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知道今日天氣極其惡劣,不過,本将并沒有讓你們一定要攻破丸都,難道襲擾丸都城也需要天氣好才行嗎?”王猛厲聲斥道。、
見王猛發火,沃沮王與三韓王等人,皆低頭不語,顯然,他們非常懼怕王猛,從心底的害怕,盡管他們都是一國之君,地位在國内是最高的,不過,小國之君地位遠不如大國臣子,國力和軍力的弱小,決定了他們的地位隻能在王猛之下。
“将軍息怒,我等這就回去集結部隊,半個時辰之内一定向丸都城發起進攻。”馬韓王大聲說道。
“将軍息怒,小王這就回去準備。”沃沮王抱拳道。
王猛看向幾人,正色道:“本将隻給你們兩刻的時間,兩刻之後必須向丸都城發起進攻,不得有誤。”
“是,将軍。”衆人大聲領命道。
王猛揮了揮手,讓他們立即前去備戰,衆人依次離開,并立即返回各自的營地開始整裝備戰。
由于他們執行的是襲擾戰,爲此,心裏的壓力并不是很大,爲了能夠造成襲擾的持續性,各支兵馬都分成了相同的兩組,從而實現輪流襲擾,以疲憊城内的高句麗守軍。
兩刻之後,沃沮與三韓的兵馬開始逼近丸都城,并吹響号角向丸都城發起了佯攻。
見敵軍發起進攻,防守城池的高句麗守将緊張了起來,此刻,大部分的将士都在營房内歇息,畢竟他們累了一夜了,已經異常困乏,而留守在城牆上的士兵不足三百,如此單薄的兵力,自然是無法守住城池的,爲此,他立即下達命令,讓在大營内歇息的将士全部趕往城牆,準備與攻城的敵軍作戰。
此刻,營房内的高句麗将士才剛剛打了個盹,正是睡意最濃的時刻,卻突然接到了上城駐守的任務,頓時全都煩躁的直罵娘,不過軍令如山,即便他們再怎麽困乏,也要執行軍令,這便是士兵的職責。
很快,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高句麗将士,拖着兵器,亂糟糟的向城牆上奔去,并在城外敵軍進攻之前,奔上了城牆。
城牆上的寒風很大,爲此,僅僅在城牆上吹了片刻,衆高句麗将士便完全清醒了,不過,身體的疲憊感還是無法消失,畢竟,他們辛苦了一夜,但卻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
城外已經集結起來準備攻城的大軍足有萬餘,而且,豎起了大量的巨型盾牌和雲梯,看上去頗有一股誓要攻破城池的氣勢。
正是這種大規模兵馬的氣勢,讓守衛丸都城的高句麗将領害怕了,所以,才不顧麾下将士已經疲憊不堪的事實,将他們全部調往城頭。
一夜的寒風讓高句麗兵馬凍死凍傷了五百多人,爲此,此刻在城牆上駐守的高句麗兵馬僅有三千五百将士,兵力相對比較薄弱,不過,依托堅固的丸都城,還是完全能夠守住城池的。
“嗚嗚嗚……”
城外響起了巨大的号角聲,沃沮與三韓兵馬已經開始攻城了,他們舉着巨盾,駕着雲梯迅速向丸都城方向發起進攻,很快就逼近城牆不足一箭之地的位置,并繼續前進。
“放箭,放箭。”防守丸都城的高句麗将領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嗖嗖嗖……”一陣急促的箭雨激射而出,射向了城外進攻的敵軍。
“咚咚咚……”大量的箭矢都落在了巨盾之上,隻有少量箭矢射中了士兵的身軀,并給進攻中的大軍造成了一定的損失。
“護城河已經結冰,第一隊沖過去。”一名沃沮将領大聲下達命令,讓麾下的一支十人的刀盾兵沖過護城河。
幾名士兵聞令,舉着盾牌踏上了護城河的冰面,并小心翼翼的向對岸行去。
