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安見了,嘴角微微一笑,柔聲道:“公主,早飯放在這裏了,我先出去了。”說完輕輕的将飯菜放在車内,轉身離開。
“多謝。”高晴語氣依舊冰冷,但比昨日舒緩了不少。
“不謝,公主慢用。”華安回頭看了高晴一眼,緩緩放下車簾,走向看押二百俘虜的位置。
二百多俘虜呆在冰天雪地裏,已經連續餓了兩頓,寒冷讓他們緊緊的聚在一起,饑餓讓他們的表情顯得無精打采。
當華安走向他們的時候,四百雙眼睛緊緊地盯着華安,眼中中有仇恨,有乞求、有無奈,更多的則是茫然。
不讓這些俘虜吃飯,并非華安心狠手辣,而是有很多現實的考慮,首先,這些俘虜都是青壯年,萬一,讓他們吃跑喝足了,有了力氣,難保他們不鬧事,不反抗,而餓兩頓會讓他們精神憔悴,萎靡不振,但卻也死不了。
其次,他們冒充慕容皝的部下,試圖襲擊大晉使團,是藐視大晉天子和燕王的行爲,不給他們點顔色瞧瞧,顯示不出大晉的威望,能保留這二百人的性命,已經是給足了高句麗王的面子了,但高晴身爲公主,是高句麗王高钊的女兒,地位太特殊,自然不能讓一國公主受凍挨餓。
還有,使團出發時,所帶的糧食并不多,養活二千多将士已經很勉強了,若是爲了喂飽這些俘虜,讓自己麾下的士兵挨餓,會引起士兵的怨恨。
此時,将士們正在收拾行裝,準備繼續趕路,華安也覺得該是釋放這些俘虜的時候了。
華安看向一名負責看守的隊正,輕聲道:“過一會,大隊人馬出發之後,就把他們都放了。”
“是,将軍。”隊正挺着胸脯,大聲回道。
華安點了點頭,轉身欲走。
“喂,你回來。”就在華安轉身欲走之際,高陰叫嚷了起來。
華安回頭看向高陰,見他一臉憤恨和焦急,心頭一陣納悶,輕聲道:“你有何事。”
“公主,公主呢?你把公主怎麽了。”高陰的表情顯得極爲焦躁,似乎特别緊張高晴似的。
華安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高陰,似乎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對高晴懷有愛慕之情。
想到這層意思,華安狡黠一笑,指着遠處的馬車,輕聲說道:“公主就在馬車裏,還沒起身呢?本将昨夜與公主共宿馬車,你應該都看見了吧!究竟把公主怎麽樣了,你想聽嗎?”說完頗含深意的盯着高陰。
“禽獸、畜生、我殺了你。”高陰額頭青筋暴起,憤怒的撞向華安。
負責看守的隊正一看,連忙伸起一腳,将高陰揣在地上,緊接着拔出腰刀,指着趴在地上的高陰。
高陰雙手被綁,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依舊憤怒的瞪視華安,但明晃晃的大刀就在眼前,他隻得隐忍心中的憤怒,悻悻的後退了一步,但臉上始終挂着極度的憤恨和不甘。
華安嘴角淡然一笑,輕聲道:“都餓了兩頓了,别動氣,好好歇着吧!”說完轉身前去安排趕路事宜。
一切準備就緒後,大晉使團沿着既定的路線,陸續啓程,向襄平進發。
爲了保障使團主要官員的安全,華安讓雷暴帶着左旅三百騎兵開路,近五百輛運輸車随後跟進,而褚裒等官員乘坐的二十輛馬車則行走在最後,由華安率領主力嚴加保護。
當高晴公主乘坐的最後一輛馬車啓程的時候,華安向負責看守的隊正使了個眼色。
隊正會意,看着二百俘虜,大喝道:“走走走,你們可以走了。”
二百俘虜聞聲,有些不敢相信,但看守他們的晉軍士兵,在說完這話後,陸續轉身離開了,這不由得他們不信。
“走啊!我們可以走了。”二百多劫後餘生的俘虜,呼喊着向後逃散。
華安跨上戰馬,随意的瞟了一眼,二百俘虜如鳥獸散,唯獨那個高陰站在原地不肯走,而且還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
隊正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連忙轉過身去,抽出腰刀指着高陰,斥責道:“你,不許跟着。”
高陰聞聲站在原地,告聲呼喊道:“公主,公主……”喊完無力的跪在了地上。
最後一輛馬車掀起了窗簾,高晴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看了跪在地上的高陰一眼,合上窗簾,安靜的坐回了車内。
隊伍一路向襄平行進,期間隻遇到了幾股小毛賊,被華安三下五除二,輕松的搞定了。
在距離襄平隻有二十裏的位置,天色已經暗了,褚裒和華安商議決定,原地宿營,第二日一早,啓程出發,進入襄平城。
隊伍一停下,士兵們便忙着搭帳篷、生火做飯,而華安則到馬車旁邊,讓高晴出車透透氣。
這些日子,高晴老老實實的,沒有一絲搗亂和逃跑的迹象,将士們也都習慣了,沒人把她當囚犯對待,倒把她當成了使團的一份子。
高晴在華安的‘監視’下,在宿營地周圍轉了起來。
在路邊的一處雪松林,高晴看着華安,冷聲道:“你别跟來。”說完獨自走向松林深處。
華安自然明白,她進松林是爲了方便,而不是逃跑,于是,點了點頭,将身體轉了過去。
高晴獨自一人走向了松林深處,過了許久也沒有回來,華安心中大驚,難道她趁機逃跑了。
華安順着高晴留下的腳印,向密林深處追了過去,腳印在一處山崖邊上失去了蹤迹。
華安預感到不妙,擡眼向下看去,高晴果然就躺在山崖下面,看上去似乎是昏迷了。
“公主,公主,你怎麽樣。”華安大聲的呼喊了兩句,山崖下的高晴沒有絲毫反應。
看來是真的昏過去了,華安目測了一下,這個山崖足有五、六丈高,而且崖壁上堆滿了積雪,很滑,很陡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