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襄派遣的斥候在城門外猶豫了一會兒,随即硬着頭皮向建康城走去,由于身上沒有攜帶任何可疑的物品,他們皆順利的進入了建康城。
趙國斥候在城中仔細的偵查了一番,并根據細作留下的暗号找到了他,随後這些斥候帶着細作分批出城,前往趙軍大營。
趙軍大營方向,主将姚戈仲正帶着幾名親兵,在營地裏來回巡視,仔細的巡視了一圈後,姚戈仲回到了中軍大帳。
“父親,斥候都回來了,我軍派往建康城的細作,已經在帳外候着了。”姚襄走進中軍大帳,大聲彙報道。
“哼,讓他進來。”姚戈仲心頭頓時湧起一股怒意。
很快,細作走進大帳,向姚戈仲跪拜行禮道:“小人參見将軍。”
“哼。”姚戈仲猛拍身前的幾案,大怒道:“你是怎麽辦事的,建康城以北駐紮了近萬晉軍人馬,爲何沒有彙報。”
被姚戈仲這麽一吓,細作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一時緊張不知從何說起。
姚襄見狀,跟着質問道:“你可知道,由于你的失誤,讓我軍損失近兩千将士,整整兩千将士啊!你可知罪。”
“将軍,小人冤枉,小人真的冤枉啊!”細作連忙解釋。
見細作狡辯,姚戈仲心中更是大怒,大聲道:“本将隻是問你,爲何隐瞞建康城以北的近萬晉軍人馬,本将要你如實回答。”
細作一臉苦澀,連忙回道:“将軍,京城以北的近萬人馬,根本就不屬于晉軍。”
“什麽,他們不是晉軍?”姚戈仲和姚襄均是一頭霧水。
“到底是何情況,細細說來。”姚戈仲連忙問道。
細作喘了口氣,如實回道:“将軍,小人奉命卧底建康城,探查了晉國各軍團的兵力和部署,就連各軍的将領和将士們的俸祿,小人都一清二楚,尤其是王上南下的這段時間,小人将建康城周圍晉軍的兵力和部署都摸得一清二楚了,從沒有聽說過建康城以北有近萬大軍駐紮,國庫撥發給各軍的饷銀,都是小人親自記錄的,并沒有給予這支人馬的銀子。”
“軍隊沒有饷銀,根本無法生存,這究竟是一支什麽人馬呢?”姚襄随口插了一句。
“你可知他們的底細。”姚戈仲也開口問道。
細作立即回道:“将軍,這個小人倒是知道的,他們隻是北伐軍的屯田人馬,并沒有大晉軍隊的編制,平時主要負責打理田地,喂養牛羊,幹活的時候也不穿铠甲,與普通百姓并無太大差别。”
姚襄冷笑了一下,疑惑道:“與百姓無太大差别?你可知道,他們列陣沖鋒的時候,頗具章法,分明就是由名将指點,而且是刻苦訓練而成。”
細作打了個冷戰,解釋道:“将軍,這個小人也不太清楚啊!小人主要關注晉國的軍隊,對于這支人馬知之甚少,京城也從沒有人談論過這支人馬,隻是昨日将軍攻城,他們才有了點名氣而已。”
姚戈仲和姚襄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并示意細作下去歇息。
“謝将軍。”細作拜謝一句,起身離開中軍大帳。
姚襄跟着細作走到大帳門口,見細作已遠遠離開,轉身回到帳内,輕聲道:“父親,他說的應給都是真的,不過,對于這支屯田人馬,我們有必要再探查一番,至少要找找他們的軟肋。”
“嗯。”姚戈仲點了點頭,自嘲道:“想不到我軍竟讓一群種地的人馬打的落荒而逃,日後傳出去,豈不讓人恥笑。”
“父親不必憂慮,隻要幾日後全殲這支人馬,我軍的面子便可以找回來。”姚襄安慰道。
“嗯,我兒志氣可嘉,探查這支人馬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姚戈仲大聲說道。
“是,父親。”姚襄慨然領命。
姚戈仲性格雖然剛烈,但并不魯莽,此時敵情不是太明确,而自己麾下的大軍也是疲憊不堪,利用探查敵情的時間,大軍可以好好休整,蓄精養銳後一舉攻破建康城。
姚襄化妝城路過的商旅,親自前往王六軍團紮營之地,和北伐軍大營方向進行了仔細的偵查,同時派出大批斥候,分散偵查,務必徹底摸清北伐軍屯田人馬的虛實,以便從容應對。
經過連續一天半的偵查,姚襄總算摸清了王六軍團的虛實,和細作所說的情況大體相當,确實是一支以屯田爲主的人馬,但卻是經過了專業化的軍事訓練,并且在最近得到了大批的軍用物資和賞賜,士氣極其高昂。
