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表示親近,皇太後褚蒜子親自帶領幾名心腹大臣,前往建康城的北門進行送别,并且,一直将她們一行送到了距離北門十裏的十裏長亭,這才依依不舍的與一行人告别。
送走了華安的家眷,褚蒜子的心裏頓時空落落的,在建康城之中,能夠陪她說話的人沒有幾個,王靈和韓雪雨的離開,讓她更加覺得凄涼和孤獨,不過,好在她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對孤獨的心裏承受能力,還是比較強的。
華安派遣部将前來建康城迎接家眷,本是一件家事,但由于華安是北王的緣故,爲此,這種行爲被蒙上了不一樣的色彩,京城的世家大族和平民百姓,對此的評論褒貶不一,有的褒揚華安不忘親人,有的則指責華安有不臣之心,早晚必将作亂。
當然,絕大多數人,都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态在談論這件事情,而這些隐藏在京城的細作,卻是非常重視這件小事,而且,立即将這一消息送了出去。
在燕國都城薊城的王宮之中,燕王慕容俊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自從華安麾下的幾十萬主力大軍撤離治水南岸,并返回易水以南,他的一顆緊張的心情便放松了不少,雖然,華安的威脅仍然存在,但畢竟不是那麽急迫了。
而自從華安麾下的主力大軍撤離以來,慕容俊便按照議和的條件,派遣部分人馬渡過治水,占領治水和易水之間的幾十座城池,并在易水的北岸設置箭塔和瞭望塔,随時警戒易水南岸的晉軍人馬。
爲了不過分刺激晉軍,燕國大軍在治水以南的幾十座城池之中,僅僅部署了三萬人馬,并由大将慕容霸負責統帥。
而燕國最有名氣的大将慕容恪,則留在薊城之中,幫助燕王慕容俊處理朝中的各種事物。
“二哥,五弟剛剛傳回消息,我軍兵馬已經完全控制易水以北的所有城池,晉軍按照約定撤離了這些城池的所有兵馬,并全部撤到了易水的南岸。”慕容恪看向慕容俊,大聲彙報道。
慕容俊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大聲道:“好啊!這真是好事啊!至少,我大燕國暫時可以喘口氣了,與晉軍幾次大戰,我軍損失不小啊!”說完大爲感慨。
“二哥,在我大燕國主力與晉軍對峙的時候,高句麗、扶餘等國,不顧與我大燕往日的情誼,調兵在我大燕的東部邊境,對我大燕國的主力大軍進行牽制,這幾股勢力始終是我大燕國的心腹大患,我大燕何不趁此機會,東征高句麗和扶餘呢?”慕容恪大聲建議道。
慕容俊聞言,想了一下,大聲道:“四弟說的沒錯,高句麗和扶餘一日不除,始終是我大燕的心腹大患,隻是,這兩國居于窮山惡水之間,極難在算時間内剿滅,倘若在我軍東征的時候,晉軍主力突然殺來,我大燕豈不就危險了,況且,高句麗和扶餘,雖然多次陳兵在我大燕的東部邊境,但并沒有向我軍發起進攻,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既然他們不想撕破臉皮,我大燕也就無需冒這個險了,況且,如今,我大燕國的國力經過與晉國的大戰,已經損耗了不少,必須要盡快發展國力,否則,情況對我大燕國來說,會越來越不利。”
“二哥說的是,小弟一時心急了。”慕容恪抱拳認錯道。
顯然,慕容恪很快就認識到自己的魯莽和錯誤了,畢竟,一旦與高句麗和扶餘開戰,國力又将再次損耗,如此,将逐漸失去對抗晉軍主力的實力,從而再也無力與中原的大晉朝廷抗衡。
“怎麽了,我們大燕國的驕子,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好了,二哥不怪你,你也是爲了大燕的長治久安考慮嗎?”慕容俊輕聲安慰了一句。
“報,王上,代王求見。”一名校尉大聲彙報道。
“哦,代王來了,快去,快快有請。”慕容俊說着親自上前迎接代王。
很快,代王拓跋什翼鍵走進了燕王宮的大殿,并客氣的抱拳與燕王慕容俊客套了一番。
“代王這麽着急的前來,不知有什麽事情?”慕容俊輕聲問道。
拓跋什翼鍵,正色道:“燕王,如今晉軍已經與燕國議和,且晉軍主力也撤離了,我代國的三萬将士,已經不适合留在這裏了,也該到了離開的時候了,特來向燕王辭行。”說完向慕容俊行了一禮。
慕容俊聞言,微微有些意外,頓了頓,正色道:“代王離開薊城,不知打算返回何處?”
