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内的衆人,都見識過王猛的厲害,尤其是被王猛徹底擊敗的三韓王等人,更是不敢有絲毫的懷疑,沃沮王的兒子差一點被王猛殺的全軍覆沒,自然也不敢懷疑王猛的實力,所以,沒有人敢質疑王猛所說的話。
“将軍,如今天氣越來越寒涼,在馬訾水的岸邊已經有了結冰的迹象,若是我們等候一些時日,或許就可以直接走冰面上渡過馬訾水了,如此将不再懼怕敵軍的岸邊防禦兵馬。”馬韓王正色說道。
“哼,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若要等到馬訾水可以走人,高句麗的主力大軍早就返回丸都了,到時候敵軍十餘萬兵馬,我們哪裏還有取勝的希望,真是婦人之見,以小王看,你們就是想要避戰。”沃沮王憤怒的反駁道。
馬韓王聞言,心裏頗爲惱怒,頓了頓,正色道:“将軍,馬訾水的船隻已經全部被高句麗拉到北岸了,南岸找不到一艘船,大軍總不能遊過去吧!”說完瞪了沃沮王一眼。
沃沮王哼了一聲,正色道:“沒有船隻我們可以連夜打造,百艘渡船幾日的工夫便可以打造完成,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
顯然,沃沮王是痛恨三韓王淩辱了他的妻妾,所以,開口便處處與其唱反調,不論馬韓王說什麽,他都會大聲反對。
“哼……”馬韓王重重的哼了一聲,擡頭看向帳頂,不再發表意見。
對于二人的敵視,王猛故意視而不見,頓了頓,看向沃沮王,正色道:“本将需要十艘可坐十人的小船,大王在一夜之間能否做好。”
沃沮王聞言,拍着胸脯,自信的說道:“十艘可坐十人的小船,小王隻需半夜就可以完成,怎麽,将軍隻需要十艘?”說完疑惑的看向王猛。
王猛嘴角笑了笑,輕聲道:“十艘足以,大王若能在夜半子時的時候做好,就最好不過了。”說完看向沃沮王。
“将軍,若是小王現在開始準備,夜半的時候一定可以做好十艘小船。”沃沮王肯定的說道。
王猛大喜,正色道:“如此就太好了,你立即派遣部下前去督促造船,本将下半夜的時候便要用這十艘小船大破高句麗的數萬大軍。”說完眼神之中全是自信的精光。
大帳中的衆人聞言,皆露出不信的表情,不過,沃沮王還是讓身旁的一名部将前去安排造船,并要求其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沃沮王看向王猛,正色問道:“不知将軍打算如何擊潰高句麗大軍,僅憑十艘小船,小王實在想不出破敵的方法?請将軍明示。”
其餘衆人聽了沃沮王的話,全都投來詢問的目光,顯然,沃沮王所問的問題也是他們所關心的。
王猛看向衆人,笑着說道:“諸位隻要按照本将所說的去做,今夜便可以打破高句麗大軍,若是本将說出破敵的策略,一旦讓高句麗的守軍得知,隻怕就不靈了。”
“将軍既有妙計,隻管吩咐即可。”馬韓王說道。
王猛點了點頭,正色道:“各位,對面的情況,本将已經派遣斥候探查的很清楚了,高句麗大軍共有三萬,其中兩萬五千主力都部署在城外,并着重在馬訾水北岸部署,以在我軍半渡的時候發起進攻,阻擋我軍渡過馬訾水,丸都城内僅有五千兵馬,所以,隻要擊潰這兩萬五千主力,高句麗便膽寒矣,本将要求你們在馬訾水南岸搭建浮橋,沃沮大軍搭建六座浮橋,三韓人馬各搭建一座,本将麾下的兵馬也會搭建一座,共計十座浮橋,每兩座浮橋之間相隔一裏,各位離開之後便可以立即準備了。”
“将軍,高句麗大軍的主力就部署在馬訾水的北岸,我軍的浮橋最多隻能建到距離北岸一箭之地的位置,再往前就進入高句麗弓弩的射程了,如此,如何能夠順利的将浮橋鋪到馬訾水的對岸。”一人疑惑的問道。
