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在梁州的西南部,地勢較好,良田衆多,人口是梁州的兩倍,控制了益州,華安都督區域的實力将會大大增強,從而可以招攬更多的人馬。
在中軍大帳之中,華安與張育、謝思明二人,根據益州的實際情況,開始商議控制益州的具體事宜。
由于叛軍的殘餘勢力仍在蜀中活躍,因此,派遣大軍屯駐益州,除了駐防的任務,還有清繳叛軍殘餘的需求。
經過一番仔細的分析,華安得出在益州的西部,最靠近蜀郡的漢嘉、汶山和鍵爲三郡,是叛軍最爲活躍的地區,同時,這裏也是益州人口最爲密集的區域,因此,華安決定着重控制這三個郡。
對于東部的江陽、朱提、牂牁,暫時采取不聞不問的态度,畢竟,那裏的人口很少,道路崎岖,一旦将大軍派駐過去,則短時間内很難返回,萬一梁州方向有戰事,也難以回軍救援。
況且,叛軍的主力人馬撤向了牂牁郡方向,派遣大軍圍追堵截,一定會耗費極大的時間和精力,大軍的傷亡也不會小,在如今兵力并不是很充裕的關頭,隻能放棄益州東部,待實力逐步發展起來,再收複益州東部不遲。
在派遣大軍控制益州西部的問題上,華安與張育、謝思明商議了一段時間,決定讓李亮率領五千人馬屯駐漢嘉城,以控制成都西南的漢嘉郡,并嚴密監視南部的越隽郡,李奕率領五千人馬進駐成都東南的陽武城,以控制鍵位郡,并監視東南方向的江陽郡和朱提郡,鐵牛的一萬北伐軍主力駐守成都,并派出部分兵力進入西北方向的汶山城和東北方向的雒城,以控制汶山郡和新都郡。
如此一來,在以成都爲核心的益州膏腴之地,将完全處于華安的控制之中,僅憑現有的土地和人口,隻要不經曆戰亂和嚴重的自然災害,要不了幾年,益州的富庶将會讓天下人羨慕,若是合理分配生産資源,情況可能會更好。
華安占據益州,畢竟還未獲得朝廷的正式認可,因此,建設重點仍然是梁州方向,尤其是漢中郡距離關中最近,日後北伐關中,必須以漢中爲根據地,因此,漢中的戰略地位,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隻是,此時益州方向還很不穩定,因此,華安還不能立刻率領部分兵力返回梁州,還需要在益州多呆一些日子,以便震懾蠢蠢欲動的叛軍殘餘勢力,并順便等候朝廷的回音。
以成都和建康城之間的距離,朝廷的回複至少要在一個月以後,而華安也打算在成都坐鎮一個多月,并順便整頓益州的吏治,提拔一批人才充當益州的各級官吏,以填補叛軍離開後,益州官吏的嚴重缺乏。
對于官吏的選拔和任命這一塊,華安不是很精通,也不是很感興趣,但好在有張育和謝思明幫助自己,而華安也很信任二人,并将選拔和任用官吏的各種事情都交給張育和謝思明打理,隻有五品以上的大官,華安才會親自過問,并寫奏折向朝廷推薦。
雖然很多寒門子弟被破格提拔了,但由于士族對知識的壟斷,因此,獲得提拔的大多數官吏,仍然都是士族出身,寒門被提拔的不過是少數罷了,因此,華安的提拔官員行動,并沒有遭到士族的反對,寒門子弟就更加感激華安了。
處理各種政務是一件極其勞心勞力,而且很枯燥的事情,在成都的這段時間内,即使事情再忙,華安時不時的也會帶上張育和謝思明,以及一衆将領前往成都的郊外,名義上是視察農務,實則有遊玩,放松身心之意。
畢竟,緊張勞累的工作,需要多接觸大自然,以緩解緊繃的神經,這樣勞逸結合才能保持精力的旺盛,從而讓人有更加飽滿的工作熱情。
此時,春耕已經過去,郊外的田地裏,到處都是青綠色的莊稼幼苗,看上去讓人的心情頗爲舒暢。
這些莊稼都是嫩苗,很脆弱,根本經不起戰馬的踐踏,因此,華安下令,讓麾下所有人馬不得踐踏幼苗,違者嚴懲不貸。
在一處隆起的小山包上,華安一行人策馬登了上去,遠處的莊稼苗盡收眼底,看上去頗有大草原的氣勢。
“益州剛剛經曆鄧定、隗文之亂,然而莊稼卻并未因此受損,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華安看向前往的莊稼幼苗,輕聲感慨道。
張育點了點頭,抱拳回道:“益州農時不因叛軍而受到影響,這還應該感謝叛軍首領王誓啊!”說完意味深長的看向華安。
“哦,莊稼好壞,還要感謝王誓,爲何?”華安有些不解的問道。
