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燕國投降還是遠遁北方,對華安來說都是一件極好的事情,隻要強大的燕國徹底的衰落,大晉北方的心腹大患便解決了,而後,解決邊遠的小國就容易的多了。
“王上,我軍接連取勝,看來用不了幾個月就可以攻破薊城,從而滅亡燕國。”王三高興的說道。
華安笑了笑,正色道:“諸葛雄的十萬援軍應該快要抵達前線了,隻要這支生力軍加入作戰,燕國所面臨的壓力就更大了,本王倒要看看燕國能堅持多久。”
“王上說的是,這些年燕國已經呈現衰落的迹象,如今是依靠衆小國之力,才勉強湊齊了四十萬大軍,不論兵力還是戰力,我軍都占有極大的優勢,若不是燕國有慕容恪,慕容霸這樣的名将,隻怕薊城早就被我軍攻下了。”王三正色分析道。
“是啊!慕容家族的名将頗多,若能爲我所用就最好不過了。”華安淡淡說道。
顯然,此時勝券在握,華安已經動了愛才之心,并産生了招攬慕容恪等燕國名将爲自己效力的想法。
“哈哈!看來王上是動了愛才之心啊!如此當立即告訴謝艾,不可傷了慕容恪等人的性命才是。”王三打趣的說道。
華安笑着點了點頭,輕聲道:“你說的很多,是不能讓謝艾傷了慕容恪,不過,慕容恪是燕國名将,謝艾在短時間内是拿他沒辦法的,這個不用急,哈哈!”說完大笑了起來。
“王上,宮内傳來消息,皇上病重。”就在這時,一名心腹傳來了司馬聃病重的消息。
華安聞言一驚,連忙問道:“是什麽病,很嚴重嗎?”
“禦醫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好像很嚴重的樣子。”心腹說道。
“王上,我們要不要進宮看看。”王三說道。
華安擺了擺手,輕聲道:“皇上沒有召見,暫時就不用了,你去将給皇上診治病情的禦醫叫來,本王要親自詢問皇上的病情。”說着看向這名心腹。
“是,王上。”心腹領命立即前去執行。
“皇上好好的,怎麽會突然病重呢?”華安蹙眉說道,顯得頗爲心痛的樣子。
王三見狀,抱拳道:“王上,皇上打小身子骨就不好,經常生病,突然病重也沒什麽奇怪的,王上不必多疑。”
華安搖了搖頭,正色道:“本王自然知道皇上體質不好,不過,天下百姓可未必知道這些,若是皇上突然暴斃,會不會有别有用心之人,說是本王下的手呢?”說完看向王三。
“王上麾下實力已經今非昔比,何人還敢污蔑王上。”王三正色說道。
“實力再強又能如何,若是德行不好,百姓就不會心服,如此就會爲叛亂埋下種子,千裏之堤毀于蟻穴,這個道理你要懂得。”華安輕聲說道。
“王上不是說過,除了王道還有霸道,曹丕篡漢,武帝代魏皆是行霸道之舉,也并沒有引起天下百姓的叛亂,這豈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王三正色說道。
華安笑了笑,正色道:“你是越來越有見識了,不錯,行霸道之舉的确可以成功,但卻也種下了禍患,曹丕篡漢并沒有遭到天下百姓的反對,但他的心腹司馬懿卻看在了眼裏,并在此後篡奪了曹魏的江山,武帝代魏也開創了大晉短暫的雄風,但他的兒孫們卻也看在了眼裏,從而在心中種下了叛逆的種子,結果武帝一死,衆子孫爲了篡奪帝位展開了你死我活的厮殺,并最終導緻中原陸沉,讓胡人占據了大晉的半壁江山。”
王三聞言,點了點頭,正色道:“末将自以爲有見識,不過,還是看得短淺了,沒有王上看得長遠啊!”
