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已經下定決心,要立即向濊貊和挹婁用兵,大王當多準備棉衣棉被和糧草,以供應大軍所需才是啊!”王猛看向扶餘王,笑着說道。
扶餘王聞言,心頭一緊,連忙說道:“将軍應該知道,扶餘的國力不能與大晉相比,如今二十餘萬兵馬駐紮在王城,小王供給糧草已經壓力很大了,若是向北用兵,小王怕是很難籌集大軍所需要的糧草和棉衣棉被啊!”說完一臉的苦澀。
王猛自然知道扶餘國力遠不如大晉,讓扶餘王負擔二十餘萬大軍有些壓力,但扶餘雄踞北方多年,應該積累了不少家底才是,于是早就派遣親兵,在王城内外進行秘密的調查了,果然,很快就有了結果,在距離王城不足十裏的一處秘密山谷之中,扶餘王囤積了幾十萬旦糧草和萬旦棉花,另外,還有上萬匹各類布料,五千斤镔鐵等戰略物資。
這些物資全都是扶餘王派遣心腹秘密隐藏在山谷之中的,按道理是不應該被王猛發現的,但此前燕國大軍險些攻破扶餘王城,讓扶餘将士出現了軍心浮動,同時,在山谷之中負責看守物資的士兵也動起了不好的心思,并私自拿了許多物資逃離山谷,進而露出破綻被華安順藤摸瓜的查了出來。
王猛笑着看向扶餘王,輕聲道:“本将自然知道扶餘國力遠不如大晉,但大王雄踞北方這麽多年,應該積攢了不少家底,此時大軍急需物資,大王就不要吝啬了,都拿出來吧!”說完盯着扶餘王的眼睛。
扶餘王聞言,渾身一緊,王猛看向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狡詐,他不太明白王猛說的是什麽意思,畢竟,囤積的位置如此隐蔽,王猛是不可能發現的。
“将軍真會說笑,扶餘國力匮乏,本王哪裏有什麽存貨,都窮的開始裁撤宮人了。”扶餘王笑着哭窮道。
王猛淡然一笑,正色問道:“這麽說來,大王是真的沒有存貨了。”
“沒有,确實是沒有,本王對天發誓真的沒有存貨。”扶餘王正色說道。
王猛點了點頭,正色道:“既然那批貨不是大王的,本将就留着自己用了,幾十萬旦糧草,足夠大軍半年所需了。”說完笑着看向帳外。
一聽幾十萬旦軍糧,扶餘王的心一下子就揪緊了,他隐隐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頓了頓,小聲問道:“将軍所部的幾十萬旦軍糧是什麽意思。”
王猛佯裝不知,正色道:“是本将在十裏外的山谷發現的,裏面除了幾十萬旦軍糧,還有萬旦的棉花、上萬匹布,五千斤镔鐵,還有好多東西,應該是某個土财主藏在裏面的,本将原本還以爲是大王的,既然大王對天發誓沒有存貨,想必就不是大王的财物了,本将如今急需這批物資,就隻有将其全部充公了,大王不會有什麽意見吧!”說完看向扶餘王。
扶餘王聞言,整個腸子全都悔青了,他真不該在王猛面前撒謊,若是早些承認自己有一批戰略儲備物資,或許還可以留一些,如今,卻全部被王猛占有了,這實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既然将軍急需這批物資,就全部歸将軍好了,小王沒有意見。”扶餘王心疼的說道。
看着扶餘王一副極其心疼痛苦的表情,王猛心裏既得意有略有一絲不忍,頓了頓,正色道:“這批物資本将未必能夠用完,若是有所剩餘,本将願與大王平分,畢竟,這是在扶餘境内發現的财物,大王說是不是啊!”
