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不慌不忙,抱拳回禮道:“原來是白天那位将軍,本公子明日一早就要離開邺城,說實話心中有些不舍,邺城繁華似錦,在下還有好多地方沒有去過,再不看,隻怕就沒有機會了。”
說完蹙眉短歎,擺出一副遺憾的神色。
“公子若是舍不得,可以多住幾日。”軍官客氣了一句,一雙賊眼看向華安等人,随即失望的轉移了視線。
因爲易容之後的華安等人相貌已經完全變化了,他自然認不出來。
慕容恪自然看出了,軍官曾對自己身後的随從表示懷疑,他嘴角微微一笑,看着軍官問道:“将軍,通緝的幾名犯人還沒有抓住,不妨看看本公子身後的幾名随從有沒有您要找的人。”
說完将身後的華安拉出來,擺在軍官的眼前。
軍官早就看過了,沒有他要找的通緝犯,雖然站在他面前的華安,就是他要找的人,但心虛的他連頭也不敢擡起來。
“公子說笑了,在下還是到别處找找。告辭。”軍官抱拳一揖,帶着十多名随從向前方的一處巷子走去。
慕容恪嘴角淡然一笑,擡起步子繼續向驿館走去,身後的華安、慕容燕等人緊随其後,衆人都忍不住暗暗發笑。
到達驿館之後,華安拜見慕容汗,客氣一番之後便與雷暴、趙武回屋休息。
慕容燕害怕見到自己的叔父,剛進驿館就拉着平兒躲到房間了去了,慕容汗也沒有追究。
華安走後,慕容汗擡目看着慕容恪,疑惑的問道:“恪兒,叔父讓你找回燕兒即可,你爲何還要救幾個不相幹的人。”
慕容恪淡然一笑,上前一步,解釋道:“汗叔不要小看這幾個人,恪兒和其中一人比過力道,可以肯定他的武功在恪兒之上,況且,他們在四海樓,被數百官兵包圍,還能帶着三位姑娘從容的逃離,這份實力可不一般。”
“哦,恪兒是想招攬他們。”慕容汗突然來了興趣。
慕容恪點頭道:“不瞞汗叔,恪兒确有此意。”
慕容汗聞言,滿意的笑了笑,他擡目看向慕容恪,欣慰道:“若三位壯士真能效忠我大燕,就最好不過了,恪兒有幾成把握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歸附。”
“三成把握。”
“什麽,才三成,也就是希望不大了。”慕容汗語氣之中透露着不滿。
慕容恪早就料到自己的叔父會有這種反應,他嘴角微微一笑,抱拳解釋道:“汗叔息怒,一句話就可以招入麾下的人才,算不上什麽大才,古往今來,但凡有大才的俊傑都有自己的信仰,能否招入麾下要看運氣。”
“隻不過武藝精湛而已,你怎麽能夠看出他們有大才。”慕容汗一臉的懷疑。
“是直覺,直覺告訴恪兒,那個名叫華安的公子,一定是個有遠大志向的人,從他的眼神和氣質就能感受的到。”
慕容汗聞言,籲了一口氣,眉毛一挑,陰聲道:“若此人志向過大,有稱霸天下的野心,豈不成了我大燕的心腹大患,我看此人留不得。”
說完眼神之中殺機大盛。
慕容恪連忙解釋道:“汗叔多慮了,以恪兒的直覺,此人還沒有如此大的野心,最多也就是封侯拜相。”
“那就最好不過了,隻是,若我們冒着風險将他們救出,而他們卻不能歸附我大燕,我們豈不白忙一場。”慕容汗蹙眉猶豫了起來。
慕容恪見叔父仍有疑慮,隻好将心底的想法和盤托出。
他上前走了一步,幾乎貼着慕容汗的耳邊,輕聲說道:“汗叔放心,第一,燕兒似乎對那個叫華安的公子頗有好感,若燕兒能收住此人的心,恪兒有八成把握将其收入麾下。第二,中原富饒,我大燕要想成就大業,必須要攻取中原,可眼下石虎擁兵五十餘萬,實力遠勝我大燕,我大燕要取得中原就必須依附江南的晉室,而此人爲江南口音,歸附晉室的可能性很大,晉室強大,則石虎就相對弱小,對我們極爲有利。”
慕容汗聞言,頓時豁然開朗,朗聲笑道:“哈哈!石虎全城通緝此人,他自然不會投入石虎麾下,不管此人效忠我大燕,還是效忠江南的晉室對我大燕都極爲有利,恪兒之才遠勝叔父,看來叔父老了。”
慕容汗說完欣慰的看着眼前的慕容恪,仿佛看到了整個慕容家族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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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慕容汗與慕容恪帶着一衆随從,正在收拾行裝,他們随時準備出發回遼東,易容後的華安等人自然混在隊伍之中。