華安笑着拍了拍王三的肩膀,安慰道:“你的見識已經很不錯了,隻是你不愛讀書,知道的事情太少,見識自然也會有局限,若能多讀一些史書,你的見識就會如虎添翼了。”
“是,王上教訓的是,末将是該多讀一些史書了。”王三笑着應道。
兩刻之後,華安心腹帶着禦醫匆匆的進入了北王宮,并直奔華安所在的偏殿而去。
“王上,沈禦醫來了。”心腹小聲提醒道。
“讓他進來。”
沈禦醫聞言,小步走了進去,并跪拜道:“參見王上。”
華安微微揚手,讓他起身,并直截了當的問道:“聽說皇上病了,不知是什麽病症?”
“回王上,皇上得的是傷寒。”沈禦醫小聲的說道。
華安聞言,微微一愣,傷寒在這個時代是絕症,而且,此時的傷寒與後世的傷寒不太一樣,多是由體外通過體表感染的,得病者死亡率極高,很少有人能夠扛住傷寒病。
“皇上在宮内有人伺候,衣食無缺,怎麽會得傷寒呢?”華安關心的問道。
“回王上,皇上原本體質就比較弱,在遷都洛陽城的一路上又落下了病根,這幾日天氣突然轉涼,皇上在花園玩的時間久了,不知不覺就被寒氣侵襲,從而形成了傷寒之症。”沈禦醫如實說道。
“你實話實說,皇上的病能否痊愈。”華安問道。
沈禦醫下跪着說道:“恕下官直言,皇上隻怕命不久矣。”說完低下了頭。
華安籲了口氣,接着問道:“說吧!皇上還能活多久。”
“最多兩三個月,絕對到不了今夏。”禦醫肯定的說道。
華安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開口道:“你起來吧!皇上的病情與你無關,你回去吧!好好伺候皇上。”
“是,王上,下官告退。”沈禦醫行了一禮,轉身小步離開。
沈禦醫走後,華安陷入了沉思之中,司馬聃的生命即将結束,但大晉不可一日無主,接下來該由誰來繼承大晉的帝位,成了華安必須立即思考的問題,還好司馬聃還能夠撐上一段時間,從而讓華安可以從容的思考和布局。
此刻,論威望論實力,華安都是大晉第一,稱帝的條件已經基本成熟,反對者也沒有足夠的能量反對華安,不過,華安總覺得此時稱帝早了些,還有很多禍患沒有解決,待解決這些禍患之後,再稱帝也是不遲的,況且,皇帝隻不過是一個名号而已,做事實的皇帝比徒有虛名的傀儡強百倍,所以,是否立即稱帝對華安的影響實在是不大。
皇帝司馬聃得了傷寒,這麽大的事情自然是瞞不住的,爲此,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内,洛陽城的衆多大臣全都得知了這件事,并全都在議論下一任皇帝會是何人。
很多想要高升一步的官員,已經開始從多種渠道打探消息,準備在新皇登基之前大力的支持一番,以換取新皇登基之後的高官厚祿。
在大晉的所有皇族之中,能夠有資格登基稱帝的着實不多,但也不止一人,爲此,很多大臣都有些捉摸不定,并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商議。
由于華安已經是無冕之皇,爲此,看好華安稱帝的大臣占大多數,這其中自然有很多都是華安的心腹了,還有一些則是江南來的牆頭草。
支持司馬昱,司馬丕的大臣也有不少,不過,與支持華安的大臣相比,就顯得少得多了,還有不少大臣沒有絲毫的表态,也許他們害怕站錯隊被收拾吧!
