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軍主。”小校應了一聲,看向身旁的一名士兵,下令道:“快,卸掉铠甲遊過去。”
此時正值春分,天氣還不是很暖和,護城河裏的水仍舊是冰涼冰涼的,但上級有令,叛軍士兵不得不遵從。
卸掉铠甲之後,叛軍士兵下水遊向了對岸,由于護城河的寬度有限,士兵很快便抵達了對岸,并忍受渾身刺骨的寒冷,前往晉軍留下的辎重車處探查。
叛軍士兵一個個的掀開辎重車上的屍體,一連檢查了十幾輛車之後,不由得心裏發慌,鄧定和隗文是叛軍的主将,作爲士兵,他自然認得,這麽多的将領已經戰死,他怎麽能不心慌。
“城下情況如何,車上裝的是什麽?”見士兵站在對岸發呆,城門樓上的叛軍軍主,大聲喝問道。
叛軍士兵一怔,沖着城門樓的方向,大聲道:“軍主,真的是鄧将軍和隗将軍他們,他們都戰死了。”語氣中帶着悲傷和恐懼
叛軍軍主聞言,頓時如遭五雷轟頂,緩了片刻,下令道:“放下吊橋,将所有辎重車全部推進來。”
随着叛軍軍主的命令,吊在護城河之上的吊橋緩緩的落下,而後,二十輛辎重車被緩緩的推至城門前,隻等城門打開便可進入城内。
“升起吊橋,打開城門。”叛軍軍主再次下令,并帶着一衆親兵向城下走去。
很快,護城河上的吊橋再次被吊起,而城門也緩緩的打開了,一衆士兵出城,将二十輛辎重車全部推進城内,而後便再次将城門關閉。
叛軍軍主帶着一衆親兵抵達辎重車的位置,并連續了車上的幾十具屍體,最終确定鄧定和隗文等将領确實是戰死了。
親眼見到鄧定和隗文等人的屍體,叛軍軍主身體有些不穩,心裏極度的發虛,身旁的親兵和部将,也都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畢竟,主力大軍有三萬之衆,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就被晉軍殲滅呢?所有将士都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一種莫名的恐懼籠罩在衆将士的心頭。
“将軍,您看,這裏有一封書信。”一名親兵從鄧定屍首的胸口位置,拿出來一封信件。
叛軍軍主接過信件瞟了一眼,見信封的口子并沒有封上,于是,取出來看了一眼。
如其所預料的一樣,信中所寫的内容,是宣揚晉軍的仁義和不可戰勝,并勸說他們立即投降的,算是一封勸降信吧!
叛軍軍主将信件揣在了懷中,既然是晉軍寫來的信件,他就要将其交給自己的上司,即便這是一封沒有意義的勸降信。
“将軍,現在怎麽辦?”小校看向軍主,輕聲問道。
叛軍軍主定了定神,正色道:“城門方向暫時就交給你了,本将現在就去向王将軍彙報,說完跨上戰馬,策馬向丞相府方向行去,因爲,此時王誓、王潤等主要将相正在丞相府之内,商議退敵之策。
在城門内側,叛軍軍主剛剛離開,衆多的叛軍士兵,便在辎重車的周圍聚成一圈,在各自将領的命令下,才紛紛離開,不過,叛軍主力軍團全軍覆沒的消息,還是很快的散播了出去,并引起了守城将士的恐慌。
畢竟,那麽多的屍體就擺在城門内側,屍體是不會說假話的,鄧定和隗文等将領都戰死了,主力大軍的命運可想而知。
一些并未當值的叛軍士兵和好事的百姓,也都湧向城門處觀看情況,并互相轉告,以至于北門附近,圍攏的人群越來越多,很快就将城門口圍的水洩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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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丞相府之中,王誓和王潤等叛軍将相,正在商議退敵之策,羊腸谷發生的事情引起了他們的格外重視。
爲了弄清楚羊腸谷方向到底發生了什麽,主力大軍損失如何,王誓早已派遣斥候,前往羊腸谷方向偵查情況,隻是由于距離太遠,探查的斥候暫時還未返回。
見王誓愁雲滿面,一名叛将安慰道:“丞相大人不必過分憂慮,晉軍主力全部部署在成都城外,羊腸谷埋伏的晉軍人馬,隻不過是支小部隊而已,我軍主力有三萬之衆,自保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王誓聞言,心情稍緩,頓了頓,輕聲道:“北門方向情況如何,晉軍主力有什麽異動?”
