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莫不是故意見死不救,好讓扶餘與燕國兩敗俱傷吧!”扶餘王略帶指責的質問道。
王猛略有不悅,反駁道:“在大王心中,本将就是這種見死不救的小人嗎?大王錯看王猛了。”
一名晉将大聲說道:“我軍主力昨夜已經抵達王城,并擊潰燕軍主力,生擒燕王慕容俊,而大王似乎在城破之前就從王城消失了,讓我軍前方将士一陣好找啊!”說完鄙夷的看向扶餘王。
這名晉将沒有直接說扶餘王怕死潰逃,已經是給足他面子了,畢竟扶餘王是一國之君,太讓他傷面子不太好。
聽了晉将的解釋,扶餘王渾身巨震,他絕對沒有料到扶餘王城居然沒有被燕軍攻破,而且,晉軍不但擊潰燕國大軍,還生擒了燕王慕容俊,這是最讓他感到驚訝的。
扶餘王不可思議的看向王猛,詫異道:“難道這大營的數萬兵馬隻是将軍麾下的偏師,将軍還有一支主力兵馬已經抵達王城。”
“沒錯,我軍主力昨夜剛好趕到王城,并發現燕國大軍已經攻上城牆,遂從背後向燕軍發起突襲,最終大破燕軍主力,殲敵近十萬,就連燕王慕容俊都被我軍俘獲,唯一的遺憾,便是我軍将士進入王城之後,卻找不到大王,不能第一時間将這一喜訊告訴大王。”王猛輕松的說道。
聽了王猛的話,扶餘王感到非常的尴尬,此刻,他的腸子都要悔青了,若是在王城多堅持一刻,也就不會出現這樣丢臉的事情了。
“都怪本王不察,誤信城破傳言,否則也不至于連夜逃至将軍的大營,讓将軍見笑了。”扶餘王誠懇的道歉道,顯然,此刻王猛什麽都知道了,他隐瞞也是不用,倒不如承認逃跑的事實。
見扶餘王承認了錯誤,王猛笑了笑,正色道:“大王就在大帳歇息片刻吧!半個時辰之後,我軍就要拔營前往王城了。”
“不了,小王打算在大營内多轉轉。”扶餘王輕聲要求道。
“也好,來人啊!好好伺候大王。”王猛看向一名親兵,正色說道。
随後,扶餘王跟随王猛的親兵,前往晉軍大營内參觀,以了解晉軍的士兵和兵器等基本的情況,以做到心中有數。
一個時辰之後,扶餘王的隊伍與王猛的八萬大軍一同出發,向扶餘王城的方向奔去。
傍晚的時候,扶餘王與王猛一行人抵達了扶餘王城,王猛的主力兵馬駐紮在城外,僅帶領少量兵馬與扶餘王一行人一同進入城内。
見扶餘王與王猛在一起,并安全的返回王城,衆扶餘将士終于大大的松了口氣,而張蚝則在王猛面前,将自己的功勞大大的叙述了一番,并理直氣壯的讓王猛給他記功。
王猛自然滿口答應,讓張蚝等立功的将士大爲高興。
“聽說張将軍俘虜了燕王,不知燕王如今在何處?”扶餘王憋了一肚子氣,很想好好的羞辱燕王一番,于是向張蚝詢問道。
張蚝也不隐瞞,大聲道:“就關在前面的院落,本将以五百人守衛,絕對跑不了。”
扶餘王微微笑了笑,看向王猛,正色道:“小王與燕王有舊,想去看看燕王,不知可否?”
