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喝了幾口茶,潤了潤嗓子,接着問道:“眼下北方強敵如林,以将軍之見,何時才是北伐的良機,十年之内可否。”
華安笑了笑,回道:“何須十年,五年足以。”
“哦,這是爲何,願聞其詳。”女子好奇的問道。
華安自然不能說自己是後世之人,了解當下的曆史趨勢,隻得随口編道:“本将自幼學習星象,最近夜觀天象,發現北方将星雲集,而主星卻搖搖欲墜,不出五年,主星必然墜落,而後,便是百将争雄的場面,中原大亂,這豈不是我大晉北伐的良機嗎?”
女子被華安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她蹙着眉頭,輕聲道:“當年,諸葛武侯也是精通星象之學,可惜子孫接連戰死,絕學沒能傳承下來,不過,真的沒想到,将軍居然懂得星象之學,跟誰學的啊!”說完好奇的盯着華安。
“這個……”華安頓了片刻,開口編道:“本将自幼結識一位隐居深山的得道高人,他自稱是鬼谷子的傳人,不僅精通星象學,還精通兵法,通曉治國理論,可謂無所不通啊!”
“哦,鬼谷子的傳人,這麽說來,将軍也算是鬼谷子先生的傳人了。”女子說道。
華安搖了搖頭,道:“哪裏,哪裏,本将隻是學了一點皮毛而已,怎麽能算得上是傳人呢?”
“呵呵,将軍太自謙了,奴家自幼對星象之學頗爲向往,既然将軍懂得星象之學,不知可否傳授一二。”女子毫不客氣的開口要求道,眼神之中滿是向往。
華安嘴角狡黠一笑,蹙眉道:“師傅早有言在先,星象絕學絕不可以随意傳授他人,本将也是尊師重道之人,豈能違抗師傅的諄諄告誡,姑娘莫怪啊!”說完裝出一副尊師重道的模樣。
女子聞言,表情略顯失望,不過,很快便坦然了,她看向華安,繼續問道:“将軍剛才說,五年之内,北方的主星将會墜落,這個主星,想必就是趙國的天王石虎了。”
華安點了點頭,道:“沒錯,這個主星就是石虎,五年之内石虎必死,中原必亂。”
“主星石虎一死,百将争雄,想必就是北方群雄争霸中原的意思了。”女子似乎完全明白了華安的意思。
華安笑了笑,輕聲道:“沒錯,石虎子嗣頗多,麾下猛将如林,這些人物全都效忠石虎,但隻要石虎一死,石虎諸子便會爲了争奪王位互相殘殺,麾下猛将也會趁勢而起,北方的鄰國更是會趁虛而入,中原将會迎來一場慘烈的血戰,老百姓怕是要受苦了。”說完不自覺的流露出不忍的神色。
見華安面露不忍,女子莞爾一笑,輕聲道:“中原各部血戰,互相消耗實力,對将軍的北伐将是大大的有利,而将軍卻擔憂中原受苦的百姓,真是難能可貴,奴家再敬将軍一杯。”說完先幹爲敬。
“姑娘真是豪爽,哪裏像個女子,倒像是個十足的漢子,哈哈!”華安笑着調侃了一句,随即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和這種十足的女漢子在一起,華安感覺還是蠻舒服的,至少不必擔心,哪一句話說錯了,惹對方不高興了。
見華安稱自己像漢子,女子自然有些不高興,不過,她整日和男人在一起,身上自然沾染了男子的習慣,所以也并不十分生氣,隻是微微的嗔了華安一眼,算是對華安無理的回應。
二人談了許久,彼此也比較熟悉了,華安開口試探道:“姑娘對天下大勢這麽感興趣,想必不是尋常女子,至少也該是名門閨秀,或者是将門虎女,本将沒有說錯吧!”
女子莞爾一笑,看向華安,道:“算你說對了,奴家的确出身将門,父親一生無子,所以便把奴家當男子培養,還教了奴家一身的好本領。”
“哦,原來姑娘果真是将門虎女,失敬失敬!呵呵!”華安連忙客氣了一句,卻在心裏尋思,這個姑娘究竟是誰,蜀中有名的将領,可沒有一個姓朱的啊!若是眼前的女子故意隐瞞姓氏,自己問了也是白問,于是不再細問。
見華安誇贊自己是将門虎女,女子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她看向華安,輕聲道:“将軍,奴家今日多有打擾,改日再聊吧!”