“丞相大人,晉軍陳霆所部三千人馬,已經抵達晉軍大營,除此之外,晉軍沒有任何異動。”王潤抱拳如實回道。
王誓點了點頭,輕聲道:“晉軍三千援兵已經抵達,而我軍的三萬主力卻還是情況不明啊!再派斥候前去羊腸谷探查,一定要搞清楚鄧定和隗文的情況。”
“是,丞相大人。”王潤連忙應了一句。
“将軍,将軍,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就在這時,北門當值的叛軍軍主,急匆匆的奔了進來。
“老爺,這位将軍硬要闖進來,小人怎麽也攔不住。”一名護院跟着過來,彎腰解釋道。
王誓見有人敢私闖自己的府邸,眉頭緊蹙,露出了憤怒的表情,畢竟,私闖别人的府邸是很不禮貌的行爲,而私闖相府更是目中無人,甚至有藐視當朝丞相的嫌疑。
見王誓一臉怒氣,王潤看向麾下的軍主,大聲斥道:“身爲一名将軍卻私闖相府,你該當何罪。”
叛軍軍主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了,他連忙雙手抱拳,跪拜道:“末将一時失禮,求丞相大人恕罪。”
王誓籲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輕聲道:“好了,起來吧!究竟是什麽事,讓你這麽匆忙。”
“丞相大人,剛剛晉軍派遣一位使者,将鄧将軍和隗将軍等幾十位将軍的屍首送入城中,現在就放在北門處,末将特來禀報。”叛軍軍主硬着頭皮,如實的禀告。
“什麽,鄧将軍和隗将軍的屍首,難道他們都戰死了。”
“若是如此,我軍援兵豈不群龍無首了。”
“晉軍主力盡皆部署在成都附近,我軍主力足有三萬,怎麽可能損失如此慘重,怎麽可能呢?”
王誓身旁的衆将,全都議論紛紛起來。
王潤走近一步,看着自己麾下的軍主,大聲問道:“你真的看清楚了嗎?真的是鄧将軍和魁将軍的屍首嗎?”說完期待着屬下否定的回答。
叛軍軍主,抱拳道:“将軍,末将親眼所見,絕對錯不了,二位将軍和麾下的大部分将領都陣亡了,這是晉軍使者送入城中的書信,将軍請過目。”說完伸手将懷中的信件取出,并交到王潤的手中。
王潤不敢先看,他将信件打開,雙手平舉交到了當朝丞相王誓的手中。
王誓接過信件,簡單的看了一眼,便随手放到了一邊,晉軍所寫的信件無非就是勸降的内容,順帶添油加醋的叙述擊潰鄧定和隗文所部大軍的戰鬥過程。
王誓看完,王潤等将領依次觀看了信件的内容,衆将無不顯得很是沮喪。
見鄧定和隗文等将領悉數陣亡,王誓明白三萬主力大軍算是完全潰散了,但他很是不明白,晉軍是用什麽辦法,讓一支小部隊一下子就将己方三萬大軍擊潰,而且,還斬殺了鄧定和隗文等将領。
王誓身體微微有些發抖,他倒退了幾步,猛然的坐在椅子之上,目光空洞的看向眼前的諸将。
“丞相大人,您沒事吧!”見王誓如此表情,衆将領都吓了一跳,并連忙上前問候。
王誓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想不到我軍主力竟遭遇如此不測,本相真是後悔,當初若不是急功急利,派遣主力大軍向東進軍,也不會是如今的局面。”
“丞相大人,事已至此,如今,我們該怎麽辦啊!”一名部下抱拳憂慮的問道。
王誓看向諸将,正色道:“如今主力大軍已經指望不上了,守衛國都就隻能靠各位将軍了,諸将當同心協力,防守好都城,晉軍糧盡,自然會退去的。”
其實,在得知鄧定和隗文等主要将領陣亡的消息時,王誓就知道成都是保不住了,但爲了安慰屬下,隻得如此說。
“王将軍,防守都城的重任就全靠你了,還有,将鄧将軍和魁将軍等人都埋了吧!讓他們入土爲安吧!”王誓看向王潤,輕聲安排道。
王潤抱拳道:“丞相大人放心,末将一定守好成都,鄧将軍和隗将軍的後事,也一定會安排好的。”
“好了,諸位将軍都退下吧!本相要一個人靜靜。”王潤擺了擺手,示意衆将離開。
“丞相保重,我等告退。”諸将抱拳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丞相府。
此時,在成都之内,鄧定和隗文等将領被晉軍擊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城,街頭巷尾的老百姓都在談論這件事情。
許多士兵之所以加入叛軍,就是爲了混口飯吃,如今,主力大軍已經潰散,而晉軍主力卻随時有可能攻打城池,得知勝利無望的士兵,已經開始考慮後路了,各軍各營已經開始出現逃兵。
逃兵卸去铠甲,打扮成老百姓的模樣,悄悄混出城池,然後,逃向家鄉的方向,反正,隻要叛軍政權倒台,便永遠不會有人追究他們當逃兵的責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