扶餘王聞言,絕望的心情立馬升起了一絲希望,并感激的說道:“多謝将軍,将軍如此仁義,小王感激不盡。”說完居然真的抹起了眼淚。
當然,扶餘王并不是感動哭的,而是爲失去囤積幾十年的戰略物資而傷心的,畢竟,這批物資是扶餘王國最後的家底,如今全部被王猛發現,對扶餘王室的财力是巨大的打擊。
随後,王猛命令麾下兵馬将山谷的部分所需物資取出,并全部發放到各支部隊,同時,讓各支部隊盡快備戰,随時準備奉命出征。
爲了出其不意的突襲濊貊和挹婁,王猛打算準備三日後就出兵,而爲了減弱後勤保障的壓力,此次出兵的規模将在十萬左右,而不是二十餘萬,因爲對付濊貊和挹婁不需要這麽勞師動衆,剩餘的兵馬可以更好的控制扶餘等國。
進行一番準備之後,各路大軍全部準備就緒,其中左路六萬大軍負責讨伐濊貊國,右路八萬大軍負責讨伐挹婁國。
其中,左路大軍由五萬燕國兵馬和一萬扶餘兵馬組成,主将爲燕軍大将慕容恪,右路大軍的構成比較複雜,有三韓、沃沮、高句麗的四萬大軍,扶餘一萬大軍,還有張蚝麾下的三萬晉軍精銳,主将自然是張蚝。
兩路大軍共計十四萬,其中以各國降服兵馬爲主,晉軍僅在右路出動三萬大軍,如此,留守扶餘王城的晉軍高達十一萬,而各國降服兵馬卻僅有扶餘的萬餘兵馬,而王猛之所以如此部署,自然是爲了盡可能的減少晉軍的損耗,而讓降服的兵馬沖殺在第一線。
右路大軍有張蚝麾下的三萬精銳,外加衆國五萬人馬,擊敗挹婁大軍當毫無問題,左路雖然沒有晉軍兵馬,但燕軍五萬兵馬頗爲精銳,且慕容恪實力不俗,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所以,王猛對兩路大軍突襲濊貊和挹婁充滿了必勝的信心,就算兩路大軍不能如人所願,王猛身邊還有十一萬晉軍兵馬,足以支撐兩路大軍。
經過三日的準備之後,左右兩路大軍分别在慕容恪和張蚝的率領下,向濊貊和挹婁奔去,王猛征伐扶餘的五萬百姓負責後勤供應,并從留下的十一萬大軍之中,抽調三萬兵馬負責沿途護衛,以防止這些扶餘百姓遭到山賊和土匪的襲擾,從而造成物資被劫掠的後果。
大軍出征幾日後,王猛便接到了華安任命其爲安東大都護的任命,這份任命是對王猛戰果的肯定,讓王猛頗爲高興,并立即按照華安的要求,派遣幾名部下前往扶餘和高句麗的邊境,選擇一處最佳的築城地點,以便建造一座城池,作爲安東都護府的治所,這座城池便叫安東城。
華安要在扶餘和高句麗邊境建立安東都護府治所安東城的消息,很快就傳入了扶餘王的耳中,并讓他放心了不少,建立都護府就意味着大晉并沒有在東北各國實行州郡化的打算,如此,他們的王國也就不會被取代了。
很快,王猛的部下便在扶餘和高句麗的邊境地區找到了好幾處非常适合築城的地點,并将其各自的條件優劣向王猛做了一番彙報。
王猛在聽了部下的彙報之後,覺得速末水上遊的一處開闊的位置非常的不錯,于是決定将安東都護府的治所安東城建在那裏,速末水便是後世的松花江,是一條水勢浩蕩的大江,不過此時是寒冬的季節,速末水上早就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塊,厚度足以支撐人畜。
在速末水的兩岸有大量的樹林和山石,這些便是築城的上好材料,在冬季的時候開采築城材料,可以将開采好的材料推入速末水的冰層之上,然後利用滑溜的冰層,将所開采的材料運往築城的地點,可以說是非常的方便。
于是,王猛立即下達命令,讓扶餘和高句麗各出三萬勞力,在速末水的上遊,爲大晉建造安東都護府的治所安東城。
扶餘和高句麗已經被晉軍控制,所以,王猛的命令剛剛下達,兩國就立即動員國内的百姓,讓他們前往速末水上遊,爲大晉建造安東城所開采所需要的材料。
爲了加快築城的進度,王猛調撥了三萬大軍,讓他們與扶餘和高句麗的百姓一同築城。
讓将士們築城,自然會引起不滿,但在王猛的一番安撫之下,衆将士還是心甘情願的加入了築城的隊伍,如此九萬人力開始了緊張的築城行動。
