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謝安便抵達了自己的府邸,而一進府邸,卻驚訝的發現,衆心腹屬下并沒有離開,而是焦急的在府邸等着自己。
“謝公回來了,謝公回來了。”見謝安邁進府邸,衆心腹屬下連忙迎了上來。
此時已經是亥時了,天色可謂是非常晚了,見衆心腹仍舊沒有離開,謝安忙說道:“天都這麽晚了,你們怎麽還在這裏。”
顯然,在被皇帝召見入宮之前,謝安就以天色已晚和皇宮情況不明爲由,讓他們擱置行動,言外之意,就是讓他們先回去,待第二日一早,再進行商議,豈料這些屬下居然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在等着自己。
“謝公,皇上突然召見,我們心裏擔心,所以決定在這裏等謝公回來,如此,也好在第一時間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一名屬下輕聲說道。
“是啊!謝公,我們心裏都非常擔心,對了,不知皇上着急召見謝公,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啊!”又一名心腹屬下說道。
見麾下心腹皆是一副擔憂的表情,謝安輕輕笑了笑,輕聲說道:“皇上召見本官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隻不過是一些小人在皇上面前诋毀本官罷了,如今已經解釋清楚了,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顯然,謝安覺得族人大量抛售房産一事,隻不過是一件小事情,根本沒有必要說出來。
見謝安一副輕松的表情,衆心腹皆大大的松了口氣。
“謝公,我們原先商量好的事情,是否明日開始執行。”一名心腹部下問道。
謝安點頭道:“一切按原計劃執行,你們明日一早,便要立即分頭行動,務必要将北王的政策全部告訴江南的衆士族,讓他們支持遷都洛陽城。”
“是,謝公。”衆心腹部下正色應道。
“好了,天色已經很晚了,你們都回去歇息吧!”謝安揮了揮手,示意衆人退下。
衆心腹部将聞令,立即退下,并一起離開謝安的府邸,并各自回家。
第二日一早,謝安與麾下的衆心腹部下,便同時展開了行動,他們分别負責勸說不同的家族,并根據不同家族的特點,勸說他們支持遷都洛陽城,至少,也要讓他們不激烈反對,以使遷都計劃能夠順利的執行。
不過,謝安的預估太樂觀了,通過幾日的勸說,江南的衆士族并非全部支持遷都,明确表示支持遷都的僅有一半,另外,還有一些士族擺明了強烈抵制遷都,甚至不惜發出威脅,若是真的發生了遷都的事情,江南指不定會發生什麽樣的動亂。
而這一切讓謝安頗爲憂慮,畢竟,謝安的政治理想,便是大晉能夠繁榮的發展下去,并不再發生自相殘殺的動亂,而如今,江南的動亂已經在醞釀了,若是稍微處置不當,便極有可能發生不可預估的後果。
在謝安的府邸,謝安再一次與麾下的心腹聚在了一起,他們要好好的商議,以确定到底該如何應對眼下的險惡局勢。
此時,若是不支持遷都,則華安極有可能會南下,從而造成大的動亂,而若是支持遷都,則那些極力反對遷都的士族,也極有可能在江南制造混亂,甚至,有可能會攔截遷都的人馬,從而造成不可預估的後果。
這兩種動亂,都是謝安極不希望看到的結果,爲此,他必須想盡辦法,極力避免發生這兩種動亂,而與麾下衆心腹商議,便是尋找這種對策。
謝安看向麾下的衆心腹,語重心長的說道:“本官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有這麽多的士族,不顧及大局的反對遷都,如此,江南極有可能會發生動亂啊!”說完蹙起了眉頭。
