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敵軍追得可真緊,已經不足一千步了。”王三小聲提醒道。
華安點了點頭,輕聲回道:“過了前面的一塊開闊地,就到了千谷嶺,進了那裏,敵軍别想找到我們。”
“大哥,你記性真好,僅僅在陰陵城周圍轉了一圈,就記得這麽多。”鐵牛突然誇起了華安。
華安被誇,淡然一笑,正色道:“兩軍交戰,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這三樣都很重要,詳細了解戰場地形,善加利用,這是做一名将軍最基本的常識。”
“呦呦呦,大哥剛坐上旅帥,就想着當将軍了,不得了,俺鐵牛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這麽想的。”鐵牛謙遜了起來。
華安聞言,憋了鐵牛一眼,鼓勵道:“鐵牛兄弟,隻要跟着大哥,這個将軍你坐定了。”
“大哥,我呢?”王三似乎有些吃醋。
“王三,你的将軍之位也跑不了,你們所有人,隻要肯努力,都可以做将軍。”華安大聲鼓舞起了士氣。
“做将軍,我們也能做将軍。”所有士兵的激情都被調動起來了。
華安見衆将士士氣高漲,趁熱打鐵道:“将士們,全速沖過前方的開闊地,進了千谷嶺就是勝利。”
“哦,沖啊!”一百多士兵你追我趕的急速向前沖去,很快便越過一片無遮無擋的開闊地,進入了地形極爲複雜的千谷嶺。
“軍主,你看,前方的開闊地有一條黑影。”
趙軍軍主聞言,擡頭一看,在前方的一片開闊地上,有一條黑色的影子正在向遠處奔馳,很快便消失在開闊地的盡頭。
盡管夜色很暗,但還是有一些微弱的月光,在别處這點月光不足以讓敵軍發現華安等人的行蹤,但此處有一大片光秃秃的開闊地,微弱的月光照在上面形成了反射,看上去特别亮,而華安的隊伍走在上面就很顯眼了。
“晉軍,一定是晉軍,看你們往哪兒跑,将士們,給我追。”趙軍軍主下達了命令。
兩千多趙軍士兵聞令,加速追了上去。
千谷嶺之所以叫千谷嶺,是因爲此處地形複雜,大大小小有數千個陡峭的山谷組成,相鄰的山谷之間連接也極爲複雜,雜草灌木叢生更是此處最爲顯著的特點。
華安與麾下的一百餘将士進入千谷嶺後,爲了不至于迷路,華安決定沿着北極星的方向行走,遇到陡峭山谷攔路時,一律向右行。
緊追而來的二千多敵軍士兵,舉着火把進入了千谷嶺,看着岔路叢生的地形不知該向何處追趕。
“軍主,此處岔路太多,也不足晉軍往何處去了。”一名部将說道。
趙軍軍主凝目掃視周圍的環境,思索片刻,大聲道:“分散找,你們幾個往左、你們幾個往右、剩下的跟我來。”
二千多趙軍士卒一進千谷嶺便分散尋找起來,由于戰馬總要排洩,一路上總會留下馬糞,順着馬糞的線索,趙軍将士大概摸清華安撤退的方向。
看着後面敵軍的火把還在緊緊的跟随,華安疑惑了,要說此地地形極爲複雜,敵軍是如何找到自己撤退方向的呢?
“大哥,敵軍居然跟上了。”鐵牛也有些遺憾。
“沒錯,敵軍已經發現了我軍的行蹤,看來不抓住我們是死不罷休啊!”王三說着向後瞥了一眼。
華安回頭看了看身後正在緩緩追趕的敵軍,蹙眉一想,疑聲道:“莫不是跟着馬糞找來的吧!”
