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用時,由于面臨燕國大軍的威脅,魏國将領需要晉軍幫助自己協防邺城,因此,對晉軍駐守邺城并不反感,也沒有排擠的意圖。
在晉魏兩軍的共同經營下,邺城的防守可謂是固若金湯,足以抵擋燕軍主力的進攻。
在駐守邺城銅雀台的這些日子裏,華安麾下的大軍除了每日嚴格訓練,便是幫助魏國守軍布置城防,而華安則一直在密切關注各方的動态,除了關注燕國方向的情況外,還格外關注邺城内部的情況,畢竟,此刻,他與麾下的最精銳人馬都駐守的邺城之中,若是魏國内部發生某種異動,華安就必須立即做出反應,讓事态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發展。
好在華安早就在邺城之中安插了大量的斥候和聰士,這些斥候和聰士已經在邺城之中生活的好幾年,與邺城的百姓早已融爲一體,甚至,魏國重臣的府邸也有華安派遣的斥候和聰士,而這對華安掌握魏國的動态極爲重要。
“大哥,據斥候回報,蒲洪率領麾下大軍已經渡過黃河,并連續占領了清河、平原、樂陵、渤海四郡。”王三奔入華安的中軍大帳,大聲彙報道。
華安聞言,心裏微微一驚,他沒有想到蒲洪大軍的行動,居然會如此的迅速,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占領冀州東南部的四個郡。
不過,仔細一想,魏國大軍全都向邺城和魯口方向靠攏了,冀州東南四郡根本就沒有多少守軍,可以說,幾十座城池,全都是毫無抵抗能力的空城,蒲洪麾下有五萬大軍,迅速占領四郡也就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蒲洪的眼光倒是不錯,見魏國大軍收攏邺城,果斷出擊,輕而易舉的便占領了冀州的四個郡,而且還是兵不血刃。”華安開口贊賞了一句。
“大哥,蒲洪參與搶奪傳國玉玺,可見其有雄心大志,如今,讓其占領冀州四郡,若是養成了氣力,對我大晉可是大大的不利啊!”王三擔憂的說道。
華安點了點頭,輕聲道:“你說的很對,不過,燕國十餘萬主力大軍已經占據襄國,對邺城形成了巨大的威脅,我軍目前的實力,僅能防守邺城,根本抽不出兵馬,前去對付蒲洪,況且,蒲洪在名義上,已經是大晉的臣子,占領冀州四郡,也是幫助大晉收複失地,我們又能拿他怎麽樣呢?”
王三聞言,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将軍,聖旨已到。”就在這時,朝廷的旨意抵達了邺城之中。
華安聽聞朝廷下了聖旨,連忙帶着王三,走出中軍大帳,跪拜着接旨。
見朝廷冊封其爲司州刺史,征北将軍,都督秦、雍、司、并、冀五州諸軍事,華安頓時感到吃驚不已,雖然職位有所升高,且賞賜了大量的财物,但梁州和益州卻不在都督的範圍,這讓華安吃驚不小。
華安接旨謝恩,并看向傳旨的宦官,疑惑道:“請問公公,益州和梁州是何人都督?”
這名宦官也是個熱心人,見華安問話,便輕聲回道:“回将軍,皇上已經下了聖旨,任命鐵将軍爲安西将軍,都督益州諸軍事,任命雷将軍爲平西将軍,都督梁州諸軍事,三份聖旨是同時下發的。”
華安聞言,頓感錯愕,朝廷居然将益州和梁州,分别交給鐵牛和雷暴都督,這裏面的情況,似乎不是那麽簡單,朝廷似乎有對自己下手的意圖。
“多謝公公。”華安連忙謝了一句。
“華将軍不必客氣。”宦官連忙應了一句。
“對了,公公,魏國上表請降,朝廷是何态度,爲何沒有下達旨意。”華安連忙問了一句。
宦官沉思了一下,開口道:“魏國上表請降,并進獻傳國玉玺,整個朝廷都非常的高興,并将魏國人質安排在京城的妥當之處,隻是對于如此冊封,朝廷大臣的意見還不一緻,尚在讨論之中。”
華安聞言,點了點頭,抱拳道:“多謝公公,如今,天色已晚,公公就屈尊在軍帳中委屈一晚吧!”
宦官猶豫了一下,輕聲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随後,華安安排親兵安排宦官的食宿,并立即召見張育,準備與之分析朝廷的意圖。
沒過多久,張育便奉命趕到了華安的中軍大帳,并抱拳道:“華将軍,找屬下有何事。”
華安将聖旨拿起,交到張育的手中,輕聲道:“剛剛朝廷下了聖旨,你看看吧!”