下午的時候,以華安爲首的重臣,全都前往皇宮之中看望躺在寝宮病床上的司馬聃,并說了一番鼓勵的話語,讓司馬聃好好養病,保重龍體。
司馬聃身體極度疲乏,在接見衆大臣一刻之後就累的睡着了,衆大臣隻得退出寝宮,并進入皇宮側殿商議大事。
此時,華安,謝安等大晉的重臣足有三十四人,各個部門的最高領導全都在場,衆人不約而同的進入側殿,爲的自然是考慮接班人的問題。
“皇上龍體欠佳,以下官之見,當早定太子,以穩定社稷。”一名大臣正色說道。
“是啊!是啊!當早定太子。”此人話音剛落,便有幾名大臣跟着附和。
這幾人很明顯是支持司馬聃的早産兒司馬彘的,畢竟,華安與司馬昱等人都是成年人了,而且,比當今的皇帝司馬聃還要年長很多,司馬丕也比司馬聃小不了幾歲是平輩,豈能作司馬聃的太子,這豈不要讓後人笑話。
“不妥,皇上春秋正盛,隻是偶感風寒,一定會痊愈的,此時談論冊立太子,太早了些。”一名大臣反對道。
“太醫都說了,皇上這一關很難邁過去,我等要接受事實。”一名大臣小聲說道。
“你這是在詛咒皇上嗎?”
“好了,都閉嘴。”華安呵斥了一聲,并正色說道:“不論皇上能否痊愈,冊立太子是不會有錯的,這是國之大事,不可不盡快決定。”說完看向衆大臣。
衆大臣聞言,皆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華安支持冊立太子,難道是要讓司馬彘登上帝位嗎?不過,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司馬彘才剛剛出生,而且,由于是早産兒身體非常虛弱,估計也是命不長的帝王,非常利于控制。
要說這個司馬彘,倒也是非常有趣的,在遷都洛陽城的過程中,司馬聃病重,爲了讓他能夠盡快誕下子嗣,褚蒜子爲他遴選了多名妃嫔,并讓他們輪流伺候司馬聃,其中便有一名妃嫔懷上了孩子,不過,在後花園散步的時候,這名妃嫔摔了一跤,從而造成了早産,而由于早産的男嬰極度虛弱,爲此,每日至少要睡眠十個時辰以上,活像一隻慵懶的小豬仔,爲此,司馬聃便給自己的孩兒取了司馬彘這個名字。
此時,虛弱的司馬彘才剛剛出生五日,華安選中司馬彘,自然也是爲了利于控制,從而将整個朝政抓在自己的手中。
“王上的意思,是讓劉貴妃剛剛誕下的麟兒爲太子?”一名大臣明知故問道。
華安點了點頭,正色道:“沒錯,劉貴妃雖然不是正宮,誕下的麟兒應爲庶子,但皇上膝下僅有此子,所以是别無選擇了。”
“下官支持王上的建議。”
“下官也同意。”
衆大臣見華安極力支持司馬彘,也全都跟着同意,因爲支持司馬彘就意味着支持華安,他們明白這樣做的好處,況且,華安已經決定的事情,他們想要反對也不可能成功。
華安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衆大臣,正色道:“既然各位都沒有什麽意見,本王現在就去啓奏太後,聽聽太後的意見,若太後也沒有意見,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
衆大臣皆點頭稱是,并緩緩離開側殿。
走出側殿之後,一名大臣看向旁邊的謝安,小聲說道:“下官原以爲北王會趁此機會,讓皇上禅讓皇位,卻沒有想到北王居然支持剛剛出生的早産兒。”
“你懂什麽,孺子嬰什麽都不會,太後又是婦道人家,日後所有的事情不都是北王說了算嗎?擁立孺子嬰與自己當皇帝能有什麽區别。”不等謝安說話,一名大臣小聲的反駁了起來。
謝安歎了口氣,悠悠說道:“大晉建國以來,已遭受過胡人淩辱,此時正需發憤圖強,讓大晉變得更加強大,隻要大晉能夠稱雄天下,不論何人做大晉之主都不是很重要,你們明白嗎?”說完看向二人。
這是謝安的肺腑之言,平常是不敢亂說的,隻是在自己的心腹面前才敢這麽說,而身旁的兩名來自建康城的官員,自然就是謝安的親信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