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王猛派遣一支兵馬,将濊貊王和挹婁王等人押往洛陽城,而後,他便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築城上,并讓工匠們加快建設的速度,盡快将安東城建造完畢,從而讓安東城可以正常的發揮安東都護府治所的功能。
在漠北方向,謝艾與麾下的十五萬精銳晉軍,與代國的十餘萬騎兵展開了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代國的大漠鐵騎雖然精銳,但裝備相對比較落後,兵力也比晉軍要少,爲此,根本就不敢在平坦的草原上與晉軍鐵騎對抗,而是一直躲躲藏藏,不與晉軍騎兵發生正面的沖突。
面對代國大軍如此躲躲藏藏的做法,晉軍主将謝艾剛開始的時候顯得非常的無奈,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一條妙計,從而逼迫代國大軍不得不出來決戰,那便是放火焚燒草原。
草原是牛羊生長的地方,若是草原被毀掉了,牛羊也就沒有生存的條件了,草原民族的厄運也就來了,爲此,北方的遊牧民族對草原非常的重視,絕對不允許做出傷害草原的事情,而謝艾卻恰恰利用這一點,讓麾下士兵放火焚燒漠北的大草原,逼迫代國大軍出來維護。
冬季的草原大部分都是枯草,非常有利于點燃,爲此,謝艾的命令一下,整個漠北草原上到處都是燃燒的火光,尤其是在夜間,四面八方的火光讓代國人心驚膽寒,并詛咒晉軍不得好死。
而當這一消息傳入代王拓跋什翼鍵的耳中之後,更是引起了拓跋什翼鍵的極大的憤慨,草原上有不成文的規矩,兩國交兵不許傷害草原,而晉軍的做法顯然與草原的規矩嚴重的不符,這讓拓跋什翼鍵大爲憤怒,若是任由晉軍如此破壞下去,來年的草場可能要嚴重減産,相應的牛羊馬的産量也會跟着減少,如此,代國會陷入極度的衰落之中。
“傳令下去,集結全部兵馬,準備與晉軍血戰。”拓跋什翼鍵憤怒的下達了迎戰的命令。
“王上,晉軍謝艾所部的十五萬騎兵甚爲精銳,我軍未必是晉軍的對手啊!若是貿然出擊,很有可能會戰敗。”一名代國将領如實說道。
拓跋什翼鍵怒道:“晉軍在四處放火焚燒草場,若是任由其燒下去,來年的草原就長不出多少鮮草了,如此我代國百姓如何生存。”
“王上,恕末将直言,晉軍的戰力比我軍高處不少,正面決戰我軍絕無取勝的希望,若要取勝隻能智取。”大将拓跋流雲正色說道。
拓跋什翼鍵聞言,正色問道:“智取,如何智取,你可有良策?”
拓跋流雲想了片刻,正色道:“王上,晉軍對漠北的地形不是非常熟悉,這便是我軍可以利用的優勢,若是我軍埋伏在山谷的半山腰上,并讓一支小部隊引誘晉軍主力進入山谷,則,我軍就可以利用地形的優勢,将進入包圍圈的晉軍一網打盡,如此,勝算極高,一定可以給晉軍造成重創。”
拓跋什翼鍵聞言,覺得很有道理,于是正色下令道:“拓跋流雲,你負責帶領一萬大軍誘敵,本王會親率主力埋伏在二十裏外的山谷之中,你隻要将晉軍引入山谷,便算大功一件。”
“是,王上,末将明白。”拓跋流雲正色應道。
随後,拓跋什翼鍵帶領麾下的主力大軍進入山谷埋伏,而拓跋流雲則帶領一萬騎兵,前去尋找晉軍主力并故意暴露行蹤讓晉軍兵馬發現,以達到誘敵的目的。
“報,将軍,在三裏外發現大批代國騎兵,足有上萬人馬。”一名部将進入謝艾的中軍大帳,正色彙報道。
