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刻是寒冷的冬季,但皇宮内的大部分樹木都是四季常青的品種,甚至,還有許多隻有冬季才開花的臘梅,爲此,絲毫沒有荒涼的感覺。
在一顆臘梅的旁邊,華安停下了腳步,并仔細的看向上一次經過時留下的記号,當時記号的旁邊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而如今記号的旁邊卻是一朵正在盛開的臘梅,花蕊中散發着迷人的芳香。
“好多天沒來了,上一次的花骨朵居然都已經盛開了。”華安自言自語了一句,心情顯得格外舒暢。
這棵臘梅就在褚蒜子寝宮的不遠處,而此刻,褚蒜子正巧出來散步,并看到了正在觀看臘梅的華安,并輕輕走了過去。
“北王若是喜歡這些梅花,何不折上幾支,帶回去慢慢欣賞。”褚蒜子輕聲說道。
華安聞言,愣了一下,随即轉過身來看向褚蒜子。
此時的褚蒜子面色微紅,嘴角帶笑,氣色顯得非常的不錯,仿佛司馬聃的病重并沒有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
“微臣參見太後,不知太後駕到,有失遠迎。”華安抱拳行禮道。
“免禮,北王此來是要與本宮切磋棋藝,還是有其它的事情。”褚蒜子直截了當的問道。
華安略一沉思,抱拳道:“微臣是有要事與太後商議,不過,切磋棋藝也不應受到影響,微臣可以與太後一邊切磋棋藝,一邊商議要事。”
“好,請吧!”褚蒜子做出邀請的動作,并轉身向寝宮方向走去。
華安大步跟在褚蒜子的身後,向寝宮方向走去。
“太後,棋子已經備好。”一名宮女将圍棋端了上來,并放到寝宮内的桌案上。
褚蒜子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下令道:“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許進來。”
“是,太後。”衆宮女領命,依次退出了寝宮,并将門帶上了。
在房門關上的一瞬間,華安習慣性的向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就在華安轉臉的一刹那,褚蒜子撲進了華安的懷中,并閉上雙眼,微微氣喘起來。
“太後,”華安回過頭來,看着胸口的褚蒜子,在其額頭上親吻了一口。
褚蒜子微微睜開雙眼,抱緊了華安,責備道:“爲何這麽久沒來,人家每日都在想着你。”
這是褚蒜子的真心話,在諾大的皇宮之中,所有的宮女和太監都是下人,他們在與褚蒜子說話的時候,全都是唯唯諾諾,褚蒜子有什麽知心的話,也不能與他們說,爲此,雖然貴爲太後,擁有尊貴的身份,但褚蒜子的内心卻格外的寂寞,寂寞的想要發瘋,她不但内心寂寞,身體更是寂寞難耐。
此刻,她緊緊的抱着華安,内心的空虛與寂寞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感受到了充實,非常滿足的充實感。
“華安哥哥,抱緊我。”褚蒜子微聲嘟囔了一句。
看着褚蒜子有别于平時的表情,華安似乎讀懂了一些事情,雖然,她對司馬聃的病情似乎不聞不問,甚至都沒去寝宮看望生病的司馬聃,但這并不能表明她的内心不苦楚,司馬聃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孩子病重将死,他不可能不傷心難過,隻是傷心難過是無用的,該離開的,終究會離開,她已經變得麻木了,這個弱小的孩子經常性的病重,已經讓她感到無可奈何了。
生病的司馬聃,氣色一定非常的不好,褚蒜子不想看到司馬聃氣色不好時的樣子,爲此,她狠下心沒有前去寝宮看望司馬聃,并在宮女和太監的面前強裝堅強,以維持自己太後的身份。
僞裝堅強是非常痛苦的,此刻褚蒜子撲在華安的懷中,終于可以擺脫這種痛苦的感覺,并找到了一種别樣的滿足。