見女子話中有離開的意思,華安有些失望,輕聲道:“本将今日無事,再坐一會兒也無妨。”
女子似乎看出了華安的心思,淡然一笑,嘟嘴道:“将軍今日無事,奴家還有事呢?将軍若想再多坐一會兒,那就一個人先坐着,奴家先告辭了。”說完轉身要走。
“等等,姑娘,本将突然想起,還有一件公務要處理,一起走吧!”說着站起身來,與女子一起離開茶樓。
“哎,讓本将一個人坐在冷冷清清的茶樓裏,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巡街呢?”華安微聲,自言自語的歎了一句。
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被女子聽見了,女子側目看向華安,嘴角淡淡一笑,大有嘲笑的意味,但嘲笑中略帶着一絲淡淡的喜悅,發自内心的喜悅。
“将軍,奴家告辭了。”女子彎腰向華安行了一禮,轉身向西側街市行去。
“姑娘慢走。”華安連忙客套了一句,并目送女子離開。
此時,正在巡街的李亮,帶着一隊士兵走向了茶館方向,并看到了正從華安身旁離開的女子,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姑娘,我怎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你。”李亮迎上前去,擋住了女子的道路。
“将軍,您認錯人了,我們不曾見過。”女子眼神躲躲閃閃,并用手遮住嘴巴。
李亮不禁蹙起了眉頭,他越看越覺得眼前的女子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一時納悶了起來。
站在不遠處的華安,見李亮攔住了女子,不禁有些意外,李亮這是要幹什麽,沒看到自己就站在不遠處嗎?
“李将軍,你們認識。”華安走上前去,好奇的問道。
李亮一驚,忙抱拳道:“将軍,這位姑娘,好像在哪裏見過,末将一時竟想不起來了。”
“将軍,奴家不認識他,奴家先走一步。”女子解釋了一句,轉身便走,隻留下了華安和李亮還站在原地。
華安看了看女子離開,那匆匆忙忙的背影,又看了看李亮高高蹙起的眉頭,心下大概有數了,顯然,女子是在撒謊,而李亮說的都是實話。
“将軍,末将真的好像在哪兒見過她,末将句句實言,請将軍明察。”李亮抱拳彎腰,戰戰兢兢的說道。
華安笑了笑,道:“李将軍,本将知道你說的都是實言,你仔細想想,剛才那位姑娘到底是誰。”
李亮聞言,蹙緊了眉頭,仔細的思索了起來,可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是誰,但仍舊感覺很熟悉。
見李亮還是想不出這人的來曆,華安提醒道:“李将軍,蜀中可有姓朱的将軍,剛才那位姑娘自稱姓朱,乃蜀中将門之後,父親無子,便把她當成兒子撫養,可有此人。”
“朱将軍,無子,女兒當兒子養。”李亮将這些情況全部串聯在一起,想了片刻,仍舊是搖了搖頭。
“将軍,不如末将派人跟着她,看她往何處去,摸清了她的下落,一切不都清楚了。”李亮抱拳建議道。
華安笑了笑,道:“李将軍,這位姑娘會武功的,人也很精明,隻怕你派出的人跟不上她,算了吧!你繼續慢慢想,什麽時候想起來了,立刻告訴我。”
“是,将軍。”李亮抱拳應了一聲。
華安拍了拍李亮的肩膀,帶着幾名親兵,向大營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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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在街市上行走了一段,見身後并無跟蹤的人,便放下心來,繞過了繁華的街市,便來到一處并不起眼的客棧。
女子并不是貪圖這裏的住店費用低廉,而是因爲這裏偏僻的環境,越是偏僻的位置,越是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不會遇到認識自己的人。
這位女子自然就是無當飛軍的統領諸葛琪,一個女扮男裝了十幾年的女子,此時,在雒城的幾日,她是一個女子,一旦回到無當飛軍的隊伍中,她又必須打扮成男兒的模樣,以便統領整個隊伍。
此時,經過連續兩日的打探,她對華安已經比較了解了,對華安的人品和性格都有了比較深刻的認識,至此,她覺得華安對自己統領的武當飛軍是沒有敵意的,甚至有了一絲追随的沖動。
但她已經有言在先,将遵從祖訓,今生今世絕不效忠晉國,若是突然改口歸順,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這麽丢臉的事情,她自然不願意去做。
在客棧的桌子前,諸葛琪照着銅鏡,開始重新梳理頭發,難得回歸女兒身一次,她決定好好的打扮自己一下,感受一下做美麗女人的感覺。
看着銅鏡中,還算清秀的面龐,諸葛琪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