護城河的冰面剛剛結成不久,盡管氣候極度嚴寒,但冰面的厚度也僅有一寸多,勉強能夠支撐一個人匍匐前行,若是全副武裝的在冰面上行走,是肯定行不通的。
果然,十名士兵剛剛走到護城河的中心,腳下的冰層便開裂了,并瞬間讓他們跌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護城河的冰層不足以支撐士兵安全行進,這樣一來,攻城的難度就大大增加了,不過,還好他們接到的是襲擾的命令,所以,不用太過擔心。
“撤退,全部撤回去。”沃沮将領下達了撤離的命令。
随着一聲命令,沃沮兵馬撤到了安全的距離,見沃沮兵馬已經後撤,不願付出傷亡的三韓兵馬也撤離了丸都城城牆的下方,并開始了休整。
在丸都城的城牆上,高句麗将領看着撤離的敵軍,蹙起了眉頭,敵軍剛剛發起進攻不久就撤離了,讓他們失去了大量殲敵的好機會。
“将軍,敵軍剛剛有了些許傷亡便後退,這明顯是佯攻,我軍隻需留下少量兵馬駐守城牆即可,沒有必要讓全部将士都駐守城頭,如此,我軍将會疲憊不堪的。”一名部将說道。
“這個本将自然知道,不過,若是下一輪進攻是真的,我軍缺乏防備,丸都城豈不就要丢掉了,本将如何能負起這個責任。”将領責任重大,自然不願意冒險。
很快,沃沮與三韓兵馬又再一次發動了進攻,并再次很快退去,如此持續了多次,讓高句麗将領相信,城外的敵軍的确是在襲擾,爲的便是讓他麾下的兵馬持續防守,從而疲憊不堪。
“傳令,讓将士們返回營房歇息,隻留下六百人馬防守城牆。”高句麗将領終于下達了保存銳氣的命令。
在丸都城的王宮之中,高钊正在聽取麾下心腹親兵的彙報,這名親兵以送菜的名義多次混入晉軍大營,并探查到了很多有價值的情報。
“你是說晉軍晚飯後一個時辰就進入營帳歇息了,始終都沒有離開帳篷,也沒有做過任何備戰的行動。”高钊詫異的問道。
“是的,王上,他們一直都是靜悄悄的呆在軍帳内,沒有絲毫的行動。”心腹親兵說道。
高钊聞言,頓時明白是自己判斷失誤了,昨夜的大雪和寒流是在夜半的時候開始的,而在此之前的兩個多時辰,晉軍兵馬沒有做出任何的備戰行動,這就足以說明晉軍兵馬根本就沒有夜間作戰的行動,他的預測是完全錯誤的,但若不是夜間有作戰行動,晉軍兵馬爲何要在大白天的時候歇息呢?這又如何能說得通,高钊顯得有些神經錯亂了。
“這件事情,你還告訴了何人?”高钊凝目看向心腹親兵,低聲問道。
“小人剛剛趕回就直接來見大王了,并沒有告訴别的人。”
高钊放心的點了點頭,正色道:“這件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大王放心,小人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心腹親兵保證道。
“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高钊看向心腹親兵,意思非常明确,若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彙報,便可以離開了。
心腹親兵猶豫了片刻,輕聲道:“有一件事情,小人不知該不該說?”說完忐忑的看向高钊。
“但說無妨,說吧!”高钊說道。
心腹親兵想了一下,輕聲道:“大王,在晉軍大營的時候,小人看到大将軍與晉軍主将之間頗爲親密,看上去像是無法不談的好朋友一般,晉軍主将待大将軍頗爲恭敬,并在中軍大帳之中與大将軍秉燭夜談了近兩個時辰。”
高钊聞言,心頭不禁湧起一股怒意,并喝問道:“他們都談了些什麽?”
