還是空了。是的,所有人的,慕容歡顔他們自然也不能例外,便是尉遲長天的那一袋子蘋果也隻剩了最後一個。
當慕容歡顔接過那最後一個蘋果,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大口吃了起來時,尉遲長天身邊的死衛終于是忍不住,有一個很是不忿地瞪了她一眼。又找了一個時機,過來橫眉以對,“慕容小姐,你就這麽理所當然地享受着我們大少爺的照顧?”
“這話怎麽說的?”慕容歡顔目光掃過不遠處正聚在一起商量的那些男人,她剛剛借口說悶了,一個人走出了營地,這名死衛就跟了上來。
自打三天前尉遲北壤和亞木聯手殺了法瑞克那麽多名手下之後,剩下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敢再靠近慕容歡顔,别提用那些淫穢的話來挑逗她侮辱她了,便是米娜看到她目光轉過去都會速地扭開頭去,不敢與她對上。
所以她走得遠了些,尉遲北壤他們雖然看到,卻也沒有阻止。
尉遲家族的死衛隊,每一隊{爲八人,也有各自的代号,這些死衛自己本身的名字估計沒有人知道了,他們都有代号,尉遲長天所帶的這一隊是地字六隊,隊長孤風,也就是現在站在慕容歡顔面前的這個長相平凡,但仔細看一雙手都是老繭的青年。
“大少爺每次把蘋果給你之前都是用水洗過的了,可你每次接了蘋果之後卻還要用水再洗一遍。你知不知道這樣子就是在傷大少爺的心?而且也是浪費水!”孤風看着慕容歡顔,隻覺得紅顔就是禍水,但是因爲自家大少爺的心思。他又覺得自己不說不行,“這些是大少爺願意做的,作爲屬下我也沒有辦法,可是,你明明還有水,剛才給了二少他們每人一杯,别以爲我沒有看到!”
所有人都沒水了。已經斷水一天,但是他卻意發現慕容歡顔悄悄地給了她身邊的那些人一人一杯水!這說明她一定還藏着至少有一水囊的水!
慕容歡顔忍不住笑了笑,偏頭看着他。問道:“看到就看到了,看到又怎麽樣?”她從自己背包裏拿出一個水囊來,在他面前搖了搖,道:“看。我也隻剩下半囊水了。”
果然有水!
孤風目光微一亮。心頭卻加憤怒:“既然你還有水,爲什麽不分給大少爺?”
“我爲什麽要分給他?”
“你!”完全沒有想到慕容歡顔這麽冷血冷漠,理所當然地反問,爲什麽要分水給尉遲長天,孤風氣得臉都紅了,他指着慕容歡顔怒道:“大少爺給了你那麽多蘋果,你連分他一點水都不願意!你到底有沒有心?”
她有沒有心?
慕容歡顔垂下眼睑,她自然有心。可是前世的經曆告訴她,再有心也不能胡亂揮霍的。否則最後傷心的就是自己,就像前世,張均那樣的人渣,她雖不愛,卻也分了點心思對待了,她對張均心軟,所以給了他機會蒙騙父母,最後害了他們的性命,這一世她不想随便對别人用心。
對于尉遲長天,他所說的那些其實她大部分是相信的,尉遲北壤也分析過,尉遲長天沒有必要編造那樣的謊言。可是相信又如何?就算五歲的她真的曾經坐在他的懷裏甜甜地叫他長天哥哥,那也隻是五歲的時候,之後他們中間隔了整整十二年。
這十二年她的記憶裏可沒有長天哥哥。
這十二年他又在哪裏?
前世慘死,至死前那一刻她都以爲自己一家三口是孤援依的,父母病重隻能在醫院裏等死,而她在那個夜晚絕望地墜下高樓,血染滿地。
經曆了那些的她,怎麽可能因爲一天一個蘋果,一段聽似深情溫暖的表述,一塊莫名其妙送來的天光石,就對一個分明就很陌生的男人用心?
