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心驚膽戰,不敢入眠,而京城的官員們,則心裏更加緊張,朝廷重臣全都起身更衣,坐轎趕往皇宮。
趙軍兵臨城下,情況萬分危急,這些大臣們要在第一時間趕到皇宮,并聚在一起商議解決危機的途徑,爲朝廷分憂。
此時,京城皇宮之内也躁動了起來,得知趙國大軍已經兵臨城下,宮女、太監們全都起身收拾細軟,以随時準備逃命。
皇太後褚蒜子在得知京城被圍後,則大吃了一驚,她連忙起身更衣,并讓伺候自己的宮女前去将小皇帝抱過來。
很快,小皇帝司馬聃被宮女抱了過來,在宮女的懷裏,作爲一國之君的司馬聃睡得正香,仿佛京城的危機與自己無關一樣,當然,他畢竟隻有兩歲,還不懂得朝廷的大事,也處理不了國務。
看着自己睡的正香的孩兒,皇太後褚蒜子暗暗的歎了口氣,自己的夫君司馬嶽死的太早,而孩兒還未長大,作爲皇太後,她隻得垂簾聽政,暫攝朝政,可這麽做,等于是将整個大晉的江山壓在肩上,作爲一名弱女子,她時常感到肩上有千斤之力,但她必須承擔這些壓力,誰讓她是母儀天下的皇太後呢?
“聃兒,好好睡吧!天塌下來,有母後幫你撐着。”褚蒜子輕輕的在司馬聃的臉頰上撫了一把,而後轉身離開寝宮,前往太極殿,她知道,在那裏有一群大臣在等着她。
在皇宮的太極殿之中,當朝的幾位重臣幾乎都來了,隻有親自指揮守城的蔡谟沒有到來。
在皇太後褚蒜子到來之前,他們已經聚在一起議論了起來。
國舅庾冰看向何充,撇嘴道:“何大人,石虎膽敢南下進攻我大晉,一定是欺皇上年幼,所以才敢如此啊!”
庾冰話裏有話,明着指責石虎以大欺小,實際上是揶揄何充,當初就是由于何充堅持父子相承,所以小皇帝司馬聃才登上帝位的,而将石虎南侵歸結爲皇帝年幼,則有指責何充誤國之意,隻是說的很隐晦,不太明顯罷了。
對于庾冰的這點小心思,何充豈能不知,隻是石虎南侵的原因,有可能真的是欺大晉皇帝年幼,所以,何充不能直接反駁,他看向庾冰,正色道:“不論石虎因何南征,作爲大晉臣子,我等都應該精誠團結,竭盡全力守護大晉的江山,不能讓胡人笑話我大晉無人,國舅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何充話中的意思是,以前的事情不必再提,現在趙國的大軍已經包圍了京城,想辦法解決京城的危機,救大晉于水火,才是一名臣子應該做的,話中還有指責庾冰記舊仇,不思解決眼前的危機。
本想挖苦何充幾句,不料反被何充挖苦,庾冰心裏很不是滋味,但表面仍要強裝笑臉,承認何充的話有道理。
除了庾冰和何充,大殿裏五品以上的官員,全都議論了起來,衆大臣,有的義憤填膺,要求親自前往城牆助守,有的大聲嚷嚷,卻不願賣命,當然也有膽戰心驚,唯唯諾諾之輩。
“太後娘娘駕到。”就在衆大臣議論紛紛的時候,皇太後褚蒜子駕臨太極殿。
衆大臣,連忙屈膝跪拜道:“臣等參見太後娘娘。”
褚蒜子端坐在龍椅之上,前方垂上白紗帷,左右各有一名宮女伺候。
“京城危急,衆位愛卿不必行禮,快快起來。”褚蒜子伸手示意衆大臣起身。
“謝太後。”衆大臣謝恩起身。
“何愛卿,京城的情況究竟怎麽樣了,哀家聽說趙軍已經兵臨城下了,怎麽會這麽快。”褚蒜子也不寒暄,直接問起正事。
何充一臉的苦澀,抱拳奏道:“禀太後,趙軍大将姚戈仲親率兩萬精銳,已經将京城包圍了,此時,我烏衣營将士正在與攻城的趙軍血戰,蔡大人親自前往城頭指揮,京城堪憂啊!”
“什麽,姚戈仲的兩萬精銳已經兵臨城下,爲何來的這麽快,昨日不是還在蕪湖渡口嗎?”褚蒜子心中同樣充滿了疑問。
何充如實回道:“禀太後,姚戈仲所部兵馬避開通往京城的大路,強行軍偷偷的越過小丹楊道,打了我軍一個措手不及啊!”
