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主将眉頭一蹙,不滿道:“什麽事情,慌慌張張的。”
“糧倉,糧倉被燒了,近萬旦軍糧全部化爲灰燼。”叛軍小校結結巴巴的說道。
“什麽,糧倉被燒了。”叛軍主将大驚,連忙起身向帳外跑去。
出帳之後,叛軍主将看着糧倉方向燃起的大火,大怒道:“誰幹的,這是誰幹的。”
“大将軍,是晉軍,晉軍抛射的火球擊中了糧倉,看守糧倉的将士全力撲救,奈何火勢太大,已經無法撲滅了。”小校回道。
叛軍主将聞言大怒,喝道:“混帳,怎麽可能,糧倉距離北門城牆足有千步之遙,距離東西兩面的城牆就更遠了,晉軍的霹靂車怎麽可能抛這麽遠,奸細,一定是奸細,查,給本将細細的查,一定要找出奸細。”
三弓床弩的射程高達千步以上,這遠遠超出了叛軍主将的認知範圍,因此,叛軍主将甯肯相信城内有奸細,也不相信是晉軍抛射的火球可以到達城内千步的位置。
叛軍小校聞令,帶着幾名士兵前往糧倉附近調查,在糧倉方圓數百步之内,他們發現了成百上千的巨型弩箭頭,同時也發現了幾支落在水坑,從而保存完好的巨型弩箭。
小校從來沒見過這麽巨大的弩箭,剛開始還以爲是哪個士兵将長槍丢在了水坑,但仔細一看,巨型弩箭和士兵手中的長槍并不完全一樣,而且前部還綁有沾了油的破布。
由于搞不清巨型弩箭的來頭,小校将命令士兵将其全部拾起,送往主将的大營。
“大将軍,大将軍,您看這是什麽。”小校回到大帳,将從水坑撿到的巨型弩箭放到了叛軍主将的面前。
叛軍主将看了看這些似箭非箭、似槍非槍的玩意,疑惑道:“這些東西,都是在哪裏弄來的。”
“回大将軍,都是在糧倉附近撿到的,這些大的鐵簇頭足有成百上千個,應該是從城外的晉軍陣地射來的。”小校說着将手中的幾枚鐵簇頭拿了出來。
叛軍主将看着眼前的巨型弩箭,和小校手中的鐵簇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糧倉被大火吞噬,而在糧倉的周圍又出現了如此多的弩箭頭,這兩者之間一定有某種必然的聯系,也就是說糧倉的起火和這些巨型弩箭有着必然的聯系。
叛軍主将舒了口氣,将一名士兵手中的巨型弩箭拿在手中仔細觀察,并用手将弩箭前端有些燒焦的破布撕開。這些破布上面浸有的麻油粘在了叛軍主将的手指上。
“麻油,這些破布上面是麻油。”叛軍主将大吃一驚,即使再笨,他也應該想到,這些綁有破布的巨型弩箭,就是造成糧倉被焚毀的罪魁禍首。
而這些巨型弩箭顯然不是來自城内,城内完全在其控制之下,城中的各種兵器、箭矢,沒有他這個主将不認識的,唯一的解釋,那就是從城外射來的。
而且,從巨型弩箭的外形也可以看出,這應該是一種類似弓矢的兵器,隻是,叛軍主将有些想不通,如此巨大的弓矢,要多大的弓才可以射出。
還有,糧倉距離北門城牆足有千步,世上真的存在一種大弓,可以将巨大的箭矢射出千步以上嗎?
但大量的箭矢就落在糧倉的周圍,所有的事實都擺在那裏,叛軍主将不得不相信,晉軍之中确實存在一種巨型弓弩,可以将巨型弓矢射出千步以上。
得知這一事實,叛軍主将不由得心裏發慌,這種兵器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其在戰場上造成震懾效果也是極其巨大的。
“大将軍,怎麽辦,我軍糧倉被毀,剩下的糧草已經維持不了幾日了。”叛軍小校提醒道。
“什麽,怎麽會這樣,我軍不是有兩座糧倉嗎?城南城北各一個,城南的軍糧,至少應該有幾千旦。”叛軍主将大怒道。
小校一臉苦澀,回道:“大将軍,多日來,晉軍一直以進攻北門爲主,我軍主力也多半囤積在北面,辎重營爲了取糧方便,将城南大營的糧草,大部分都運往城北糧倉了,如今城南糧倉的軍糧隻有不到兩千旦。”
叛軍主将一聽,軍糧隻剩下兩千旦了,心中頓時一陣寒氣,随即大怒道:“這個辎重營營主真是該死,來人,把他押到大帳,本将要親自砍了他。”
“大将軍,糧倉起火時,辎重營營主帶領士兵全力救火,已經被大火燒死了,所以……”小校說着低下了頭。
叛軍主将聞言,暗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晉軍主力軍威鼎盛、器械精良,看來不是我軍可以抵擋的啊!”