“謝公,眼下遷都洛陽城大局已定,不論有多少人反對,我們都必須堅定不移的推進遷都事宜,絕對不能因爲某些既得利益者的反對而停下準備的腳步。”一名心腹屬下,正色說道。
“是啊!謝公,隻要我們能将江南的軍隊全部牢牢的控制住,那麽,這些反對遷都的士族想要作亂的話,也就要掂量掂量了。”又一名心腹,正色說道。
顯然,這名心腹的意思是隻要控制了軍權,便可以控制住江南的局勢,從而讓想要從中作梗的士族們不敢輕舉妄動。
也就是說,遷都必須獲得揚州軍團衆将士的認可,隻有這樣,才能确保遷都的順利進行。
謝安聞言,認可的點了點頭,正色道:“江南以水軍爲主,水軍都督韓勇和麾下的大部分部将都支持遷都,不過,軍中還是有不少不支持遷都的将領,這些人的軍權必須立即卸下,以免他們成爲某些士族的作亂工具。”
衆心腹聞言,立即同意的點了點頭,在這種關鍵的時刻,穩住大軍才是當前的首要任務,不過,軍中的事情,有韓勇和謝石、王扁頭等人負責,問題不會太大,謝安與麾下的衆心腹,對此還是比較放心的。
随後,謝安派遣心腹前往水軍大營,告訴韓勇和謝石,要不惜一切代價,全面控制整個水軍兵馬,絕對不能讓十萬水軍陷入混亂,并告誡他們,對于那些反對遷都的将領,一定要先關押起來,以免他們作亂。
當然,除了最重要的水軍大營,其餘幾支兵馬,謝安也派遣心腹前去控制了,其中,負責宿衛京師的烏衣營,是這些兵馬中最重要的一處。
對于烏衣營将士,謝安是感到非常焦慮的,雖然,他們沒有經曆過多少實戰,戰鬥力應該不是很強大,但這些烏衣營裝備精良,而且負責宿衛京城和皇宮,地位舉足輕重,而一旦朝廷決定遷都洛陽城,這些負責宿衛皇宮的烏衣營,是否能夠獲得先前的地位和待遇,真的很難說,畢竟,遷都洛陽城之後,華安很有可能會讓自己麾下的心腹兵馬,負責宿衛皇宮,而這些烏衣營将士,自然也就失去了宿衛皇宮的機會,很有可能會成爲普通的部隊,這自然是這些烏衣營将士所不能容忍的,畢竟,他們作爲皇宮和京城的近衛軍,地位和待遇是所有其他軍隊所不能比拟的,失去了成爲近衛軍的資格,他們的地位和待遇勢必要降低很多,擱在誰身上都不會感到好受。
而且,這些烏衣營将士,大多都是由江南的士族和士族的仆人組成的,其中,烏衣營的軍官,自然是士族子弟了,而那些低等的大頭兵,則是這些士族管理下的仆人,他們沾了主子的光,可以進入烏衣營當差,從而獲得比較高的地位,其中,一些佼佼者更是可以成爲烏衣營的低級軍官,好不威風。
所以說,在整個江南,烏衣營是最忠于士族的軍隊,讓他們戍守京城和皇宮,皇族和士族皆非常放心,畢竟,他們作爲士族和士族的仆人,所要維護的便是士族的利益,而士族全力支持皇族,爲此,自然也是皇族的心腹部隊。
不過,這些烏衣營将士,也很在乎自己的利益,若是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很大的損害,他們也是不太情願的,比如,剝奪他們的近衛軍資格,他們就非常的不樂意,甚至,很有可能會在某些不同意遷都的士族的鼓動下,發動叛亂,而烏衣營控制着京城和皇宮,一旦作起亂來,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烏衣營是個大問題,若是不能穩住烏衣營,後果不堪設想啊!”謝安憂慮的說道。
“謝公,朝廷一旦遷往洛陽城,北王是絕對不會看着烏衣營控制洛陽城和皇宮的,如此,烏衣營的地位就變得極爲尴尬了,這可如何是好啊!”一名心腹部下,擔憂的說道。