“這個姚戈仲是趙國名将,哀家是知道的,強行軍偷度小丹楊道,果然是名将風範啊!”褚蒜子誇贊了姚戈仲一句,随即問道:“何愛卿,姚戈仲兩萬精銳攻打京城,烏衣營将士能守住城池嗎?王六将軍的人馬可曾增援京城。”
“老臣不懂打仗,烏衣營能否守住城池,老臣不敢斷言,但京城城防堅固,應該可以守住一時,至于王六将軍的人馬,蔡大人已經燃起烽火傳兵了,相信王六将軍看到篝火後,一定會率領大軍增援京城的。”何充回道。
褚蒜子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一切全看天意了,若大晉氣數未盡,我等便可躲過這場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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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烏衣營将士,竭盡全力的抵擋城外趙軍的進攻,情況越來越危急,沿着雲梯向上攀爬的士兵倒是不難對付,可以用長槍刺,也可以用滾木礌石砸,甚至可以向下澆滾燙的火油。
但排列在護城河邊緣的羌族弓箭手卻是異常棘手,這些羌族弓箭手經過刻苦的訓練,每個士兵都有百步穿楊的本事,号稱‘青羌投手’乃姚戈仲麾下最精銳的力量,這些青羌投手箭法精準,往往壓得城牆上的烏衣營将士擡不起頭來,不少烏衣營将士喪命在青羌投手的箭矢下。
青羌投手箭法精準,烏衣營将士隻得躲在女牆的後面,迎戰爬上城頭的羌族勇士,情況變得越來越嚴峻。
就在雙方激戰正酣的時刻,揚威将軍王六率領麾下九千人馬從北伐軍大營方向殺到。
看着北門城牆上的激戰場面,從沒有打過仗的王六,心裏極度的沸騰,他舉起手中的長槍,準備率軍上前厮殺。
“将軍,前面攻城的人馬,應該就是趙國大軍了,我們打不打。”一名軍主大聲問道。
王六咧嘴一笑,大聲道:“廢話,敵軍就在前面,幹嘛不打,打,而且要狠狠的打。”
“将士們,殺……”王六大喝一聲,率領麾下九千人馬,向北門方向的三千趙國大軍殺去。
“殺……殺啊!”九千餘将士大喊着向前方沖去。
這些從沒有打過仗的屯田人馬,雖然實戰能力不足,但經過數年的軍事專業化訓練,作戰實力絲毫不弱于一般的部隊,而且又是突然殺到,這足以震懾攻城的趙軍人馬。
“軍主,晉軍援兵殺來了,有近萬人馬。”一名營主見後方出現大批晉軍,大吃了一驚。
負責攻打北門的趙軍軍主大吃一驚,回頭一看,後面果然有一支近萬規模的大軍正在殺來,這一驚非同小可,在這攻城的關鍵時刻,晉軍大批援兵突然殺到,這等于是宣告了自己麾下人馬的滅亡。
要知道,此時趙軍攻城的大半人馬已經逼近建康城城牆,與烏衣營的守城兵馬激戰正酣,若是晉軍的援兵突然從背後插一刀,情況一定非常的糟糕。
“軍主,怎麽辦,撤吧!”一名趙軍營主勸道。
“撤退,向東門方向撤退。”負責攻打北門的趙軍軍主,知道自己的實力不足以對抗晉軍援兵和城内烏衣營守城兵馬的兩面夾擊,若是強行對抗,隻會全軍覆沒,于是,大聲下令向東門方向撤退,能撤出多少是多少,總比一個都撤不出的好。
在東門方向是姚戈仲愛子姚襄所率領的三千精銳,可以接應他的殘餘人馬。
在趙軍軍主的命令下,正在北門方向攻打城池的趙國大軍,如潮水般向後撤退,由于護城河的阻隔,趙軍步兵隻得沿着架在護城河上的雲梯緩慢通過,大量士兵擁擠在一起,這正好給了城牆上烏衣營将士殲敵的機會。
趙軍的青羌投手撤了,城牆上的烏衣營将士沒了後顧之憂,士兵們抱着滾木礌石,大膽的向下傾瀉,城牆上的弓箭手也大膽的探出身子,瞄準趙軍士兵射擊,在渡過護城河的一小段路程内,趙軍士兵被烏衣營将士殺傷了許多,但大部人馬人撤退到了護城河的外面。
但就在此時,王六和麾下的人馬已經沖到眼前了,趙軍攻城人馬可以逃過護城河,躲避烏衣營将士的攻擊,但卻躲不過已經殺至眼前的王六軍團。
“将士們,殺……給我狠狠的殺。”王六大喝一聲,舉起手中的長槍,在身旁親兵的簇擁下,策馬沖入敵群,勇猛的在敵群中厮殺起來。
“殺啊!殺……”見主将身先士卒,王六麾下的人馬士氣大振,大吼着沖上前厮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