拓跋什翼鍵無奈的說道:“并州已經被晉軍兵馬牢牢控制,也隻有漠北草原可以容納我拓跋什翼鍵了,我部兵馬明日一早離開,返回漠北老家。”
見拓跋什翼鍵要離開薊城,返回漠北老家,燕王慕容俊自然不會攔着人家,不過,未能幫助代國奪回盛樂城,他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抱拳道:“代王,如今我大燕國的兵馬元氣已傷,且已經與晉國議和,所以,無法幫助代王奪回盛樂城,不過,代王放心,日後有機會,我慕容俊一定會想辦法幫助代王重新奪回盛樂城的。”說完真誠的看向拓跋什翼鍵。
拓跋什翼鍵自然明白,這是慕容俊的客套話,不過,慕容俊能這麽說,也是不錯,于是,抱拳道:“燕王放心,我代國一直都與大燕國站在一起,日後有機會,繼續聯手對抗晉軍。”
“好,一言爲定。”慕容俊正色說道。
“一言爲定,告辭。”拓跋什翼鍵抱拳一禮,轉身離開王宮大殿。
見拓跋什翼鍵已經離開,慕容恪看向慕容俊,正色道:“二哥,拓跋什翼鍵返回漠北,路途如此遙遠,日後,我大燕若要與代國聯絡,隻怕要困難許多啊!”
“是啊!不過,并州北部已經被晉軍占據,拓跋什翼鍵不返回漠北,又能去哪裏呢?總不能一直呆在薊城吧!”慕容俊輕聲說道。
慕容恪點了點頭,正色道:“漠北水草豐美,拓跋什翼鍵前往漠北發展,要不了幾年,代國大軍便會恢複元氣,到時候,便可以助我大燕一臂之力了。”
“沒錯,不過,眼下我大燕還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應對來自晉軍的威脅,晉強而燕弱,我大燕處境艱難啊!”慕容俊輕聲感慨道。
慕容恪聞言,抱拳道:“二哥,若以我大燕的一己之力,是無法對抗大晉的,僅僅一個北王,實力就超過我大燕,若是再加上南王和其他大軍,實力就更加強大了,所以,我大燕決不能僅靠自己的實力與晉軍争雄,而應該設法離間晉國諸勢力之間的矛盾,從而迫使他們互相對抗,而我大燕國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恩,果然是妙計,四弟可有詳細的計劃。”慕容俊輕聲問道。
慕容恪抱拳道:“二哥,大晉目前當以華安的實力最爲龐大,其次便是桓溫,而後,還有殷浩的揚州軍團,兵馬也是不少,至于蜀中的雷暴、鐵牛等人,他們原本是華安的部将,如今鎮守一方,對華安的态度,我大燕的細作,至今都沒有搞清楚,另外,在青州和兖州一帶,還有姚襄、張遇、周成、魏統、樂弘、李贲等一大批勢力,但這些勢力被殷浩逼迫,已經割據一方,并已經完全不受大晉朝廷的控制了,但總體來說,晉國以華安和桓溫的勢力最爲龐大,我大燕國隻要能夠離間此二人之間的關系,讓二人之間陷入内鬥,則大晉一定會逐步衰落,如此,我大燕國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了。”
“妙計,果然是妙計,不過,我大燕國該如何離間這二人之間的關系呢?四弟可說說具體的計劃。”慕容俊顯然更關系具體的計劃。
慕容恪想了一下,抱拳道:“二哥,以臣弟之見,華安與桓溫二人皆有才能,但也都懷有極大的野心,妄想得到天下,而我大燕便可以借助這一點,實施離間計,讓二人彼此争鬥,隻是離間計具體該如何實施,臣弟還要仔細斟酌一番,以免被他們識破。”
“四弟說的對,一旦被他們識破,就前功盡棄了,四弟可慢慢想,想好之後,立即告訴我。”慕容俊輕聲說道。
慕容恪點了點頭,在大殿之中思索了起來,良久,抱拳道:“二哥,我大燕不如采取遠交近攻之策,以掩蓋離間計。”
“遠交近攻,掩蓋離間計?”慕容俊頓時疑惑了起來。
慕容恪抱拳道:“二哥,以目前的形勢,華安坐鎮洛陽,對我大燕國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而桓溫卻遠在江水以南,與我大燕國相隔數千裏之地,我大燕可以與南王桓溫結盟,并一同謀算華安,桓溫爲了制衡華安的影響力,一定不會反對,如此,大晉的南王和北王,便被我大燕不知不覺的離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