王猛笑道:“既然你們進入高句麗弓弩的射程,那麽,高句麗部署在北岸的兵馬,也将進入你們弓弩的射程,你們完全可以與對岸的弓弩兵對射,并繼續向前鋪設浮橋。”說完看向衆人。
衆人聞言,皆露出難色,雖然王猛說的也不失爲一種辦法,不過,高句麗依托穩固的岸邊陣地,可以排成進攻的扇形,從而更加有效的向他們搭建浮橋的兵馬發起弓弩襲擊,而他們的兵馬卻隻能在狹窄的浮橋上發起弓弩反擊,力量對比明顯處于劣勢。
“将軍,這樣能行嗎?”馬韓王疑惑的問道。
王猛點頭道:“行,一定能行的,爾等照做就是了。”
見王猛堅持如此,衆人也隻得領命,并先後離開王猛的中軍大帳,返回各自的大營,并立即開始實施搭建浮橋的計劃。
待三韓與沃沮的将領離開之後,王猛将幾名心腹将領召集了過來,并開始給他們部署作戰任務。
此次發起夜間突襲,沃沮和三韓的兵馬隻不過是輔助力量而已,真正能起到核心作用,并決定戰争勝敗的因素,隻有他麾下的兩千五百精銳晉軍,這一點王猛是非常清楚的。
“将軍,一艘小船僅能渡十人,十艘船一次也僅能渡過百人,我部五百兵馬需要五次才能全部渡過馬訾水,将軍爲何不多建造一些船隻呢?如此,我軍也好一次渡過更多的兵馬。”一名部将疑惑的問道。
王猛深深的看了部将一眼,低聲說道:“我軍在南岸的一舉一動,隻怕都在北岸高句麗哨兵的眼皮子底下,若是打造更多的船隻,隻怕就會引起高句麗大軍的警惕了,如此,我軍精銳豈能偷渡馬訾水,十艘小船目标小,在夜間偷偷橫渡,不容易被發現,偷渡的成功率更大。”
部将聞言,認可的點了點頭,顯然,與成功偷渡相比,多來回幾次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王猛指着眼前的地圖,接着說道:“這裏是上遊十裏的一處不起眼的位置,你部五百兵馬就從這裏分五批橫渡馬訾水,記住一定要減少動靜,所有将士全部放棄戰馬,改爲步兵,連弩的弩矢也要備足,每名士兵至少兩百支連弩矢,另外,所有将士準備一把長劍,少數将士額外準備長槍或者盾牌,以抵擋對方的弓弩襲擊。”
部将聞言連連點頭,表示明白了王猛的意圖。
王猛滿意的看了部将一眼,接着正式下令道:“成功抵達馬訾水北岸之後,立即兵分三路,一路百人進入丸都城西北部放火制造數千大軍的聲勢,另一路百人進入丸都城東北,同樣以放火襲擾的方式,讓高句麗以爲我軍大量兵馬已經進入丸都城背後,從而讓他們心驚膽戰,剩餘三百主力兵馬則先埋伏起來,而後待我軍浮橋快要搭建到對岸的時候,突然發起襲擊,将高句麗部署在岸邊的兵馬擊潰,以保證我軍浮橋可以順利的搭建到對岸,如此,我軍主力便可以進入北岸,高句麗大軍必然不能抵擋。”
“将軍英明,末将明白了。”部将覺得王猛部署的非常好,高興的領命道。
王猛點了點頭,又看向另一名部将,正色道:“你帶領兩千兵馬立即開始搭建浮橋,夜半之前一定要搭至距離對岸不足一箭之地的位置,并儲備好足夠的材料,以便在我軍奇兵攻下對岸陣地之後,可以迅速鋪好剩餘的浮橋,從而使我軍兩千兵馬在短時間内迅速沖入對岸,并擺好陣型向反撲的高句麗大軍發起進攻。”
“是,末将明白。”部将大聲領命道。
王猛擺了擺手,讓麾下部将立即前去準備,此時高句麗的主力大軍還在遼東境内,若不趁此機會将丸都城拿下,待高句麗主力兵馬返回之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所以王猛對夜間的行動是志在必得,不允許有絲毫的失誤,以免造成功敗垂成的下場。