張育聞言,連忙接過聖旨,并仔細的閱覽了一遍,頓了頓,抱拳道:“将軍,益州和梁州歸何人都督。”
“朝廷将益州交給了鐵牛,将梁州交給了雷暴,這兩個小子,都快與本将平起平坐了。”華安輕聲說道。
張育聞言,眉頭一蹙,正色道:“将軍,看來朝廷已經開始畏懼将軍的勢力,并開始着手削弱将軍的實力了,卸掉益州和梁州僅僅是第一步,若将軍不做出反應,下一步,朝廷一定還會有所動作的。”
華安點了點頭,輕聲道:“本将是大晉朝廷的将領,君命不可違,朝廷有意削弱本将的實力,本将又能如何呢?”說完似乎有些無奈。
張育上前一步,抱拳道:“将軍,如今朝廷被士族把持朝政,而這群士族皆是鼠目寸光,并隻考慮自己的利益,而不顧北伐的大業,如今,燕代兩國尚未平定,而朝廷卻已經開始削弱将軍的實力,若将軍不立即做出反應,朝廷隻會變本加厲的對待将軍,到時候,将軍辛辛苦苦收複的土地,都會被這些士族折騰的面目全非,屆時,将軍也将失去對抗燕代兩國的實力,如此,一旦燕代兩國入主中原,受苦的不還是中原的老百姓嗎?爲了驅除胡虜,保護中原的老百姓,将軍必須有所動作。”
華安聞言,輕聲道:“你說的這些,本将何嘗不明白,不過,眼下我軍與燕代聯軍主力正在對峙,本将若與朝廷鬧翻,則得利的一定是燕代兩國,大晉經曆王敦、蘇峻之亂,已經是元氣大傷了,經過這麽多年的積累,總算恢複了一些元氣,若再次發生内亂,這麽多年的積累就又白費了,本将可不想成爲曆史的罪人啊!”
“将軍的心意,屬下完全明白,隻是屬下并無讓将軍反叛朝廷的意思。”張育連忙說道。
華安看向張育,輕聲道:“你讓本将對朝廷的決定有所動作,難道不是讓本将反叛嗎?若非如此,你還有何妙計?”
張育思索了片刻,抱拳道:“将軍可以以退爲進,主動辭去一切職務,向朝廷施壓,讓朝廷明白将軍的憤怒,若将軍如此做,朝廷的那些士族大臣,一定心驚肉跳,就算不收回成命,也不會做出進一步的動作了。”
華安聞言,笑了笑,輕聲道:“張育,你出的是什麽馊主意,若朝廷真的同意了本将的請求,本将豈不失去了所有,這實在是太冒險了,不行,絕對不行。”
“将軍,這招以退爲進,一定可以震懾住朝廷的士族大臣,讓他們心驚肉跳,将軍還是考慮一下吧!畢竟,除了此計,屬下實在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辦法了。”張育抱拳說道。
華安擺了擺手,輕聲道:“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況且,本将麾下主力人馬,盡皆集中在河北與并州一帶,對梁州和益州也算是鞭長莫及,朝廷讓鐵牛和雷暴負責守衛益州和梁州,也算是考慮周到,本将何必這麽小氣,因爲這麽點小事,與朝廷鬧得不愉快呢?”說完大度的笑了笑。
張育聞言,眼睛睜得老大,驚訝道:“将軍,梁州和益州是将軍起步時的根基,如今根基被朝廷拔掉,就猶如釜底抽薪一般,這怎麽能是小事呢?”
華安笑了笑,輕聲道:“你多慮了,朝廷雖然卸下了本将都督益州和梁州的軍務,但卻交給了本将的肱骨大将鐵牛和雷暴,這與之前的實際情況毫無分别,怎麽能有釜底抽薪這麽誇張呢?”
華安說的一點沒錯,最近幾年,華安雖然兼任都督梁州和益州的軍事,但并沒有在梁州和益州的軍務上花費心思,而是将這些軍務都交給鐵牛和雷暴全權處理,與如今朝廷讓他們都督梁州和益州軍事,是沒有太大區别的,唯一的區别,就是華安以前有權調動梁州和益州的軍隊,而如今,卻沒有調動的權利了。
不過,梁州和益州也需要守衛力量,且所剩兵馬已經不多,因此華安也無需從梁州和益州調撥大軍,況且,華安相信雷暴和鐵牛對自己的情誼,在自己需要的時候,他們仍會給予必要的援助。
最重要的是,鐵牛和雷暴這麽多年一直戍守益州和梁州,并沒有多少立功的機會,華安對他們又虧欠,如今,朝廷給他們升官,華安覺得自己不應該反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