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王猛的格外熱情,高尚始終存有一絲警惕,并覺得王猛是懷有某種目的的,不過,王猛的熱情,多多少少還是讓他産生了不小的好感,并覺得王猛是個不錯的人,警惕性越來越小。
眼前的丸都城看上去高大雄偉,高度足有四五丈,城池外圍挖了三丈寬的護城河,城門向前凸起,很顯然裏面還有甕城。
“将軍,丸都城易守難攻,看來想要攻破丸都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馬韓王看向高大的丸都城,心虛的說道。
顯然,在三韓境内沒有如此規模宏達的城牆,對于攻下如此易守難攻的丸都城,馬韓王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辰韓王與牟韓王也同樣用無奈的眼神看向丸都城。
“隻要将士用命,天底下沒有攻不破的城池,你們三韓人就是無能。”沃沮王瞪着三韓王,憤怒的吼道。
辰韓王聞言大怒,反駁道:“沃沮人連自己的老婆與孩子都保護不了,更是廢物。”
言下之意是白山城被三韓攻破,沃沮的女人與孩子都遭到了三韓人的淩辱,就連沃沮王的幾個寵姬都被他們三韓王玷污了。
“你說什麽,信不信本王砍了你。”沃沮王被人揭了瘡疤,而且還是淩辱自己寵姬的仇人揭開的,這讓他憤怒異常,并立即抽出了随身佩戴的兵器。
“怕你不成。”三韓王衆人也全都抽出兵器,與沃沮王等人對峙。
見沃沮王與三韓王等人劍拔弩張,王猛嘴角微微笑了笑,看向身旁的高尚,輕聲道:“我軍内部一直不和,讓高将軍見笑了。”
“哈哈!即便内部不和,王将軍也将在下打得落花流水,佩服,高尚佩服啊!”高尚笑着說道。
見王猛與高尚笑逐顔開的談話,并輕描淡寫的看待他們之間的矛盾,沃沮王與三韓王等人全都無趣的收起了兵器,并繼續怒視對方。
王猛指着前方的丸都城,輕聲問道:“丸都城易守難攻,高将軍可有破城之策。”說完看向高尚。
高尚冷不丁的被這麽一問,心裏頓時感覺有些不爽,他雖然已經被晉軍俘虜了,但他始終是高句麗的将領,而且還是王族,讓他向王猛進獻破城之策,他自然一萬個不願意。
“恕在下直言,丸都城防守嚴密,城内足有萬餘兵馬,将軍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攻破丸都城的。”高尚警告的說道。
顯然,作爲高句麗大将,他非常不希望王猛的晉軍攻破丸都城,因爲那樣一來,他們高句麗的臉面就徹底丢盡了。
王猛聞言笑了笑,輕聲道:“若本将執意攻打丸都城,高将軍可否指點一二。”
“将軍太爲難在下了。”高尚搖了搖頭,臉色顯得非常不好。
“哈哈哈!高将軍真是忠義之士也,不論如何都不肯背叛自己的大王,不願意背叛高句麗,王猛佩服,佩服。”王猛笑着誇贊道。
見王猛誇贊自己忠義,高尚頓時覺得有些詫異和局促,并讪讪的看向王猛。
王猛定了定神,看向高尚,正色道:“高将軍覺得本将無論如何都不能攻破丸都城,若本将在三日内破了丸都城,高将軍可否歸順我大晉。”說完等待着高尚的回答。
高尚聞言,在心下思索了起來,他覺得王猛絕對不可能在三日後破城,而且,他對王猛和大晉确實存在不小的好感,于是正色道:“若将軍能在三日内破城,在下願意歸順大晉,并永不背叛。”
“好,太好了,高将軍可不許反悔哦!”王猛正色說道。
高尚點頭确認,表示絕不反悔。