“大王,小人無法靠近晉軍的中軍大帳,隻能在百步之外觀察,所以根本就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内容。”心腹親兵如實說道。
高钊自然知道心腹親兵不可能過分靠近晉軍中軍大帳,隻不過是憤怒之下随口問出的話而已。
“來人,來人。”高钊憤怒的大喊道。
“大王。”幾名部下聞令奔了過來。
高钊眉頭一皺,正色道:“集結本王的衛隊,将大将軍的家屬和心腹全部抓入大牢。”
“是,大王。”部下應了一聲,轉身前去準備。
“你返回的時候,晉軍在大營内幹什麽?”高钊繼續問道。
“回大王,晉軍大部分仍在休息,有百餘兵馬淩晨的時候前往附近的村落,搶奪了幾百隻羊,還有幾百頭牛,騾馬也搶了不少。”心腹親兵如實說道。
高钊并不在乎這些百姓的損失,不過,讓他感到詫異的是,晉軍爲何一直躲在營帳内歇息,并什麽行動都沒有。
“陰謀,晉軍一定有更大的陰謀。”高钊急的在大殿之中踱起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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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遼東方向,自從高句麗大将高元改變了進攻的方向,形勢便變得越來越有利,在揮師南下之後,高元與麾下的兵馬,先後占領了居就、新昌、安市與汶縣等城池,并切斷了遼東首府與南部金州城等城池的陸路聯系。
不過,高句麗人還是失算了,韓勇的揚州軍團雖然陸戰不是太擅長,但水戰卻是無敵的,在陸路交通無法聯系的情況下,韓勇派遣部分将士走水路前往遼東南部,并從馬右津渡口運輸大量的軍需物資前往襄平城方向,以維持主力大軍的供給。
對于晉軍走水路維持供給的情況,高句麗人很快就發現了,不過,他們并不擅長水戰,爲此,雖然找到了一些船隻,但卻無法對晉軍的海路運輸線造成實質的影響,從而根本就無法困死晉軍六萬主力。
當然,晉軍主力是不善野戰的揚州軍團,所以,也不敢貿然在開闊地帶與高句麗大軍決戰,居就等城池隻能讓高句麗大軍先占着,他們隻要能夠牢牢的控制襄平城,便可以很好的牽制高句麗大軍,讓高句麗大軍不能前往薊城增援燕國,從而爲河北的晉軍主力減輕壓力,若是高句麗大軍一意孤行,硬要前去增援燕國,則高句麗的後勤補給線将會被晉軍切斷,從而無法維持大軍日常所需。
韓勇與王午的這一招以不變應萬變,的确可以很好的控制高句麗大軍,讓高句麗大軍隻能在遼東的這一塊小地方折騰。
在居就城之中,高句麗主将高钊住進了縣衙,并将自己的中軍大帳設在了縣衙之中,軍中所有的大事都在縣衙之中研究決定,至于原先住在這裏的縣官,則早就被他們砍了腦袋,并将屍體扔到了城外。
“我軍連續攻陷四座城池,而晉軍主力卻仍舊龜縮在襄平城之中,不肯前來救援,真是一群縮頭烏龜,王八蛋。”高元求戰不得,憤怒的罵了一句。
高句麗大軍與遼東的晉軍相比,在野戰方面是有不少優勢的,隻要是在開闊的地帶作戰,高元有必勝的把握,但若是集中所有力量攻打易守難攻的襄平城,則高句麗人的優勢就蕩然無存了,所以,高元不能讓麾下的将士在攻打襄平城之中消耗實力,而要想辦法将晉軍從城内調出,從而便于他們殲敵,但他的如意算盤顯然沒有打響,不論他與麾下的兵馬占據了多少城池,晉軍主力始終沒有離開襄平城和首山的迹象,可以說完全忽視了他們的存在,這種感覺,讓高元非常的發狂。
“将軍,既然晉軍龜縮不出,不如我軍繼續南下,攻陷遼東南部的金州城和南關城,并占據馬右津渡口,将晉軍囤積在那裏的物資全部拿下,如此,晉軍就沒有足夠的物資維持襄平城大軍的供給了。”一名部将正色說道。
高元白了部将一眼,正色道:“金州城與南關城本将早就派遣斥候探查過了,防禦一點也不比襄平城差,且有兩萬大軍駐守,隻怕我軍不付出慘重的代價是攻不破這兩座城池的。”
“報,将軍,丸都城方向來人了,是大王的心腹。”一名部下快速奔來彙報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