張育笑了笑,回道:“将軍有所不知,叛軍原本打算早日起兵,以盡快攻取成都,從而避免夜長夢多,但王誓力排衆議,決定在春耕之後再起兵,以不違反農時,他這麽做,固然有私心,但确實避免了農田大規模的荒蕪,算起來倒是一件功勞。”
“這件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華安蹙眉問道,畢竟,這種事情是叛軍的機密,知道的人一定不多。
張育回道:“回禀将軍,昨日我軍将士在成都抓住一位藏匿在此的叛軍小校,經過下官的反複訊問,他什麽都招了,其中,就包括這件事。”
“哦,原來如此,這麽看來,本将還要給王誓記上一功了,哈哈!”華安說着大笑了起來。
衆人見華安大笑,也都跟着笑了起來。
行軍司馬謝思明,笑了兩聲,看向華安,輕聲道:“将軍,益州的良田遠多于梁州,但各種水利設施都已經老化,許多大的河道,深度不足三尺,上遊的百姓爲了個人的私利,随意改造河道,阻止河水流向下遊,更讓這裏的水利愈加混亂,甚至多次引發百姓械鬥,死了不少人啊!若不早日整治,要不了幾年,這裏的許多良田就将再次成爲荒地。”
華安聞言,點了點頭,輕聲回道:“這個問題的确很嚴重,必須要徹底的整治一番,待本将返回漢中,便會派遣李疏渠帶上一衆水利人才前來益州,以改造這裏的溝渠設施,務必要讓益州成爲蜀中最大的糧倉,爲日後主力大軍北伐關中,提供足夠的糧草。”
謝思明聞言,點了點頭,并又提出了一些更加具體的建議,華安聽了覺得有理,便全都答應了。
一行人馬,在成都郊外繞了一個大圈,随後返回成都之中,開始處理城内的各種政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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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月後,在建康城方向,華安派遣的五騎人馬,将奏折和軍報呈給了皇宮内的官員,随後便在驿館等候。
華安的奏折和軍報,第一時間被呈給了輔政的會稽王司馬昱和大臣蔡谟,二人看完華安的奏折,覺得非同小可,決定立即向太後褚蒜子彙報,并研究處理的辦法。
在建康城的太極殿之中,已經三歲的皇帝司馬聃,站在皇太後褚蒜子的兩腿之間,等待着司馬昱和蔡谟的到來。
很快,司馬昱和蔡谟,帶着幾位朝中的重臣來到了太極殿,并首先向皇帝和皇太後行了一禮。
褚蒜子輕輕揮手,示意各位重臣平身,并詢問道:“各位愛卿這麽着急要見哀家,不知有何重要的事情。”
司馬昱拿出手中的奏折,拱手道:“啓禀太後,梁州刺史華安送來一封奏折,臣和幾位大臣都看過了,但覺得此事事關重大,還是要禀告太後才好。”說着将奏折雙手呈上。
一名太監接過奏折,并轉交給垂簾後方的褚蒜子。
褚蒜子一聽是華安送來的奏折,連忙翻開并仔細的看了一遍,随即,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不過隔着垂簾,對面的臣子是完全看不見的。
“華将軍果然英勇,這麽快就擊破了叛軍的主力,有華将軍坐鎮益州,哀家也可以放心了。”褚蒜子如此表态,等于是同意了華安都督益州諸軍事的請求,至少在心裏是不反對的。
一名大臣見狀,抱拳道:“太後,益州自成體系,遠離江東,若非特别可靠之人,絕不可讓其都督益州軍事,以防萬一。”
他嘴裏的以防萬一,自然是說萬一華安占據益州造反,後果将極其的嚴重,并且必将給大晉朝帶來難以預料的災難。
蔡谟聞言,看向這麽大臣,反問道:“以你之見,何人才是特别可靠之人?”
這名大臣也不掩飾,直接回道:“以下官之見,非桓驸馬不可,桓驸馬是天子親戚,對大晉朝必然忠心耿耿,且文武兼備,足以勝任都督益州諸軍事的能力。”
蔡谟聞言一笑,輕聲道:“桓驸馬文武兼備,對大晉朝忠心耿耿,本官并不反對,但其主力需鎮守襄陽、武昌一帶,以抵禦強大的趙國,從而保證我大晉荊州的安全,對于益州根本就是鞭長莫及,此次鄧定、隗文等人叛亂,荊州軍主力救援不及,便是最好的證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