王猛笑了笑,正色道:“本将與燕王卻是從未謀面,也很想一見,不如我們一起去吧!請。”
扶餘王自然不願意與王猛一同前去,這樣就不能非常露骨的羞辱燕王慕容俊了,不過既然王猛提出這樣的要求,他也隻好同意,并與王猛一同前去慕容俊被關押的院落。
燕王慕容俊被獨自關押在此院落,雖然可以在院落裏自由的走動,但整個院落裏全都是晉軍士兵,他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爲此顯得無比的寂寞和無聊,同時還有一絲失敗的傷感。
院落裏有幾棵光秃秃的小樹,慕容俊看着這幾棵小樹,内心顯得更加的悲涼,并開始回想自己的一生,從起步到輝煌,然後便是逐步的衰落,這其中的每一個過程都讓慕容俊無比的感慨,當年在邺城郊外遇到的一個不太起眼的小子,卻成了埋葬大燕國的重要人物,這是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若是當初将此人拉入燕國,或者将其斬殺,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也許此刻他的大燕國已經占據了整個天下,而他也将成爲整個天下的帝王,并統治整個天下。
當然,這些都是慕容俊頭腦中的假設,而時間是不可以倒流的,很多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根本沒有假設的必要,假設改變不了什麽,後悔而已解決不了什麽。
“燕王别來無恙啊!小王有禮了。”就在慕容俊蹙眉深思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扶餘王的聲音。
慕容俊認識扶餘王,自然一下就聽出了扶餘王的聲音,心頭不禁大爲尴尬,以前他與扶餘王見面的時候,都是以燕王高高在上的姿态接見扶餘王的,而此時,他卻淪爲了階下之囚,身份陡然發生了變化,尴尬之情自然顯露出來,而且,扶餘王的聲調完全沒有恭敬的意思,是一種不懷好意的挖苦。
此時,慕容俊雖然淪爲階下之囚,但最基本的度量和氣勢還是要有的,他緩緩轉過身來,開口道:“原來是扶餘王,慕容俊此刻隻是晉軍的階下之囚,再也不是什麽燕王了。”說完猛然發現在扶餘王的身旁還站着一名同伴,而這名同伴看上去目光睿智,氣勢遠勝扶餘王,讓慕容俊驚心不已。
扶餘王聞言,心裏碰了個軟釘子,慕容俊雖然自稱是階下之囚,但卻說得很清楚,他是晉軍的階下之囚,而不是扶餘的階下之囚,這裏面的區别大了去了,他所要表達的意思,是他的燕國大軍是被晉軍打敗的,而不是敗給了扶餘,扶餘隻不過是在晉軍庇佑下才避免城破人亡的後果罷了,爲此,扶餘王根本沒有嘲笑他的資格。
“燕王是我王猛的客人,怎麽能說是階下之囚呢?”王猛笑着做了自我介紹。
一聽對方自稱王猛,慕容俊心頭巨震,此人便是晉軍之中赫赫有名的将領,僅憑三千精銳先後迫降三韓、沃沮和高句麗,并大破燕軍主力,将自己擒獲。
“原來是王将軍,慕容俊有禮了。”慕容俊仰慕王猛的能力,向王猛行了一禮。
王猛咧嘴一笑,正色道:“燕王客氣了,我們進屋談吧!”說着向屋内走去,慕容俊跟在王猛的身後,也進入了屋内。
見王猛客氣的邀請慕容俊,仿佛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扶餘王心裏非常的不悅,并轉身離開了院落。
“扶餘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隻是順道過來看燕王一眼罷了,我們不用管他,坐下來慢慢聊。”見慕容俊的眼神看向扶餘王的背影,王猛笑着說道。
慕容俊回過頭來,看向王猛,正色道:“王将軍真是厲害,僅憑三千兵馬,先後收服三韓、沃沮與高句麗,就連我燕軍主力也敗給了将軍,這份才華天下罕見,若我燕國有王将軍這樣的人才,也許就不會落到如此田地了。”
見慕容俊誇贊自己,王猛笑了笑,輕聲道:“燕王謬贊了,燕國大将軍的才華絲毫不輸王猛,隻不過是一時大意,被王猛所乘罷了。”
王猛所說的燕國大将軍,自然就是燕王慕容俊的四弟慕容恪了,慕容恪的才華的确非常高,隻不過燕國國力已經下降,所以,即便慕容恪的才華再高,也已是無力回天。
“不論怎麽說,燕國的氣數算了盡了,哈哈!”慕容俊說着苦澀的笑了笑。
王猛聞言,正色道:“燕王能夠明白這一點就最好不過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該是到了天下一統的時候了,而如今,除了我大晉天朝之外,沒有任何一支力量能夠做到這一點。”
“哈哈!是慕容俊自不量力,妄想憑借燕國的力量一統天下,不料卻淪爲階下之囚。”慕容俊又自嘲了一句。
王猛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既然燕王明白天命歸大晉,當主動歸附大晉才是,不是嗎?”
