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款深色的簪子最适合老人家,端莊、穩重,一定合适,您選一樣。”
華安一聽老人家,頓時有些不樂意了,自己的娘親隻有三十五歲,看上去還很年輕,怎麽能說老人家呢?
“太暗了,我娘親還年輕,戴着不合适。”華安看着小販手中的簪子,搖了搖頭。
小販聞言,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頓了頓說道:“公子真是至孝之人,老身還是第一次聽到兒子誇贊母親年輕的,您看這個棕色的簪子,簪頭鑲了白玉,看上去既端莊也不顯得老氣,一定合适。”
小販說着遞給華安一個棕色鑲白玉的簪子,簪頭還挂着兩串銀質的墜子。
“買了,包上。”華安摸了摸簪子的手感,便果斷的下了決定。
“好嘞!給您包上。”小販高興的合不攏嘴,連價錢都不問就敢買,這麽痛快的客人可不多見。
不過見華安是個孝順的孩子,小販覺得難能可貴,便在簪子的價格上給華安打了個八折。
華安付完錢,拿着包好的簪子和玉手镯正準備離開,韓雪雨卻站在原地,賴着不願走。
她揪着粉嫩的小嘴,一臉委屈的瞅着華安,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絲渴求。
“怎麽了,雪兒妹妹。”華安關心的問道。
韓雪雨揪着嘴,嘟囔道:“華安哥哥,雪兒也想要。”說完眼神緊緊的盯着眼前的一堆首飾。
華安聞言,心中一驚,畢竟韓雪雨才十歲,還沒到愛打扮的年紀,居然也對首飾感興趣。
“雪兒妹妹,你還太小,等長大了,哥哥再給你買,好不好。”華安覺得一個十歲的孩子戴首飾很不合适,委婉的拒絕道。
“雪兒現在就想要,就買一個,好不好。”韓雪雨伸出一個手指,說完怔怔的盯着華安,等待着華安的決定。
華安明白,如果自己執意不買,雪兒一定不會太過強求,但她幼小的心靈一定會受到傷害,心裏也會很不舒服。
華安天生就比較心軟,尤其不忍看到女孩子傷心,況且,雪兒好歹也是一個落難的小郡主,還長得這麽可愛,如此微不足道的小小要求,自己怎麽忍心拒絕。
“雪兒妹妹,看上哪件首飾了,華安哥哥給你買。”華安躬着身子,摸着韓雪雨的小腦袋,柔聲問道。
“謝謝華安哥哥。”韓雪雨眼皮微微一擡,嘴角露出了甜蜜滿足的微笑。
這種表情非常迷人,它是開心時情緒的自然流露,是一種發自内心的感受,而且還帶有一種調皮的,得意洋洋的神韻。
“華安哥哥,好看嗎?”韓雪雨拿起一串青玉項鏈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搖着腦袋看向華安。
華安定睛一瞧,不禁大爲驚歎,青玉項鏈挂在韓雪雨的脖子上,顯得相得益彰。
那一粒粒玉珠反射的耀眼光芒,将韓雪雨的幼小臉龐映襯的更加光彩奪目。
俗話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韓雪雨小小年紀,戴着一串青玉項鏈就能有如此驚豔的效果,長大之後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好看,買了。”華安毫不猶豫的下了決定。
“嘿嘿!”見華安真的買下項鏈,韓雪雨竟低下頭,害羞的笑了起來,臉蛋紅撲撲的甚是可愛,
華安付完錢,拉着韓雪雨的小手,大聲道:“雪兒妹妹,戴上漂亮的項鏈,跟哥哥回家。”
“嗯。”韓雪雨點頭,大聲的應了一句,跟在華安的身旁向烏衣巷走去,雷暴、趙武緊緊的跟在後面。
“真是不錯的公子,有了心上人還不忘老娘和妹妹,難得,難得啊!”華安沒走多遠,身後就傳來了小販的感慨聲。
華安聞言,一笑置之,繼續向烏衣巷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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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宮之中,滿朝文武齊聚一堂,自從得知石虎大軍南下的消息,他們就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消息是昨日半夜送到的,今日一早得知消息的大臣,都急匆匆的趕往大殿,讨論了整整一個上午,也沒有任何頭緒。
此時,虛歲十七的小皇帝司馬衍正在午休,他聽了滿朝大臣争論了一個上午,腦袋實在疼的厲害。
而朝中的大臣卻沒有離開,他們還聚在大殿上,正三五成群的讨論該如何禦敵。
像韓潛這樣領兵在外的将領,接到皇命正在風塵仆仆的向京城趕來,每過一段時間就有一位将領邁進大殿。
進入大殿的韓潛,沒有參與任何争論,他一直呆呆的站在一幅軍用地圖前,蹙眉細細的思索如何抵擋石虎的進攻。