謝艾與麾下的衆部将聞言,皆是大爲振奮,尋找了這麽久,終于發現代國兵馬了,而且足有萬餘,算的上是一支規模頗大的隊伍了。
“将軍,末将願率領本部五萬騎兵前去剿滅這股代國兵馬。”楊安抱拳請命道。
謝艾點了點頭,正色道:“好,你立即領兵前去迎敵,不過,一定要小心警惕,以防有詐,本将會率領主力随後跟随。”
“是,将軍,末将明白。”楊安正色領命,并轉身前去準備。
楊安離開大帳之後,謝艾看向衆部将,正色道:“我軍尋找了這麽久,一直都沒有發現代國主力兵馬,如今代國一萬兵馬突然出現在我軍大營附近,這極有可能是個圈套,我們必須引起警惕。”
“既然将軍覺得這是個圈套,爲何還要讓楊将軍率兵迎敵?”鄧羌詫異的問道。
謝艾笑了笑,正色道:“這隻是本将的猜測而已,并不能十分的肯定,另外,本将對代國方面的陰謀非常的好奇,所以便讓楊安領兵前去迎敵,看看代軍到底在耍什麽花招,而後我軍主力随後跟進,便可以破解代國的陰謀。”
“将軍高見,那末将這就返回大營,讓麾下兵馬立即開始備戰。”鄧羌一聽要打仗,激動的說道。
謝艾擺了擺手,輕聲道:“鄧将軍不要心急,待楊将軍的兵馬離開半個時辰之後,你部大軍再開始集結。”
“是,末将明白。”鄧羌抱拳應道。
很快,楊安與所部五萬大軍離開了晉軍大營,并向代國萬餘兵馬出現的地方奔去,準備将這萬餘代國大軍一舉殲滅。
當楊安與所部的五萬大軍抵達代國萬餘兵馬所在的位置之後,代國大将拓跋流雲立即率領麾下兵馬向山谷撤離。
“将士們,代郡想要逃離,追,全線追擊。”楊安大聲下達了追擊的命令。
五萬晉軍騎兵在楊安的率領下,向逃離的萬餘代國兵馬發起了勇猛的追擊。
前方的情況,在第一時間傳回了謝艾的中軍大帳,謝艾聽說代國萬餘大軍撤離,楊安全力追擊的消息之後,立馬肯定這是代國大軍的誘敵之計,于是立即讓鄧羌麾下的十萬騎兵提前集結,并以最快的速度增援楊安所部兵馬。
很快,拓跋流雲的萬餘兵馬便逃入了山谷之中,追擊的楊安兵團卻停了下來。
“将軍,前面是一座山谷,裏面會不會有埋伏啊!”一名部将驚疑的說道。
楊安蹙眉看了看眼前的山谷,發現這是一座坡度很緩的巨大山谷而不是險要的小型山谷,所以心中的戒心便弱了幾分。
“我軍主力很快就會增援上來,所以就算谷内有伏兵,本将也沒有什麽好懼怕的,沖進去全殲敵軍。”楊安大聲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五萬晉軍騎兵策馬向山谷之中奔去,向潰逃的萬餘代國騎兵沖去。
“王上,晉軍果然來了,而且隻有五萬騎兵,便于我軍将其全殲。”代國大将大聲說道。
拓跋什翼鍵早已急不可耐,見狀大聲下令道:“全軍出擊,殺……”
代國埋伏的主力騎兵,突然從四面八方殺了出來,并将楊安所部兵馬全部包圍了起來。
“将軍,代軍果然有埋伏。”部将看向楊安,緊張的說道。
楊安大聲道:“不要慌,這一切早就在将軍的預料之中了,要不了多久,我軍十萬主力就會抵達,全力迎敵。”
在後援即将抵達的鼓舞下,五萬晉軍騎兵鼓起勇氣,利用優良的裝備與包圍的代國大軍展開了一場慘烈的厮殺。
代國大軍是晉軍的兩倍多,而且又是從多個方向發起突襲的,但在厮殺的時候,卻并沒有占據絕對的優勢,這讓代王拓跋什翼鍵驚詫不已,他完全沒有料到晉軍騎兵的戰力居然已經如此強悍了。
而晉軍騎兵戰力之所以如此強大,是因爲這些年來一直刻苦訓練,同時在強大國力的支撐下,裝備也在不停的更新和改良,實力自然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而代國國力一直在衰落,騎兵裝備不但得不到更新,而且有很多都已經老舊不堪了,甚至許多士兵的損壞的铠甲都得不到及時的修繕,從而大大減弱了騎兵的戰鬥力。
