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身後頭顱墜地的聲音,石鑒不由自足的打了一個冷戰,他強裝鎮定,負手而立,等待石闵、李農的到來。
石闵、李農二人在皇宮搜查了大半天,不見石苞等人的蹤影,便猜到在石鑒的寝宮,于是,帶領大批乞活勇士,向石鑒的寝宮逼來。
見石鑒在寝宮門口負手而立,石闵一臉怒氣的走了過去,略一抱拳,正色道:“皇上,石苞、李松、張才等人意圖造反,夜襲臣等于琨華殿,不知皇上知否?”
石鑒見石闵一臉怒氣,忙道:“朕也是剛剛得知,石苞三人心懷不軌,意圖襲擊武德王,失敗後,居然跑到朕的寝宮,乞求庇護,對于這種亂臣賊子,朕豈能輕饒,現以命禁軍将三人就地正法,并枭去首級,以示懲戒。”說完向身旁的心腹小将做了個眼色。
小将會意,做了個手勢,三名士兵立即端着石苞等人的首級,走到了石闵的面前。
掀開白布之後,石闵看的很清楚,三顆人頭的确是石苞、李松和張才,于是,點了點頭。
見石闵怒氣稍減,石鑒大聲道:“武德王是我大趙的中流砥柱,朕凡事都要倚重武德王,日後若是再遇到這等亂臣賊子,武德王不必禀告朕,直接就地正法即可。”
石闵滿眼狐疑,頓了頓,抱拳道:“皇上早些歇息,臣告退。”說完與李農帶領乞活勇士,離開了石鑒的寝宮。
“總算逃過一劫。”在石闵走後,石鑒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皇上,武德王總攬朝政,久必篡位啊!”身旁的心腹小将,連忙扶起石鑒,輕聲說道。
“哼,棘奴一日不死,朕一日難以安眠啊!”石鑒無奈的感慨道。
石鑒話中的棘奴便是石闵的小字,心腹小将見狀,輕聲道:“今日讓此人躲過一劫,日後再想動手,隻怕更加困難了,除非……”
“你有何良策,不妨直說,朕恕你無罪。”石鑒連忙問計。
“皇上,京城内外大半被石闵控制,忠于皇上的将領已經不多,僅憑這些人是很難殺掉石闵的,若要除掉這個心腹大患,必須借助外力,皇上可調蒲洪、姚戈仲之流入邺城,以牽制石闵。”心腹小将說道。
石鑒聞言,覺得很有道理,輕聲道:“朕貴爲一國之君,卻不能左右朝政,事事都要聽命于石闵,天下豈有這樣的道理,你立即派遣勇士前往各處,讓我大趙的各位将軍和藩王,起兵殺向邺城,誅殺石闵、李農。”
“皇上放心,末将一定辦妥。”心腹小将輕聲接受了命令。
在返回琨華殿的路上,石闵越想越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他總感覺石鑒才是幕後的主謀,石苞之流不過是其爪牙而已。
石闵看向李農,正色道:“李将軍,你覺得今夜之事,會不會是皇上要殺我等?失敗後,殺石苞等人以滅口。”
李農回道:“末将也是這麽覺得,隻是,石苞三人已死,如今是死無對證,我們也隻能懷疑而已。”
石闵點了點頭,說道:“石鑒這是做賊心虛而已,先皇待我們不薄,然石遵、石鑒卻都要置我們于死地,看來,日後要多加防範才好。”
“武德王說的是,我們的确應該多加防範。”李農連忙說道。
随後,石闵擴大了入宮乞活勇士的規模,即使在夜間,駐守宮内的乞活勇士,也有三千之衆,從而防範可能的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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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鑒之所以能登上帝位,完全是石闵、李農等将領的功勞,因此,石闵、李農順理成章的掌管了全部的朝政,成了趙國事實上的攝政王。
這自然引起了朝廷中衆多将領和藩王的不滿,尤其是領兵在外的将領,如蒲洪、姚戈仲之流,是最不服石闵、李農的。
在石鑒的心腹傳來诏令之後,蒲洪和姚戈仲便與襄國的新興王石袛連接,準備圍攻邺城,除掉石闵、李農二人。
在襄國的王宮之中,新興王石袛,正在招待兩名重要的客人,一人是姚戈仲之子姚襄、另一人則是蒲洪之子蒲健。