在馬訾水北岸的高句麗軍大營,高句麗的衆将領正在研究對岸聯軍的部署情況,并時不時的有親兵進入大帳,彙報馬訾水南岸的最新情況。
“将軍,對岸敵軍的兵力比我軍多了整整五成,不過,有馬訾水阻擋,敵軍難以強渡,我軍的壓力并不是很大,應該可以守住防線。”一名部将說道。
高句麗主将高尚點了點頭,自信的說道:“各位,我高句麗人擁有全天下最優秀的血統,我高句麗大軍是不可戰勝的,敵軍雖然比我軍多了五成,不過,全都是烏合之衆,尤其是沃沮的兵馬,根本就不堪一擊,所以,此戰我軍必勝,敵軍必敗。”說完自信的攥緊了拳頭。
“高句麗必勝,高句麗必勝。”大帳内的衆部将興奮的叫喊了起來,猶如打了雞血一般。
此時,他們似乎早已忘記,多年前被燕國頻繁擊敗的落魄事情了,高句麗人的強大自信和神奇的自我療傷能力,隻怕才是全天下最強大的。
“将軍,沃沮一直受到我高句麗的庇護,如今卻突然投靠晉軍并向我高句麗都城發起進攻,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對于沃沮這種叛徒,必須狠狠的教訓一番,否則,如何樹立我高句麗的威信。”一名部将激動的吼道。
“将軍,沃沮人就生活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若是我高句麗願意,随時可以将其拿下,隻是大王看在沃沮王聽話的份兒上,才沒有将其吞并罷了,如今,沃沮人不知感恩戴德,卻要恩将仇報,必須嚴懲。”另一部将說道。
“對岸的敵軍不足四萬,其中沃沮大軍就占了三萬,是敵軍的主力,隻要沃沮大軍被我軍徹底擊敗,敵軍兵馬就會全部潰散,所以此戰,我軍要徹底擊潰沃沮大軍,讓沃沮人知道背叛我高句麗的下場。”一名部将憤怒的吼道。
高句麗主将高尚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麾下衆部将的自信,讓他看到了高句麗人頑強的作風和藐視一切敵人的氣勢。
沃沮大軍的戰鬥力有多少,高句麗的衆将領是非常清楚的,所以,雖然沃沮大軍的兵力比他們要多出不少,但他們有足夠的自信,可以戰勝沃沮大軍,并夾邊溝沃沮大軍打得落花流水。
“報,将軍,對岸的敵軍正在搭建浮橋,小人數了一下,足有十座浮橋,間隔一裏左右。”就在這時,斥候将對岸搭建浮橋的消息告訴了高句麗主将。
“搭建浮橋,看來敵軍是打算從正面發起進攻,氣勢倒是不小啊!哼……”高句麗主将高尚沉聲喝了一句。
“将軍,既然敵軍準備從正面發起進攻,我軍隻需派遣部分兵馬守住岸邊,并有大量的弓弩對搭浮橋的敵軍展開壓制,便可以阻擋敵軍成功的搭建浮橋。”一名部将正色說道。
高尚想了一下,看向斥候,正色問道:“敵軍是如何搭建浮橋的,是沃沮人馬負責搭建,還是三韓人馬,又或者是晉軍負責?”
“回将軍,小人已經探查清楚了,下遊的六座浮橋是沃沮大軍搭建的,中間三座是三韓兵馬搭建,最上遊的一座浮橋是晉軍搭建,現在他們已經開始搭建了,估計,幾個時辰之後就可以搭至北岸。”斥候如實說道。
“沃沮人居然負責搭建六座浮橋,好,好得很,今夜我軍便要徹底擊破沃沮大軍,讓他們知道背叛我高句麗的下場。”高句麗主将高尚陰聲說道。
“将軍,下令吧!”衆高句麗部将看向主将高尚,自信的請戰道。
高尚點了點頭,看向一名部将正色道:“你部兩千大軍,分成四組,每組五百将士,負責守住三韓與晉軍搭建浮橋的對岸位置,讓他們不能順利将浮橋搭至對岸。”
“是,将軍,末将領命。”這名部将大聲領命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