顯然,這名部下已經意識到烏衣營,即将遭遇的重大的挫折了,而烏衣營的衆将領,自然也會意識到這個問題,如此,他們爲了防止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很有可能會與某些士族聯合起來,全力反對朝廷遷都洛陽城的計劃,而這将嚴重威脅眼下的大局,甚至會造成江南地區,不可預估的動亂,尤其是烏衣營控制京畿核心地區,皇族和衆大臣完全在烏衣營的控制之下,一旦烏衣營有所動作,包括謝安在内的朝廷重臣和皇族都将處在軟禁之中,後果不堪設想。
“謝公,烏衣營的事情必須謹慎處置,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啊!”一名心腹部下,正色提醒道。
謝安點頭道:“是啊!烏衣營的事情是此次遷都最棘手的,關于如何安頓烏衣營,本官一直沒有想到妥當的對策,各位可有好的建議。”說完看向麾下衆心腹。
“謝公,不論如何,絕對不能讓烏衣營将士的地位和俸祿有所下降,隻有這樣,才能安撫烏衣營将士啊!”一名心腹部下,正色說道。
謝安聞言,無奈道:“這個道理,本官豈能不知,不過,烏衣營是皇宮和京城的近衛軍,若是遷都洛陽城,北王如何能答應讓烏衣營控制洛陽城和皇宮呢?這幾乎是不能的啊!”說完露出了非常無奈的表情。
顯然,不論怎麽設想,謝安都覺得,華安不會允許遷都洛陽城之後,烏衣營仍舊擔任近衛軍的角色,畢竟,若是将洛陽城和皇宮的宿衛全都交給烏衣營,華安在洛陽城就沒有發言權了,如此,華安自然是不會答應的。
“謝公,烏衣營的事情極爲棘手,絕對輕視不得,若謝公還沒有想到妥當的應對之策,不如前往城外的客棧,與北王派來的平北将軍商議,如此,或許能夠想到更好的辦法。”一名心腹部下,正色建議道。
顯然,這名心腹屬下覺得,既然想不到妥當的辦法,不如前去與王三商議,畢竟,王三是華安派到江南的心腹,或許可以提供更好的意見,而且,他們此去,或許還可以與王三談條件,爲江南的士族和将士,争取更多的權益。
謝安聞言,覺得非常有道理,便正色道:“好主意,本官怎麽把這一茬給忘了呢?你們幾個立即陪本官出城。”說完大步離開正堂。
幾名心腹屬下,跟随在謝安的身後,離開了謝安的府邸,并向城外不遠處的客棧奔去。
很快,謝安與麾下的幾名心腹屬下,便抵達了城外十餘裏處的客棧,并直奔樓上而去。
就在謝安一行人剛剛抵達街道的時候,王三麾下的親兵便發現了他們,并立即向王三彙報。
“将軍,謝刺史他們又來了。”一名親兵,正色彙報道。
王三聞言,大步走向窗口,并看到了謝安一行人,正在向客棧行來。
“看來謝刺史他們是遇到麻煩了。”王三悠悠說了一句,并立即下令道:“打開房門,準備迎接謝刺史。”
親兵聞令,立即将房門給打開了,而就在這時,謝安與麾下的心腹已經走了上來,距離房門不過五六步。
“見過謝刺史。”王三抱拳行了一禮。
“王将軍,本官這次前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将軍商議。”謝安也不客套,直截了當的說道。
“謝刺史有什麽地方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末将說。”王三連忙應道。
謝安滿意的點了點頭,并将遷都之後烏衣營的尴尬地位,告訴了王三,并尋求王三的意見。
王三聞言,低頭沉思了起來,這一情況,在洛陽城的時候,他與華安已經仔細的考慮過了,并爲此做出了一項大膽的決定,隻不過,王三覺得這個決定太冒險了,所以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沒有告訴謝安,并期待謝安能夠用其它的辦法安撫烏衣營,如今謝安已經站在自己面前了,這便足以證明,謝安并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來安撫烏衣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