便是長刀十五衛,要不是知道了他們的慘烈,要不是他們死剩了這麽三個人,如果到今日,十五個人都全須全尾地出現在慕容歡顔面前,說他們對她如何忠心,如何用心地保護着她,慕容歡顔也是不信的。
所以說,現在的她的确冷漠。
蘋果麽,是尉遲北壤讓她收下的。
尉遲長天的堅持與倔強藏在那溫情的外表下,如果不收,他不知道會想了别的什麽方式來表達對她的好,如果其他的方式會對她造成困擾,那不如就收下他這一天一個的蘋果。
這是尉遲北壤說的。
因爲進了沙漠深處,沒有辦法去查尉遲長天這些年的事情,所以他們便隻能暗暗地看着,看看尉遲長天到底是要做什麽,是真的隻爲了護她而來,還是别有居心。
既然有防備,她自然樂意盡自己可能地試探。
下午給了身邊的人水而完全忽略了尉遲長天,就是她的一種試探。現在她倒是想看看,孤風這一趟過來,是自己的意思,還是尉遲長天的意思。
人在平時或許可以把話說得很動聽,也願意做些什麽事來試圖感動他人,就是不知道在絕境裏會有什麽樣的表現。
在沙漠裏連一滴水都沒有了,應該算是絕境吧。
見他憤怒的質問之後慕容歡顔隻是沉默,孤風是氣得握緊了拳頭,但是看了一眼慕容歡顔手裏的水囊,又不得不深吸了口氣,将憤怒壓下了些,“慕容小姐,我們大少爺對寶藏沒有興趣,他真的是爲了你而來的,如果不是得到了消息說這一趟尋寶之行有蹊跷怕你出事,他何必跑這一趟找罪受?你知不知道這一次他放棄了什麽才争取到帶着我們出來的機會”
“孤風!”
一聲沉喝打斷了孤風的話,慕容歡顔擡頭一看,尉遲長天正沉着臉大步而來。
孤風頹敗地咬住牙,速地,壓低聲音匆匆說了一句:“大少爺胃不好!”然後轉身走了開去。
尉遲長天臉色微青,看來是氣得不輕。他的身高與尉遲北壤一樣,慕容歡顔需得微微仰頭看他,隻見他的唇幹裂發白,與其他人一樣是缺水的表現,但是缺水不過一天,尉遲長天的臉色卻比别人還要差幾分,明明是一米九幾看似很強壯的男人,哪裏會這麽不禁渴了。
想起孤風離開前說的那句話,慕容歡顔記了起來,上一次出去找水源的時候,尉遲長天也說過他的胃不好來着。
“對不起顔顔,孤風他們幾個被我慣壞了,”尉遲長天微微一笑,輕歎道:“你估計沒有見過這樣的死衛吧,他說什麽你隻管當耳邊風就好了。”
慕容歡顔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裏沒有什麽陰暗,她看不出尉遲長天有惺惺作态的痕迹。
“好。”她笑着應道。
尉遲北壤走了過來,伸手将慕容歡顔被微風拂起的一縷發絲攏到耳後,“談什麽呢?”
這樣的尉遲北壤是以前慕容歡顔絕不敢想像的,以前的尉遲北壤若是見到她單獨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聊天,醋桶子就該翻了,然後在這男人面前得将她摟一摟抱一抱張揚着他對她的占有欲和所有權,哪裏能像現在這樣平靜淡然地問她,談什麽呢。
不過這樣的尉遲北壤,還真的是有兩分像尉遲長天的。應該說,當尉遲北壤斂下全身鋒芒時便與他相似,不過尉遲北壤斂下全身鋒芒的時間并不太多,何況尉遲北壤的長相要比尉遲長天的勾人多了。
以前的慕容歡顔覺得男人長得太帥并不是什麽好事,但是跟尉遲北壤久了,她又覺得自己不知不覺就成了顔控。
“二弟,顔顔隻剩一點水,她是女孩子,你們就讓着她吧,等明天我們再去找水源。”尉遲長天說道。
尉遲北壤眯了眯眼睛,片刻卻是勾唇一笑,“我的妻子,我自會護着。”
“那就好。”
尉遲長天離開之後,尉遲北壤将慕容歡顔拉進懷裏,有點兒郁悶地低頭咬了咬她的水潤紅唇,悶聲道:“招蜂引蝶的丫頭!竟有人擔心我搶你水喝呢。”
真是可笑死了,若是真的隻剩那麽點水,他會不讓給這個丫頭嗎?還需要一個外人來提醒。
慕容歡顔掐了掐他的腰,“誰招蜂引蝶了!”
“好好的都能冒出來一個長天哥哥,這還不是招蜂引蝶?唔,寶貝好甜,我要喝水”
慕容歡顔被他這驟然轉了個大彎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又臉上發燙,他要喝水,幹嘛死命吮吻她的唇?
不遠處,一個男人望着緊緊擁在一起熱吻的身影,眼裏閃過意味不明的光,一轉身,臉色有點蒼白的女人急急退了幾步。
“怎麽了?你這是怕我?”
女人搖了搖頭,咬住下唇,“我不怕你,其實我很高興。”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她會有多麽開心他是這樣子的
男人勾了勾手指,看着女人猶豫片刻,走近他,他伸手将她摟住,一手探進她的衣服裏,罩上一隻豐盈,吻上她的唇。
但是嘴唇碰觸到的卻是發幹微硬的唇瓣,他的興緻陡然便降了下來,轉頭再看向被尉遲北壤死壓進懷裏的小女人,眸光微深。
那個女人的唇一直是水潤紅豔的,應該滋味最好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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