“太後,如今皇上病重,太子……”華安看向褚蒜子,剛剛說出幾句,就被褚蒜子捂住了嘴巴。
“現在不說這些好不好。”褚蒜子說着,更加用力的抱緊了華安。
華安會意,身體微微蹲下,撩起褚蒜子的腿彎,将褚蒜子抱在了懷中,并大步走向了寝宮的内間。
粉色的輕紗緩緩落下,華安強裝結實的身軀重重的壓在了褚蒜子的身上,并在方圓丈許的狹小空間内,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
一個時辰之後,天色已經開始暗淡,褚蒜子寝宮之中卻仍舊充滿了春的氣息,褚蒜子慵懶的躺在華安的身側,伸出粉嫩的手臂,撫摸着華安的臉龐,眼神之中全是贊賞的神色。
這一次,華安格外的賣力,讓她感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而華安此刻,卻累的睡着了,并微微發出了細微的打鼾聲。
看着華安勞累的樣子,褚蒜子沒有忍心将其叫醒,反正,沒有她的命令,門外的宮女和太監是不敢進入房内的,況且,這些宮女和太監早就對裏面的事情心知肚明了,隻是這種事情知道就好,是萬萬不能說出去的,否則,極有可能遭遇殺身之禍。
又過了半個時辰,華安舒了個懶腰,睜開了雙眼,并與褚蒜子的一對媚眼碰撞在了一起。
“太後,微臣一不小心睡着了,失禮了。”華安歉然說道。
褚蒜子噗嗤一笑,柔聲道:“本宮就喜歡你這假正經的模樣。”說完在華安的臉龐上捏了捏。
華安憨笑了兩聲,突然發現房間暗淡了許多,好像天已經黑了,不是好像,是天真的黑了。
“太後,時辰不早了,微臣該離開了,否則……”華安心下有些緊張的說道。
褚蒜子聞言,嘟起了小嘴,柔聲道:“不要走,再多陪陪我。”說着攔住華安,不讓華安離開。
華安無奈,隻得留下來多陪陪褚蒜子,并借此機會,小聲說道:“太後,太醫說皇上的病情很嚴重,隻怕……”
“隻怕最多能活兩三個月是吧!禦醫已經告訴哀家了。”褚蒜子輕聲說道。
見褚蒜子已經知道了皇帝司馬聃的病情,華安籲了口氣,正色道:“太後,國不可一日無主,既然皇上即将升天,儲君必須盡快确定下來,并昭告天下,以穩定大晉的社稷。”
“儲君,有堂堂的北王維持朝政,還需要儲君嗎?你就沒有想過更進一步,當皇帝嗎?”褚蒜子盯着華安的眼睛,正色說道。
“太後莫要如此,微臣絕無篡位之念,既然皇上已有龍嗣,自然應當立爲太子,待皇上歸天之後,便可榮登大寶。”華安正色說道。
褚蒜子看向華安,開口道:“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太後,微臣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待新皇登基之日,還望太後能夠垂簾聽政,幫助新皇把控朝政。”華安正色說道。
褚蒜子握着華安的雙手,輕聲道:“本宮隻是一個婦道人家,到時候,還望北王能與哀家一同輔政共商國策。”說着向華安飛了一眼
華安會意,點頭道:“一定,微臣一定竭盡全力的輔佐新皇,爲太後分憂。”說完将褚蒜子攬在懷中。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色已經完全黑透,褚蒜子才心滿意足的放華安離開,并穿好衣襟,親自送華安離開。
“太後留步,微臣改日在與太後切磋棋藝。”華安抱拳行禮,讓褚蒜子不必送了。
“北王慢走,本宮就不送了,你們幾個送送北王。”褚蒜子輕聲下令道。
頓時,有幾名小太監,打着宮燈送華安離開了皇宮。
在離開皇宮之後,華安在親兵的護衛下,返回了北王宮,并立即讓麾下心腹開始準備起草冊封太子的诏書,随後便在寝宮睡下了。
第二日,冊封早産兒司馬彘爲太子的诏書,便在皇宮大殿宣讀了一遍,而後又以布告的方式,将這件事情昭告天下。
司馬彘被冊封爲太子,最高興的莫過于司馬彘的親生母親劉貴妃,他隻是妃嫔,但卻因爲給皇帝生了個兒子而大大的提高了地位。