沃沮王與三韓王等人,一聽要在三日内破城,皆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在他們看來,丸都城易守難攻,别說三日,就是三十日也難以攻下,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過,王猛已經完成很多看上去完不成的任務,所以,衆人對王猛也有一絲期待,并渴望奇迹的再次發生。
王猛将目光轉向沃沮王與三韓王等人,正色說道:“幾位大王立即打造攻城器械,一日之後開始攻打丸都城。”
沃沮王與三韓王等人,皆詫異的看向王猛,并覺得王猛瘋了。
“将軍,丸都城如此易守難攻,我軍準備一日的時間,打造出來的攻城器械,根本就不能對丸都城造成威脅,若是強行攻城,必然會造成極大的損失,而且,根本不可能攻下城池。”牟韓王首先表示懷疑。
“将軍,我們是不是多準備幾日,待攻城器械充足了之後,再向丸都城發起進攻。”馬韓王說道。
“将軍,馬訾水一役,我沃沮将士損失過半,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損失了。”沃沮王無奈的說道。
顯然,在巨大的困難面前,連一向與三韓王作對的沃沮王也服軟了,他認爲王猛讓他們倉促強攻丸都城,就是讓他們上去送死,沒人願意白白送死,沃沮王也不例外。
王猛就知道他們會是這種反應,笑了笑,正色道:“各位不必擔心,本将隻是讓你們進攻丸都城,并沒有讓你們拼命,你們的任務就是疲敵,讓守城的高句麗大軍沒有休息的時間,如此而已,不會損失很大的。”
聽了王猛的解釋,沃沮王與三韓王等人頓時放心了不少,若是疲敵性質的佯攻,對他們麾下大軍就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了。
“是,将軍,我們明白了。”沃沮王與三韓王等人,抱拳領命道。
見王猛如此布置,一直默不作聲的高尚嘴角笑了笑,輕聲道:“将軍覺得,利用如此疲敵之計,就可以在三日内擊敗丸都城的守軍麽,若是如此,将軍就太小瞧我高句麗大軍了。”
顯然,高尚的立場始終是站在高句麗一方的,并對高句麗抱有極大的信心,他根本就不相信王猛可以用這種雕蟲小技打垮丸都城的守軍,畢竟,丸都城内的兵馬都是高钊麾下最精銳最忠心耿耿的親衛部隊,戰鬥力和戰鬥意志都是非常強悍的,再加上重修後的丸都城異常堅固高大,所以,不論什麽樣的計謀,都休想攻破丸都城。
王猛淡然一笑,輕聲道:“高将軍莫要忘了三日之約就好,如何破城,本将心中有數。”說完轉身向大帳方向走去。
沃沮王與三韓王等人,也全都跟着王猛依次離開,隻有高尚慢了一步,他仔細的回味王猛剛才所說的話,突然覺得,王猛讓三韓與沃沮襲擾丸都城隻是誘餌,真正的攻城部隊一定是晉軍精銳,這一點他已經領教過了,在馬訾水北岸,他麾下的主力大軍便是與沃沮兵馬血戰的,結果晉軍精銳突然殺入北岸,并将他俘虜,從而取得完全的勝利,也就是說,在三路聯軍之中,人數最少的晉軍才是最核心的力量,沃沮與三韓兵馬隻不過是附屬而已。
高尚内心非常爲丸都城内的高钊擔憂,并很想将自己的判斷送入城内,但身旁全都是晉軍精銳,他的一舉一動都受到限制,根本不可能将情報送出,況且,王猛以朋友之義待他,對他非常熱情,而高钊多年來卻一直對他有所猜忌,麾下的部将之中,也有很多是高钊的眼線,他們表面對自己言聽計從,但自己無論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事,高钊都可以在第一時間獲知,爲此,高尚對高钊也是頗有怨言的,隻是一直憋在心裏,從不說出來罷了。
“罷了,罷了,一切随緣,随他去吧!”高尚自言自語的笑了笑,跟随在衆人的身後,向大營方向走去。