“大将軍,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小校見主将失去抵抗信心,連忙問道。
叛軍主将指着小校,下令道:“你立刻前往各城門,讓各軍主将前往本将的大帳,快去。”
小校聞令立刻前去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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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德城内一片混亂,大火和濃煙籠罩着整個城池,而城外的晉軍卻是陣型齊整,做好了随時攻城的準備。
幾百輛霹靂車将成千上萬的燃燒物抛入九德城,點燃了九德城數千間房屋,但一個時辰之後,所有的燃燒物都抛完了,幾百輛霹靂車也停止了抛射。
“大哥,今日還不攻城麽?”
“城内一片混亂,正是攻城的良機。”
王三、鐵牛分别請戰。
“不,城内雖亂,但叛軍主力尚存,強行攻城是下下之策。”華安仍不同意攻城。
“大哥,老這麽耗着,真能把人給憋死。”
“已經耗了五六日了,大哥還打算耗到什麽時候。”
“朝廷的撤兵令已下,我軍不能推延太久啊!”
王三等人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其實,就連華安自己也有些焦急了,但他實在不願意與叛軍拼的兩敗俱傷,其實,拖得越久,在霹靂車的打擊下,叛軍的士氣會越低,而晉軍心中總憋着一口氣,時間愈久,這股氣越大。
無論怎麽設想,都是攻城越晚對晉軍越有利,但也不能無限制的拖下去,畢竟,朝廷已經下了撤軍的命令。
當然,就算攻下九德城,也并不能代表叛亂被平定了,叛軍可以繼續撤退,逃往南部的日南郡,而北伐軍還要前往遙遠的日南郡繼續平叛,這樣一來,以日南郡的遙遠,北伐軍至少還要陷在交州一個多月,如此一來,撤軍就更加遙遙無期了,萬一朝廷追究下來,華安也不太好解釋。
所以,華安圍困九德城,最大的目的是依靠強大的武力,恐吓叛軍,讓其明白晉軍不可戰勝,從而主動投降,歸順大晉王朝的統治,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但叛軍若是執意不肯主動投降,華安也不會手軟,大晉王師已經準備了許久,華安内心的極限是十日,如今已經過去六日了,四日後,若是叛軍還不投降,華安就要率軍真的攻城了,而且是殲滅戰,隻要消滅了叛軍的這支主力部隊,剩下的叛軍隊伍,鄧嶽應該可以對付。
“傳令,三軍立即回營,撤。”華安大聲下令,說完調轉馬頭,向後策馬徐行。
傳令兵敲鑼,大軍緩緩後退。
東西兩門的晉軍在看到北門方向的撤軍命令時,也跟着後撤。
按說東門的廣州刺史鄧嶽,官位不在華安之下,卻也心甘情願的服從華安的軍令,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但其實也很合理,畢竟,華安已經接到了朝廷撤軍的命令,若是北伐軍立即撤走,交州的爛攤子就要鄧嶽一個人來收拾了。
雖說鄧嶽乃一員老将,叛軍主力也已經被消滅,對付剩下的叛軍應該是綽綽有餘了,但蜀國的精銳大軍就囤積在交州的邊境,距離交趾城隻有五百裏,隻需半個月便可兵臨交趾城下,因此,鄧嶽需要華安的北伐軍協助自己平叛,而且,華安作戰勇猛,兵法精通,鄧嶽降低身份,服從華安的軍令,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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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德城叛軍主将的中軍大帳中,負責防守各城門的将領全都到來。
叛軍主将将城内軍糧被晉軍焚燒的消息告訴了各軍将領,并拿出了晉軍用于放火的巨型弩箭。
“大将軍,就是這個箭矢,燒了我軍的糧草。”一名部将疑惑的看着主将手中的巨型弩箭。
“大将軍,這個末将見過,它就是從北門外,晉軍的器械上發射入城的,射程足有千步,末将親眼所見。”負責防守北門的部将立馬回道。
“什麽,這個真的是從北門外,晉軍陣地射來的。”叛軍主将驚訝了一句,雖然他已經早有預料,但從部将的口中說出,他還是不免一驚。
叛軍主将捋了捋胡須,接着問道:“能發射這麽粗大箭矢的弓一定很大,你親眼看到了嗎?有多大。需要幾個士兵拉動。”
“大将軍,末将看的很清楚,發射這種箭矢的器械很奇怪,根本不像普通的弓弩,完全就是另外一種模樣,隔着一箭遠,末将看不清具體的細節,大小和霹靂車差不多,不是特别大,由三十名士兵同時操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