“在下已經成了階下之囚,還有什麽歸附不歸附的,任憑大晉朝廷處置就是了。”慕容俊毫不在乎的說道。
王猛擺了擺手,輕聲道:“燕王想多了,大晉朝廷胸懷寬廣,隻要燕王正式上表歸附,大晉一定不會虧待燕王的,到時候做一名逍遙快活的逍遙王豈不是惬意,燕王意下如何?”
“哈哈!在下還有選擇嗎?”慕容俊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但眼神之中明顯有落寞的神色。
見慕容俊已經同意歸附大晉,王猛大喜,并說道:“既然燕王已經決定歸附大晉,當立即下令讓逃離的十萬燕軍向我軍投降。”
慕容俊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佩,正色道:“這是我的貼身之物,将軍隻要将其交給四弟,他便會明白。”
王猛伸手接過玉佩,點了點頭,正色道:“燕王在此好生歇息,本将這就去處理此事。”
“将軍慢走。”慕容俊客氣了一句。
王猛離開關押慕容俊的院落之後,立即派遣幾名心腹,将慕容俊的玉佩交給他們,讓他們立即前往燕軍慕容恪大營,将玉佩交給慕容恪,讓慕容恪率軍向大晉投降。
在距離扶餘王城二十餘裏的燕軍大營,燕軍主将慕容恪顯得非常的焦慮,他派出去的斥候已經得到可靠消息,晉軍王猛所部也抵達了扶餘王城,并與張蚝麾下的兵馬彙合在一起,如此,王猛軍團的兵馬将高達十八萬,若是加上王城内的扶餘兵馬,則總兵力超過二十萬,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不是他所能對付的。
慕容恪很想派兵救出慕容俊,但據扶餘王城傳回來的消息,慕容俊被軟禁在王城的一處院落,周圍有五百晉軍士兵防守,若要救出根本就不可能,而部分将士讓他登基即燕王位,則他也是非常的不情願,因爲他不想背叛慕容俊,同時,燕國的氣數已經盡了,就算他登基稱王,也不能改變這一狀況。
“将軍,将士們從附近搶回來的糧草僅夠維持大軍三日之用,若不能救出王上,我們就隻有遠遁和投降兩條路了。”一名部将大聲說道。
“遠遁未必有出路,倒不如投降算了,如此,晉國或許會對王上好一些。”一名将領已經厭煩了到處流竄,生出了投降大晉的念頭。
慕容恪心裏非常清楚,此刻衆燕軍将士早就對燕國毫無信心了,隻要他同意投降大晉,一定不會出現太多的反對,但帶領近十萬兵馬投降晉軍并不是一件小事,必須要思考到方方面面的情況,比如,晉軍的條件是什麽,會不會将他們全部繳械,而後進行坑殺等等。
這些問題困擾着慕容恪,讓慕容恪不敢輕言投降大晉,更不敢貿然稱王,以激怒大晉,引起嚴重的後果。
“将軍,晉軍派人前來,說有重要的東西,要交給将軍。”就在這時,王猛派遣的心腹親兵抵達了燕軍大營。
“讓他們進來。”慕容恪輕聲說道。
很快,幾名晉軍士兵進入了慕容恪的中軍大帳,并将慕容俊的随身玉佩交給了慕容恪,并說道:“東西已經送到,小人告辭。”說完欲轉身離開。
“等一下。”慕容恪看到玉佩的那一刻就明白了慕容俊的意思,于是叫住了王猛親兵,并正色道:“回去告訴王将軍,慕容恪願率領十萬大軍投降大晉,去吧!”
“是,小人告退。”王猛親兵應了一聲,并立即離開慕容恪的中軍大帳,帶着幾名随從,策馬返回扶餘王城。
“将軍,這玉佩是?”一名燕軍将領,好奇的問道。
慕容恪微微籲了口氣,正色道:“這是二哥的貼身玉佩,是讓我們投降晉軍的意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