石虎爲了安定北疆,展現對燕國的友好,特意派幾名心腹大臣前來相送,慕容汗與幾位大臣寒暄一陣,便率使團準時離開,幾位大臣禮節性的目送了一段便各自離開。
隊伍到達東門時,負責城門守衛的小校攔住了去路。
處在隊伍最前方的慕容恪,騎在馬上,故作不滿道:“我們是大燕國的使團,爾等爲何攔住去路,快讓開。”
小校自然知道對方是燕國的使團,但王令寫的很清楚,任何人出城都必須要檢查,他不敢違抗王令,但也不願得罪燕國使者,一時額頭急出了豆大的汗珠。
坐在馬車中的慕容汗,嘴角一抹冷笑,他撥開馬車上的窗簾,大度的說道:“恪兒,他們也是奉命行事,讓他們盡管搜。”說着走出馬車并順手将馬車前方的簾子掀到了車頂之上。
城門小校沒想到燕國使者這麽好說話,心中一喜,彎腰躬身道:“多謝大人體諒,末将感激不盡。”
說完回頭看着身後的士兵,下令道:“你們快點查,動作輕點,别碰壞了大人的行禮。”
慕容汗此行所帶的行禮并不多,隻有幾個大箱子裏面藏得下人,幾個小兵很快的就檢查完畢。
在士兵檢查行禮的空檔,小校也沒閑着,他的一雙眼睛不停的從隊伍之中搜索,在确信沒有通緝的犯人之後便放下心來。
“你們幾個快把鹿角移開。”小校指揮士兵挪開路障,回頭看向慕容汗,抱拳道:“多有得罪,大人,可以通行了。”
“好,出發。”慕容汗說着走回了馬車内。
隊伍按照原定的計劃離開了東門,一會兒的工夫就到了東門外十裏處的茶棚。
華安等人成功脫離牢籠,内心頓時如釋重負,尤其當他們看到熟悉的茶棚時,内心湧起了一種别樣的滋味。
慕容燕是在此處和華安認識的,此時,她回想起當日,華安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看,臉頰不自覺的就湧起了紅暈。
華安看向茶棚的眼神也是很複雜,此時,茶棚的客人仍舊不多,稀稀落落的隻有五六個人,華安和慕容燕當日做過的桌子,此時空空的還沒有客人。
此時,一行人都是剛吃過早飯,并沒有口渴的感覺,隊伍并沒有在茶棚停下而是繼續前行。
華安本打算在此處與慕容燕他們分道揚镳,但此處裏邺城還是太近,而且路上不時有行人路過,萬一自己此時離開隊伍,很容易惹人懷疑,搞不好可能會連累燕國使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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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四海樓門口,三名被貶爲平民的龍騰衛士,和當日抓捕華安的軍官聚在一起商量該如何抓捕逃犯。
就在這時,一行五人從軍官的眼前走過,軍官習慣性的朝五人看了看,随即蹙眉思索了起來。
這五個人他并不認識,也不是他要抓捕的逃犯,可就是感覺特别的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五人漸漸的走遠了,軍官回過頭來,突然渾身一震,他想起來了,昨天夜裏那位叫慕容恪的公子,就是帶着這五人從自己的面前經過。
而燕國使團一大早就離開了邺城,他也是親眼看見的,人數一個不多,一個不少,爲何這五名随從突然在邺城冒了出來。
軍官想到這裏,心裏一時七上八下的,他仔細回想了昨夜發生的一切,那五名随從雖然與剛才的五人相貌完全一樣,但走路的姿勢卻有不小的差異。
而且見到自己時,有兩位随從表情非常緊張,當時,自己并沒有在意,可現在一想,破綻就出來了,他們一定是易容了。
三名被貶的龍騰衛士自然看出了軍官表情的變化,他們異口同聲的問道:“将軍,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軍官嘴角一抹冷笑,恨恨說道:“犯人可能已經離開邺城了。”
三人大吃一驚,頓時面面相觑起來。
軍官将自己的猜想告訴三人,說完回身點齊一百名騎兵,帶着這群手下向東門奔去。
三名被貶的龍騰衛士,此時已經是平民,他們沒有馬,隻得步行跟随,一路上跑的氣喘籲籲。
軍官率兵到達東門時,從守門小校的口中得知,燕國使團已經出城快半個時辰了。
“弟兄們給我追,一定要追回逃犯。”軍官一馬當先,率一百騎兵離開東門,向慕容汗的使團追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