在速末水上遊築城的這些時日,王猛僅僅親臨現場幾次,其餘的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扶餘王城之中,并讓一萬晉軍兵馬,牢牢的駐紮在扶餘王城之中,對扶餘王城進行全面的控制,日後就算安東城建造完成,王猛也不會放棄對扶餘王城的控制。
在關心築城的同時,王猛也非常關注左右兩路北伐大軍的情況,畢竟,此時是寒冬季節,越往北天氣越冷,左右兩路大軍是否能夠戰勝濊貊和挹婁,若是大軍陷入困境,主将能否成功的化解等等一系列問題,全都讓王猛很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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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陽城之中,病重的皇帝司馬聃,突然好轉了很多,甚至能夠不用人攙扶在房間内走動,臉色也變得紅潤了許多,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伺候的禦醫無奈的搖了搖頭。
很顯然,這是典型的回光返照,說明皇帝司馬聃已經活不了多久了,爲了讓朝廷盡快準備好後世,禦醫連忙将皇帝出現回光返照的事情告訴了皇太後褚蒜子和華安等重臣。
聽說皇帝司馬聃出現了回光返照,華安連忙與衆大臣前往宮中,以見皇帝最後一面,皇太後褚蒜子也帶着皇後和太子司馬彘前往皇帝的寝宮。
司馬聃早已成年,自然明白回觀返照是怎麽回事,此時見太後與衆大臣全都進入寝宮,自然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經不多了。
“母後,兒臣時日無多,可否完成一項心願。”司馬聃看向褚蒜子,輕聲說道。
“皇兒有什麽願望盡管說,隻要母後能夠辦到,一定完成。”褚蒜子抹着眼淚,輕聲說道。
司馬聃看向寝宮外,小聲道:“兒臣早就聽聞黃河奔騰不息,是我華夏的母親河,而且就在洛陽城北面,但兒臣卻從未有機會去看黃河,如今已經時日無多,很想去看一看黃河,可以嗎?母後。”說完看向褚蒜子。
褚蒜子點了點頭,輕聲道:“好,母後陪你一起去。”說完轉身看向衆大臣,讓衆大臣盡快準備。
很快,專爲皇帝司馬聃準備的龍辇準備好了,幾輛豪華馬車也全都到位,三千精銳晉軍騎兵,更是在城外擺好了護衛的陣型,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着出發的命令了。
皇帝司馬聃在宮女的攙扶下,坐上了龍辇,并出發向洛陽城以北的黃河而去,褚蒜子與後宮的女人則乘坐豪華的馬車,華安等衆大臣則騎馬跟随,至于太監和宮女等角色,就隻有步行了。
一行人在三千騎兵的保護下,浩浩蕩蕩的向洛陽城以北的黃河行去,并在一個多時辰之後抵達了黃河岸邊。
今年是暖冬,雖然東北是一片冰天雪地,但在地處中原的洛陽城一帶卻還不是太冷,在距離黃河岸邊還有五百步的時候,司馬聃就聽到了黃河那雄渾的咆哮聲,一顆心都跟着顫抖。
“黃河,前方便是黃河了嗎?”司馬聃激動的問道。
“是的,皇上,還有幾百步就到黃河的岸邊了。”一名臣子說道。
“放朕下來,朕要自己走。”司馬聃激動的說道。
龍辇輕輕停了下來,司馬聃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輕輕的走下了龍辇,并緩步向黃河岸邊走去。
見司馬聃步行向岸邊走去,華安等臣子也全都下馬步行,并緊緊的跟随在司馬聃的身後。
很快,司馬聃一行人便抵達了黃河的岸邊,看着奔騰不息的滾滾黃河,司馬聃的心情格外的興奮,但他的身體卻有些吃不消了,此刻,他的心随着奔逃的黃河水不停的劇烈跳動,仿佛要跳出身體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