這二人前來襄國,便是響應石鑒的号召,準備召集天下勤王之師,殺向邺城,斬殺石闵、李農二人。
見石袛走進了大殿,姚襄與蒲健連忙抱拳道:“末将參見新興王。”
“二位小将軍不必行禮,快快請坐。”石袛非常客氣的招呼道,這二人是大将姚戈仲和蒲洪的兒子,石袛自然要極力拉攏了。
蒲健與姚襄雙雙落座,并側首看向石袛。
“姚老将軍與蒲老将軍,身體都還好吧!”石袛居然噓寒問暖起來。
“家父身體還算硬朗,謝新興王關心。”蒲健連忙謝道。
姚襄則抱拳道:“新興王,家父不僅身體硬朗,還能率領十萬大軍,殺人邺城,以擒殺石闵、李農之流。”
“好好好,二位老将軍身體硬朗,這真是我大趙之福啊!”石袛連忙感慨了一句。
“新興王,眼下亂臣賊子石闵、李農,掌控朝政,挾天子以令諸侯,威逼當今皇上,如今,皇上已經下了密旨,要我等聯兵殺人邺城,擒殺石闵、李農,以保我大趙江山,千秋永固。”蒲健大聲說道。
見蒲健稱石鑒爲皇上,石袛心裏很是不舒服,他也是石虎的兒子,平時與石鑒平起平坐,現在卻要向石鑒稱臣,這心裏如何能痛快,不過,他心裏對石闵、李農更是不屑,甚至充滿了鄙視,見石闵、李農專政,成了事實上的皇帝,他的心裏就更不舒服了,爲此,他是支持讨伐石闵、李農的。
石袛滿臉充滿憤怒,大聲道:“石闵不過是先皇養的一條狗而已,如此奴仆之人,居然敢掌控朝政,是可忍孰不可忍,李農與石闵同流合污,狼狽爲奸,像此等國賊必須盡快剿滅。”
見石袛明确表示支持讨伐石闵、李農,姚襄與蒲健大喜,并對視一眼,抱拳準備進言。
“新興王,家父麾下五萬大軍已經整裝待發,随時可以殺向邺城。”姚襄正色說道。
“新興王,吾父麾下十萬人馬,也已經整編完畢,随時可以殺向邺城。”蒲健也跟着說道。
“好,有二位老将軍的主力人馬相助,本王相信,我讨逆大軍,一定可以殺人邺城,斬殺石闵、李農。”石袛正色說道。
姚襄思索了一會兒,抱拳道:“新興王,眼下還有衆多将軍,不知石闵、李農的罪行,何不寫一封讨伐檄文,以讓更多的将領率軍加入我讨逆大軍。”
“哈哈!小将軍所言極是,本王這就命人書寫讨伐檄文,誓要讓石闵、李農死無葬身之地。”石袛嚣張的說道。
姚襄與蒲健對視一眼,抱拳道:“既然新興王已經下定決心,我等不便過多打擾,就此告辭。”
“二位小将軍慢走,待本王向兩位老将軍問好。”石袛極爲客氣的送别道。
“新興王留步,我等告退。”姚襄與蒲健再次抱拳道。随即離開襄國,并各自返回大軍所在營地,準備起兵殺向邺城,以誅殺石闵、李農。
石袛部将與姚戈仲、蒲洪等将領,所擁有的兵力極多,且都是趙國的精銳之師,面對如此強悍的軍事集團,石闵與李農不敢大意,連忙調集麾下主力兵馬,準備多路出擊,以殺敗所謂的讨逆大軍。
在所有的讨伐大軍之中,以姚戈仲與蒲洪的兵馬最爲精銳,爲此,石闵将最精銳的乞活軍調去攻打姚戈仲與蒲洪,而李農麾下的乞活軍則前去抵擋石袛麾下的襄國兵馬。
如此一來,石闵與李農的主力兵馬,相繼離開邺城,前往抵擋讨逆大軍,邺城所剩的乞活軍數量僅有數千,而以羯族人爲主的龍騰衛士,兵力卻接近萬人,雖然,這些龍騰衛士的将領,如孫伏都、劉铢等人,名義上是聽從石闵、李農指揮的,但他們畢竟是羯族人,對石闵、李農并不十分服氣。
在乞活軍主力控制邺城的時候,這些将領并不敢有所不軌,當此時,乞活軍的主力已經離開邺城,前往襄國方向禦敵,孫伏都等人,便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在邺城的皇宮中,羯族将領石成、石啓、石晖、孫伏都、劉铢等人,聚在一起合謀,準備殺掉石闵、李農。
孫伏都首先說道:“各位将軍,我朝自建國以來,便苦役晉人,晉人之地位不如豬狗,而如今,石闵、李農皆是晉人,他們掌管朝政,不久必将篡逆,如此,我族必将遭受滅頂之災。”
“沒錯,晉人被苦役幾十年,怨氣極深,一旦一朝得勢,必然會對我族采取報複,後果不堪設想啊!”石成正色說道。
“還好老天有眼,乞活軍主力已經離開邺城,此時,正是我等誅殺石闵、李農的絕佳時機,決不能有絲毫猶豫。”石啓跟着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