拓跋什翼鍵親自拉滿弓對準了一名晉軍将領,并将箭矢激射而出。
箭矢射中了晉軍将領的後背,但卻并沒有給晉軍将領造成緻命的傷害,這名晉軍将領繼續在人群之中厮殺,短短片刻就斬殺了多名代國騎兵。
大驚失色的拓跋什翼鍵,再次拉滿弓将一枚箭矢射向了一名晉軍普通騎兵,并射中了這名士兵的腹部,不過遺憾的是,這枚箭矢仍舊沒有給晉軍士兵造成緻命的傷害,這名晉軍騎兵随手将腹部的箭矢折斷,并繼續奮力厮殺。
見此狀況,拓跋什翼鍵徹底的絕望了,晉軍的戰力已經大大超過代國大軍,而且差距變得越來越明顯,他記得數年前與晉軍對陣的時候,晉軍騎兵的戰力是弱于代國大漠鐵騎的,那時的晉軍完全憑借車兵、騎兵與步兵的綜合實力,才勉強戰勝了代國的大漠鐵騎,如今,才短短數年,大晉的騎兵居然已經變得如此強大,并已經完全能夠憑借單獨的力量完勝代國的大漠鐵騎了。
“晉軍戰力如此,我代國氣數盡矣。”拓跋什翼鍵無奈的歎了口氣。
“王上,晉軍援兵,晉軍援兵殺來了。”一名部将驚慌的發現,一支更大規模的晉軍騎兵沖殺了過來。
“撤退,全軍撤退。”拓跋什翼鍵想也不想的便下達了撤離的命令。
在拓跋什翼鍵的命令下,代國騎兵沒命的向遠處逃離,顯得非常混亂。
見代國大軍想要逃離,謝艾立即下達了追擊的命令,并表示投降免死,以減少代國潰兵的抵抗。
一陣追殺之後,代國十餘萬騎兵大部分潰散,隻有少量精銳一直跟随在拓跋什翼鍵的身後,與拓跋什翼鍵一同逃離。
謝艾所部大軍在追殺了十餘裏之後,便停止了追殺,此次作戰,擊潰了代國主力大軍,可以說是順利的完成了任務,接下來便可以很好的控制漠北了。
由于漠北都是草原,謝艾與麾下的十餘萬大軍,隻能搭建帳篷宿營,而若要長期有效的占有漠北,非建立城池不可,但建立城池需要強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這些謝艾都是不具備的,爲此,他隻好将自己的想法上報華安,讓華安給出合理的決策。
拓跋什翼鍵帶領麾下的萬餘精銳,一連向西潰逃了二十餘裏,才心有餘悸的停了下來,并開始宿營歇息。
此次與晉軍騎兵的一場作戰,讓他麾下的主力大軍全都潰散,如今,他麾下僅有萬餘兵馬,更不能與晉軍主力對抗了,而晉軍兵馬一直駐在漠北不走,爲此,他在漠北倒顯得沒有立足之地了。
“大王,我軍僅剩萬餘精銳,而晉軍卻足有十餘萬大軍,形勢對我軍來說是非常的不利啊!我們該怎麽辦才好呢?”拓跋流雲落寞的問道。
拓跋什翼鍵思考了片刻,正色道:“西遷,既然我軍已經不是晉軍的對手,就隻有向西遷移了。”
“西遷。”拓跋流雲聞言,蹙起了眉頭,頓了頓,輕聲問道:“大王決定西遷,是打算遷往何處呢?”
拓跋什翼鍵想了一下,正色道:“吐谷渾,我代國與吐谷渾皆是鮮卑人,我們前往投靠吐谷渾一定可行,不過,本王日後可能就不能稱王了,畢竟到了人家的地盤,要處處低調。”
“這麽說來,王上是打定主意要西遷投靠吐谷渾了。”拓跋流雲落寞的說道。
拓跋什翼鍵點了點頭,正色道:“我們已經沒有出路了,必須西遷,否則就隻有歸降晉國,但我代國與晉國爲敵多年,隻怕不是那麽容易被饒恕啊!還是西遷吐谷渾比較穩妥。
拓跋流雲點了點頭表示認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