“咦,倒是有這可能。”鐵牛、王三同時驚呼。
“不過,鬧騰了大半夜,我們也該回陰陵城了。”王三揉了揉眼睛,建議道。
“沒錯,大哥,我們先回城,明日晚上接着鬧騰。”鐵牛完全同意王三的建議。
華安仔細看了看周圍的山谷,後悔道:“若是事先在此埋伏一支人馬,一定可以重創身後的敵軍,可惜了。”
王三、鐵牛聽了頻頻點頭。
“王三、你立刻帶領所有人馬返回陰陵城,鐵牛,你跟我留下。”華安下了命令。
“大哥,一定要小心。”王三提醒了一句,帶領一百多将士向陰陵城方向奔去。
鐵牛見華安單單留下自己一人,好奇道:“大哥,我們兩個留下來做什麽。”
“先把地上的馬糞撿了,然後和敵軍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華安淡然一笑。
“啥?留下俺老牛就是爲了撿馬糞,你咋不叫王三留下。”鐵牛一聽撿馬糞,立刻鬧起了意見。
“你撿還是不撿。”華安瞪視鐵牛。
“撿就撿,有什麽大不了的。”鐵牛說着撿起了地上的馬糞。
而華安則牽着兩匹坐騎,把他們藏在了附近的一個雜草叢生的小山谷裏。
“大哥,附近的馬糞都撿完了,全都塞在了老鼠洞裏,敵軍肯定找不到。”鐵牛撿完附近的馬糞,湊到了華安的身旁。
華安滿意的點了點頭,看着前方越來越近的敵軍大隊人馬,小聲道:“走,我們先躲起來。”
說完與鐵牛一起,藏到了二百步開外的一處小山谷裏,隔着茂密的草叢向外張望。
敵軍很快就沿着馬糞追了過來,當到了鐵牛撿馬糞的位置,便再也見不到馬糞了,一個個士兵都撅着屁股在地上仔細尋找,他們哪裏知道,這些馬糞早已被鐵牛塞到附近的老鼠洞裏了。
“軍主,線索斷了,方圓百步内一個馬糞的影子都見不到。”一名部将奔至軍主的面前,彙報道。
“都仔細找過了嗎?地上有無土質的松動。”趙軍軍主蹙眉問道,他懷疑晉軍爲了擺脫自己的追擊,把馬糞埋了起來。
“回軍主,都仔細找過了,土質沒有松動過的痕迹。”部将信誓旦旦的回道。
趙軍軍主,眉頭一皺,大聲道:“方圓百步找不到,那就擴大搜索範圍,一定要找到晉軍的去向。”
雖然一夜的折騰讓他覺得即使發現晉軍的行蹤,也未必能追上,但他心裏極度的不甘,即使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繼續追擊。
二千多士兵們聞令,三五成群的向四周擴大搜索,很快便有兩三名士兵接近了華安躲藏的位置,因爲有雜草的掩護,他們并沒有發現躲藏起來的華安和鐵牛。
華安和鐵牛屏住了呼吸,身體壓低,趴在了草叢的後面。
一名士兵率先走到了華安前方的草叢,距離華安隻有一步之遙,隻要再向前一步,便可踩在華安的腦袋上。
但這名士兵及時停下了腳步,而後解下腰帶,對着草叢打算小解。
華安與鐵牛對視一眼,二人一齊伸手,迅速抓住這名士兵的兩條腿,将正準備小解的士兵拽了下來。
“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這名士兵已經被掐死,爲了制造恐怖的氣氛,華安在其臉上留下了血爪印。
士兵尖利的驚呼自然引起了周圍其它士兵的注意,離他最近的兩名士兵聞聲快速走了過來,看着腳下黑乎乎的小山谷,正準備下去一探究竟。
突然,華安和鐵牛各自拽住一人,将兩名士兵拽了下來,與先前一樣,先掐死再留下血爪印。
一連幹掉三名敵軍士兵,引起了不小的動靜,藏身的小山谷是肯定不能呆了,華安與鐵牛一起,先将三名士兵的屍體扔到上面的顯眼處,而後借着夜色躲到了一百步外的另一處小山谷,繼續偷殺敵軍。
半個時辰的工夫,就有十幾名落單的敵軍士兵被華安和鐵牛獵殺,被獵殺的士兵,無一例外的都被華安留下了恐怖的血手印。
如此恐怖詭異的事情,讓所有的敵軍士兵都感到毛骨悚然,再也沒有敢落單的了,而華安和鐵牛也失去了偷偷獵殺敵軍的機會。
當一具具留下血手印的屍體,被擡到一起時,本就怒氣填胸的趙軍軍主,頓時更加憤恨。
他隐隐的感到,一定是躲藏起來的晉軍偷偷的獵殺了自己的部下,但天色很暗,地形又是如此的複雜,晉軍還始終躲在暗處,一時之間,他找不到對付晉軍的辦法,隻能急的幹瞪眼。
“軍主,不能再讓将士們這麽白白送死了,我們還是回營吧!”一名校尉勸道。
“不,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該亮了,本将倒要看看這些晉軍能躲到何時。”趙軍軍主狠聲說道。
既然趙軍軍主都這麽說了,做屬下的自然得服從,但懾于血手印的恐怖氣息,所有的士兵都不敢單獨搜尋,而是至少十人爲一隊,展開對晉軍的搜索。
見趙軍士兵都吓得聚在了一起,華安和鐵牛感到無比的快意,但他們卻也沒了偷偷獵殺敵軍士兵的機會,畢竟,兩個人偷偷獵殺十個士兵是一件不看能的事情。
“大哥,敵軍學乖了,都聚在一起,不好下手啊!”鐵牛搓了搓手掌,輕聲道。
華安淡淡一笑,輕聲回道:“差不多了,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該亮了,我們該回去了。”
“這就回去了。”鐵牛正在興頭上,有些不想離開。
華安拍着鐵牛的肩膀,輕聲道:“先回去,明日再來收拾他們。”
“嗯。”鐵牛應了一聲,與華安一起偷偷退往藏馬的山谷,而後跨上戰馬向陰陵城疾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