在返回大營之後,沃沮與三韓的兵馬,立即按照王猛的指示,開始搭建攻城器械,準備第二日午後發起進攻。
不過,由于王猛下達的是襲擾疲敵的任務,而并非是以破城爲目的,爲此,沃沮與三韓的兵馬積極性都不是很高,建造攻城器械的速度和質量都比較差,畢竟,第二日隻是随便襲擾一番,做得太好也沒有什麽意義,吓唬吓唬丸都城内的守軍就可以了。
就在沃沮與三韓人馬正在搭建攻城器械的時候,王猛麾下的精銳晉軍大部分都在營帳内睡大覺,這是王猛給他們下達的軍事命令,若是有士兵不睡覺立即處死,爲此,大營内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說話的聲音。
在中軍大帳之中,王猛也小憩了片刻,不過,由于不需要親自沖鋒陷陣,所以,王猛隻是小憩了片刻就起來了。
“将軍,高将軍來了。”一名親兵小聲說道。
王猛微微一笑,起身迎了出去。
“哈哈!高将軍來了,快請進。”王猛拉着高尚的雙手,熱情的将高尚拉入中軍大帳,并親熱的說道:“本将剛剛做了一個夢,夢到高将軍歸附我大晉,并在洛陽城皇宮的大殿之上,被皇上冊封爲高句麗王,結果夢剛醒,高将軍就來了,哈哈哈!”說完仔細的看着高尚的每一個表情的變化。
高尚聞言,心頭猛的一震,并不由自由的抖了一下,定了定心神之後,看向王猛,笑道:“将軍真是太會說笑了,在下差點被将軍給騙了,哈哈!”
顯然,高尚識破了王猛的陰謀,并知道王猛是在試探他是否有稱王的野心,從而便于他采取下一步的行動。
王猛見狀,笑道:“哈哈!還是瞞不過高将軍,不過,本将是真心希望高将軍可以做高句麗之王的,如此,大晉與高句麗就可以永遠親如一家了。”
“将軍就不怕我高尚稱王之後,選擇與大晉爲敵。”高尚說道。
“不會,本将看人一向很準,高将軍不是那樣的人,本将相信高将軍。”王猛說道。
高尚笑了笑,算是對王猛所說話的認可。
“對了,将軍,爲何大營内的将士都在睡覺,如今還不到就寝的時間,太陽還出的老高呢?”高尚好奇的問道。
王猛笑了笑,輕聲道:“既然高将軍覺得好奇,不妨猜猜看。”
“夜裏有重要的軍事行動,在下猜的不錯吧!”高尚自信的猜到。
王猛淡然一笑,輕聲道:“傍晚起身就餐,夜裏接着睡,高将軍完全猜錯了。”
“什麽,夜裏接着睡。”高尚感到非常的詫異,并蹙起了眉頭。
顯然,此刻他實在無法想明白王猛到底要幹什麽,白天讓士兵睡覺,夜間仍舊讓士兵睡覺,這是讓士兵改成豬的生活習性啊!
“恕在下愚鈍,将軍這到底是要幹什麽呢?”高尚猜不出來,在強大好奇心的驅使下,開口問了起來。
王猛笑了笑,正色道:“本将這麽做,是要讓高将軍歸附大晉,哈哈!”
顯然,王猛并沒有正面回答高尚的問話,畢竟,這是軍事機密,還不能告訴他,以免洩露出去。
高尚無奈,隻得蹙着眉頭繼續思考這其中的緣由。
就在晉軍精銳忙着歇息的時候,在丸都城之中,四千高句麗精銳大軍正在緊張的備戰,爲了确保一定能夠守住丸都城,大量的士兵,将各種守城物資搬上城頭,城内的數萬老百姓也被動員了起來,城内到處都是搬運滾木礌石等守城器械的人流。
高句麗王高钊與麾下的心腹将領,正在城牆上視察城池的備戰狀況,并時不時的指點一二。
“大王,丸都城易守難攻,我軍準備的如此充足,一定可以守住城池。”一名将領看向高钊,自信的說道。
“是啊!大王,城内糧草充足,水源充沛,就算被困個一年半載,也不會有問題的。”又一名将領說道。
顯然,對于守住丸都城,高句麗将領全都充滿了極大的自信,并覺得敵軍絕不可能攻下丸都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