爲了對付士氣高昂的王六軍團,姚襄在心裏進行了各種設想,尋找最佳的破敵之策。
就在姚襄對王六軍團進行摸底偵查的同時,王六也派出大批人馬前去趙國大營附近偵查,同樣也摸清了姚戈仲麾下兵馬的大體情況。
在仔細的分析了趙國大營的情況後,王六覺得自己麾下兵馬的實力,不足以前往趙軍大營與趙軍主力決戰,而是應該繼續駐守京城周圍,與京城的烏衣營互相依靠,已成掎角之勢,共同對抗趙國大軍。
趙國大軍駐紮在南門外十裏,而王六的兵馬卻駐紮在北門外五裏,除了有兼顧糧草的考慮,同時也是擔心,若駐紮的南門外,很有可能會遭到趙國大軍的突然襲營,給自己帶來損失,而駐紮在北門,卻可以由京城的烏衣營提供預警,從而避免遭到突然打擊。
夜已經深了,在趙國大營的中軍大帳之内,姚戈仲和愛子姚襄還沒有歇息,他們在商議第二日一早的具體軍事行動。
姚襄指着案子上的建康城周圍地形圖,分析道:“父親,晉将王六軍團駐紮在這裏,他的南面是建康城,北面是北伐軍的老巢,那裏有一個巨大的糧倉,倉中的糧草足有百萬旦,王六如此紮營很是精明啊!如此,既可以保護建康城,也可以兼顧後方的糧倉,可謂一舉兩得啊!”
“哈哈!他隻有不足一萬的屯田人馬,想要兼顧兩地,太癡心妄想了。”姚戈仲大笑了起來,頓了頓,指着地圖,道:“我軍分出兩路人馬,分别進攻建康城和北伐軍老巢,看他如何兼顧。”姚戈仲說着将拳頭砸在了地圖之上。
“父親,不可,孩兒還有更好的計策。”姚襄連忙阻止道。
姚戈仲一怔,問道:“襄兒,有什麽話隻管說。”
姚襄嘴角一抹冷笑,指着地圖,說道:“父親,我軍先不必過問建康城,全力對付晉将王六即可,孩兒可率一軍人馬,大張旗鼓的進攻北伐軍糧倉,父親則親率主力,埋伏在王六大軍駐地和北伐軍糧倉之間,隻要晉将王六率軍馳援糧倉,便會遭到父親主力人馬的進攻,以父親麾下的主力兵馬,王六是沒有勝算的,我軍必勝,而隻要解決了王六的人馬,收拾建康城就容易多了。”
“哦,若是我軍與王六兵團激戰正酣,而建康城的烏衣營數千人馬,突然出城增援怎麽辦,作爲将領,你應該明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姚戈仲指責兒子的不謹慎。
姚襄很不以爲意,回道:“父親多慮了,若我軍進攻建康城,王六兵團一定會增援,但若是我軍對付王六兵團,建康城的守軍一定不會出城助戰,孩兒的猜測一定不會錯的。”
見姚襄一臉的自信,姚戈仲點了點頭,道:“好,爲父相信你的判斷,明日一早,你親率三千兵馬,向北伐軍糧倉方向進軍,爲父會率主力大軍埋伏在王六兵團和北伐軍糧倉之間,隻要晉将王六一出現,爲父就剿滅他。”
“是,父親,孩兒這就去安排。”姚襄抱拳一揖,轉身離開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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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建康城以南百餘裏的溧水,華安所率領的北伐軍萬餘騎兵,正在連夜橫渡。隻要渡過溧水,再向北行軍十餘裏便可以抵達茅山小城,在那裏,有一座臨時的大營正在等着他們,這處臨時大營是北伐軍通往京城的最後一個臨時營地了,因爲,北伐軍騎兵人馬,隻需從這裏出發,一日之内便可抵達京城,中途再也不需要營地。
“跟上,後面的都跟上,前方十裏便是營地,将士們再加把勁。”雷暴大聲鼓舞士氣。
此時,将士們策馬行走了整整一天,身體實在是疲乏,不少士兵完全是眯着眼在行軍,疲勞和困倦折磨着每一位戰士。
看着将士們疲勞成這個樣子,華安心裏也很難過,不過爲了早日抵達京城,華安又不得不讓将士們辛苦一下。
尤其是幾日前,當華安得知姚戈仲的人馬渡過蕪湖渡口時,心裏那是七上八下的,他非常擔憂京城的安危,爲此,又臨時将每日行軍的距離提高了五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