不過,司馬聃的病重,又讓劉貴妃有些高興不起來,畢竟,一旦司馬聃病逝,他就是寡婦了,寡婦的日子是難過和空虛寂寞的,一想到要寂寞的在宮中度過餘生,她就不免有些歎息了。
而洛陽城的百姓,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卻都是非常的高興,皇帝冊封司馬彘爲太子是一件大喜事,既然是喜事自然是值得高興了。
原本那些斷言華安會篡位的有識之士,也全都啞口無言了,整個洛陽城顯得異常的安定祥和,家家戶戶都在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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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北的薊城附近,晉軍四十萬兵馬與燕國四十萬聯軍之間,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雙方都在尋找機會給予對方緻命一擊,不過一個多月下來,雙方都沒有找到這個機會,僅僅進行了多次小規模的戰鬥,其中,晉軍勝利的次數多餘燕國聯軍,取得的戰果也更加的輝煌。
“将軍,我軍已經占據優勢,何不集中全力,向燕國大軍發起緻命一擊。”張蚝大聲建議道,他麾下的騎兵勇士早就急不可耐了,所以,請戰的意願最爲強烈。
謝艾擺了擺手,正色道:“敵軍的野戰實力未必比我軍弱小,若是進行全面的決戰,一定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如此,豈是本将之願。”
顯然,謝艾不但想要擊敗燕國聯軍,同時,還不想付出太大的代價,以免損失的兵馬過多,讓大晉損耗元氣。
“将軍說的對,眼下我軍糧草源源不斷的運來,十萬援兵也可以在幾日之内趕到,如此,我們何必要急着與燕軍決戰呢?拖的時間越久,情況就會對我軍越有利。”楊安正色說道,顯然,他全力支持謝安,并标明不必急于求戰。
“末将也支持将軍。”桓沖也開口表态。
見衆人皆支持謝艾的主張,張蚝隻得作罷,并怏怏不樂的站在大帳之中。
“報,将軍,諸葛将軍率領的十萬援兵距離大營已經不足三十裏。”就在這時,一名親兵大聲彙報道。
“哦,諸葛将軍的兵馬,這麽快就到了,比預計的快了好多啊!”謝艾驚訝的說道。
“将軍,諸葛将軍爲了早日支援前方,幾日前已經撇下辎重兵馬,并讓麾下精兵帶足三日的幹糧,日夜兼程的趕來,如此,行動自如就是快了許多。”親兵正色說道。
謝艾聞言,贊賞的點了點頭,看向大帳内的衆将,正色道:“諸葛将軍爲了早日支援我們,日夜兼程的趕來,如此,我軍的兵馬便達到五十萬之衆了,對付燕國方面的聯軍就更有把握了。”
“将軍,待援軍抵達,我軍就立即出擊,将燕軍精銳一舉殲滅。”張蚝突然又來了興緻,并正色說道。
謝艾思索了片刻,正色道:“本将自有打算,各位将軍隻需随時聽命即可。”
“是,将軍。”衆将領大聲應道。
當天傍晚,諸葛雄與麾下的十萬精銳大軍,抵達了謝艾軍大營,諸葛雄本人立即前往中軍大帳拜見謝艾,并向謝艾介紹了援軍的基本情況。
而此時謝艾也想好了進攻的方向,那便是薊城東部的潞縣,那裏駐紮着扶餘、挹婁和濊貊的八萬大軍和兩萬燕國兵馬,由于軍隊構成最複雜,爲此必然是燕國部署最薄弱的部分。
而燕國聯軍的部署是中部強而兩邊弱,在薊城内外,燕國部署了二十萬主力大軍,由慕容恪親自指揮,西部的昌平縣部署了五萬代國兵馬和五萬燕國兵馬,由代國大将拓跋流雲指揮,東部潞縣雖然僅有兩萬燕國大軍,但十萬大軍的指揮權卻在燕國大将慕容霸的手中,如此,慕容恪,慕容霸,拓跋流雲三人,各自穩住陣腳,構成了燕國聯軍的穩固防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