而司徒王導,司空郗鑒,征西将軍庾亮,則聚在一起商議出兵策略,但畢竟敵衆我寡,石虎來勢洶洶,盡管他們都是朝廷重臣,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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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辰了。”在殿後午休的司馬衍揉了揉眼睛,輕聲問道。
身旁的小太監忙答道:“回皇上,未時已經過半了。”
“哦,都未時了。”司馬衍說着站起了身子,随即又蹙起了眉頭。
“大殿怎麽還是這麽吵,文武大臣都還沒走。”司馬衍很不高興的斥了一句。
小太監忙回道:“都在呢?皇上睡着的功夫,又來了十幾位将軍。”
司馬衍一聽,歎了口氣,揉着額頭,無奈道:“真是煩死了,這群沒用的大臣,主意一個都想不出來,隻會在大殿上亂嚷嚷,朕要他們有何用,有何用。”
他越說聲音越大,一怒之下将眼前的桌子給踢翻了,順帶将桌子上的碗碟和一些可口的點心也一并打翻在地。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身旁的小太監連忙安慰道:“皇上,下午剛來的幾位将軍,興許有好的主意,他們常年征戰沙場,對打仗的事一定很清楚。”
“哦!”司馬衍情緒稍緩,低頭思索片刻,右手一揮,輕聲道:“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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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戰力強悍,分兵萬萬不行。”
“沒錯,應該集中主力,先滅其一路,而後攜勝利之勢,一鼓作氣滅掉剩下幾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直搗邺城,滅了趙國。”
“真是白日做夢,若是主力集中攻擊敵軍一路,剩下的幾路敵軍将勢如破竹,直搗我大晉腹地,京城一旦被圍,我大晉有亡國之危。”
“一派胡言,以你之見就是分兵阻敵了,我大晉荊、揚二州隻能各抽調五、六萬大軍,而敵軍十五萬,而且戰力比我軍強悍,分兵拒敵将被個個擊破。”
大殿之中,幾位脾氣暴躁的大臣,大聲的吵了起來。
“皇上駕到……”
随着小太監的一聲吆喝,司馬衍從後殿走了進來。
“臣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朝中文武大臣見司馬衍走進來,都跪着參拜。
“衆卿平身。”司馬衍雙手輕輕一揮,示意衆大臣起身。
“謝皇上。”衆大臣謝恩後,依次起身,按官位站在兩旁。
司馬衍看着衆大臣,正色問道:“諸位愛卿商議了這麽久,可有禦敵良策。”
衆大臣聞言,頓時面面相觑,他們都沒有想出什麽太好的主意,争論半日的幾種策略也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哼,既然想不出主意,你們還呆在這裏幹嘛!”司馬衍大怒着斥了一句。
“皇上息怒,石虎南下兵力甚重,确實比較棘手,辦法還得慢慢商議。”庾亮見司馬衍動怒,上前一步,小聲勸道。
“國舅有何良策,不妨直言。”司馬衍見發言的是自己的親舅舅,怒氣頓時緩和了許多。
庾亮聞言,抱拳應道:“臣還是覺得應該集中主力,先殲滅敵軍一路,威懾敵膽,而後再攜勝利之勢,進攻敵軍其餘幾路人馬。”
“那敵軍其餘兩路人馬該如何應對。”一名大臣反問道。
庾亮微微一笑,指着殿中的巨幅軍用地圖,解釋道:“本将率荊州軍團主力五萬人,渡江支援廬江郡,與廬江本地守軍合力,殲滅趙國右路軍統帥麻秋的二萬人馬。而揚州軍團的五萬主力,分出三萬支援淮南郡,剩下二萬支援廣陵郡。韓将軍的北伐軍三萬人負責拱衛京師,并策應各方,待我荊州軍團主力殲滅了敵人的右路軍,便會立刻向敵人的中路軍發起進攻。”
庾亮說完得意的笑了笑,滿朝文武支持和反對皆占一半。
司馬衍點了點頭,剛要下決定,大臣之中,司空郗鑒立刻出列,反對道:“國舅爺可真會算計,爲何你荊州軍團集中主力滅敵一部,而我揚州軍團卻要分兵兩處。”
“郗愛卿有何意見,不妨直言。”司馬衍見郗鑒情緒激動,開口問道。
郗鑒瞥了庾亮一眼,抱拳建議道:“皇上,以臣之見,我揚州軍團主力五萬人馬,渡江支援廣陵郡,與廣陵守軍合力,擊破趙國左路軍統帥支雄的二萬人馬,而荊州軍團則分兵兩處,分别支援淮南郡和廬江郡,待我破了敵人的左路軍,便會向敵人的其它幾路發起進攻。”
郗鑒說完,一臉不滿的看向庾亮。
他所說的策略,和庾亮所說的完全一樣,隻是在各自軍團的任務分配上意見相反。
敵軍除了後軍統帥夔安的五萬人馬,前軍十萬人馬分成三路進犯,他們都想集中自己軍團的主力滅敵一部,從而獲得破敵的功勞,而讓對方軍團面對兩路敵人的進攻。
二人在大殿上始終争執不下,他們各自的部下也跟着亂嚷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