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我雙方的血戰一陣在持續,而華安所在的親兵營,卻被韓潛壓着不讓出戰,這可急壞了華安和他身旁的幾名弟兄,甚至整個親兵營的将士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這也難怪,親兵營作爲北伐軍最精銳的一支力量,卻在敵軍大規模攻城,這一關鍵的時刻被晾在一旁,任何人都會想不通。
“大哥,外面都打翻天了,主将爲何偏偏不讓我們出戰,在這屋裏憋着真是難受。”雷暴在屋裏來回的踱着步子,顯然有些按捺不住了。
“就是,這不是小觑我們麽,俺手中這把大斧都好多天沒砍人了。”鐵牛更是急躁。
趙武雖然什麽話都不說,但卻在不停的擦拭着手中的長槍,顯然做好了随時出戰的準備。
“大哥,去和主将說說吧!看他們幾個急的。”王三倒不是太着急,但也希望親兵營能夠出戰。
“就是,去和主将說說。”雷暴、鐵牛連忙附和。
華安站起身來,瞥了四人一眼,淡然道:“好久沒去看野兔了,也不知這群兔崽子是胖了還是瘦了。”
說完在四人驚詫的目光下,淡然走向圈養野兔的院子。
“這都什麽時候了,大哥還有心思喂兔子。”身後傳來了鐵牛的抱怨聲。
華安信步進入喂養野兔的院子,見偌大的院子裏隻有一名士兵在喂兔子,好奇之下,便問道:“怎麽隻有你一人,其他幾個人呢?”
那名士兵見華安問話,連忙回道:“旅帥,敵軍攻城,他們幾個都嚷嚷着要出戰,哪還有心思來這裏喂兔子。”
“哦,那你爲何在此。”華安好奇道。
那名士兵如實回道:“是旅帥要我們喂養這些野兔,我怕都不喂,這些野兔就餓死了,那樣我們便沒有完成旅帥交給我們的任務。”
多麽樸實真誠的回答,華安笑着點了點頭,開口問道:“你不像他們一樣,想着立刻出戰,殺敵立功嗎?”
“不是很想。”士兵說完突然覺得不妥,連忙改口道:“旅帥,我家裏有年邁的爹娘需要供養,所以,我既想殺敵立功,又不想丢了性命。”
士兵說完怕華安笑話,連忙低下了頭。
如此真實,沒有修飾的話語是最讓華安喜歡的,況且,他說的也是每一個士兵的心裏話,就連華安也不例外。
“說的好,既要殺敵立功,又不能丢了性命,我也是這麽想的。”華安說着拍了拍那麽士兵的肩膀。
“旅帥,我……”士兵欲言又止。
華安看得出他很激動,淡然說道:“想要殺敵立功,又不丢性命,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練好殺敵本領,本領高的殺敵,本領差的被敵人斬殺,這便是戰場的真理。”
“旅帥,我記住了。”士兵高興的點了點頭。
華安淡然一笑,拿起一束鮮草,輕聲道:“接着喂,他們都不來,我陪你喂兔子。”
說完彎下腰認真的喂起了兔子。
看着認真吃草的兔子,華安的心情平複了不少,他明白,韓潛唯獨不讓親兵營出戰,一定有他的理由,兩軍鏖戰,總要保留一支生力軍,而親兵營就是這支生力軍,隻要前方需要,華安随時會讓親兵營出戰。
一晃三天過去了,敵我雙方的厮殺越來越慘烈,可以說,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城門外挖的半圓形壕溝,早已被屍體填滿,升起的吊橋早被敵軍的投石車砸爛。
敵軍的沖車壓過屍體多次撞開城門,若不是北伐軍事先在城門的裏面建了一個小型的甕城,城池很可能已經失守了。
城牆上的女牆也大多被敵軍的投石車砸爛,不過,在戰鬥的間隙,守城的士兵對破損的女牆進行了修補和加固,修補過的位置比原先的還要堅固。
士兵每天的傷亡以千計,陣亡以百計,但所有的北伐軍将士都在咬牙堅持,隻要主帥不下命令,他們就絕不後退。
在這三天裏,華安與親兵營的多名軍官都極力向韓潛請戰,但韓潛都以還未到最後時刻爲由,拒絕了華安等人的請戰。
其實,華安明白,親兵營是北伐軍最後的力量了,一旦投入城頭,就意味着北伐軍的力量已經用盡,再也沒有可供增援的部隊了。
而這将嚴重影響守城士兵的底氣,此時,正在城頭抵擋敵軍的将士,隻要一想到身後還有親兵營這樣一支生力軍,心中總會有一絲希望。
不過城中的軍糧,隻能維持大軍七、八天的消耗了,糧道被阻斷,一時間根本不可能得到有效的補充,而大晉國的兩支主力,揚州軍團和荊州軍團完全沒有任何消息。
若一直這麽相持下去,七、八天後就斷糧了,屆時,北伐軍主力必須放棄陰陵城,快速退往東城。
但經過一場慘烈的血戰,士兵傷亡很大,傷兵很多,這些傷兵行動不便,在撤退的途中如何能躲過桃豹騎兵的追殺。
隻怕北伐軍的大部分人馬都不能順利退入東城,而是在撤退的途中被桃豹追上斬殺,兩萬大軍必定損失慘重。
想到這裏,華安心下不禁有些着急,但急也沒有用,很多事情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改變的。
爲了平複心情,華安又來到院子裏喂野兔,院子裏和往常一樣,還是那名誠實的士兵在獨自喂養野兔。
“旅帥,又來喂兔子了。”見華安來了,那名士兵連忙打起了招呼。
“嗯。”華安心情不好,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士兵見華安心情不好,料想一定是爲了當下的戰事,于是,開口問道:“旅帥,是不是在擔心戰事。”
“是啊!我軍餘糧隻有七、八天了,很快這裏的野兔都要成爲你我的腹中之物了。”華安言語之中略帶不忍。
士兵聞言點了點頭,看着華安,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想說什麽隻管說,不要拘謹。”華安單刀直入的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