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安用力将後背的柴火擠進兩棵枯樹之間,舉起斧頭和柴刀警惕的看着周圍,這樣枯樹和柴火便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盾牌,護住了華安的後背,使其不至于兩面受敵,可以專心對付眼前的威脅。
“嗚嗚嗚………”一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低沉怒吼從周圍樹林傳出,那一顆顆‘發光的綠色寶石’在樹林間來回移動若隐若現,很快便聚集在了一起,華安數了一下,總共十二顆,也就是說一共有六條大灰狼,加上剛才宰掉的一條共七條,看來這是一個由七條狼組成的小狼群,還算自己運氣好,沒遇到幾十甚至上百條狼的大狼群,但即便是六條狼也不可小視,畢竟自己隻有一人,華安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狼群聚集了一會,很快便散開以扇形向華安逼了過來,月光下那滲人的獠牙清晰可見,嘴裏那低沉的“嗚嗚”聲更是讓人毛骨悚然,在距離不到五步的地方,群狼停了下來,十二顆刺眼的寒光緊緊盯着華安。
一直平舉斧頭和柴刀的華安感覺兩隻胳膊越來越酸痛,再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支持不住,華安首先将拿斧頭的左手輕輕垂下已節省力氣,就在這時,一隻灰狼猛的向華安左面撲了過來,華安不得已再次舉起剛剛放下的斧頭向迎面撲來的灰狼砍去,灰狼一轉身巧妙的避開了。
“不對,剛才那一撲,灰狼沒有用盡全力,是試探性佯攻,”華安突然感覺這群狼在玩陰謀,目的既是試探自己的虛實,同時也是要消耗自己的體力,不能上他們的當,一定要保存體力,華安将兩隻手都垂了下來,身體也向後倚在柴火堆上。
這時又一條狼向他撲了過來,一看撲過來的力度就是佯攻,華安隻是保持警覺但身體并沒有動,果然,灰狼在距自己還有一步的地方突然轉身了,就這樣重複了幾次,灰狼大概以爲華安沒力氣了,一隻體型最大的灰狼倒退了幾步,突然正對着華安撲了過來。
這次是來真的了,華安卻仍是不動,待這條大狼撲到自己的身邊才突然伸出柴刀在灰狼的肚子上開了一個大口子,灰狼的腸子流了一地,慘哼一聲便倒在華安的腳下不動了,但華安的右臂和前胸也被灰狼抓出來兩道傷口,鮮血順着胳膊和前胸流了下來,好在傷口不是很深,失血并不算多。
“嗚嗚嗚……”看着同伴慘死,剩下的五隻狼龇着獠牙惡狠狠的一起向華安撲了過來。
“來吧!畜生,”華安忍着胳膊和前胸的劇痛,揮舞着手中的斧頭和柴刀大聲喊道。
月光下斧頭和柴刀發出森森的寒光和華安滿身的血迹構成了一幅悲壯的畫面,經過一番慘烈的厮殺,華安身上又多了幾處傷口,灰狼也被華安砍傷了三條,見正面進攻受挫,一條沒有受傷的灰狼悄悄的退進了樹林,但它并不是打算離開,而是要繞到華安的背後,那發出綠光的眼睛暴露了它的行蹤。
眼前的四隻狼多多少少受了點傷,它們排成扇形蹲在距離華安不足五步的地方,八隻綠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華安。
“咔嚓咔嚓……”
身後傳來了樹枝折斷的聲音,華安很清楚,這是剛才走開的那條狼正在自己身後打算扒開柴火,從而從後面向自己發起進攻。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身後的柴火也被破壞的越來越嚴重,華安幾乎可以感覺到後面灰狼嘴裏發出的熱氣,這樣下去絕對不行,一旦柴火堆被完全破壞,自己就要腹背受敵了。
“大不了是個死,豁出去了。”華安握緊手中的斧頭和柴刀,一個箭步向前沖去,向眼前的四條狼發起了迅雷不及掩耳的進攻,這幾條狼大概沒料到華安會突然沖出來,缺乏準備之下,最右邊的一條狼被華安砍下了整個腦袋,隻剩下身體呆呆的坐在那裏,斷頸處一汩汩的狼血噴湧而出。
但很快剩下的三隻狼很快便回過神來,一齊龇着牙從三個方向向華安發起進攻,華安首尾難顧,隻有不停的轉動着身體,幾個回合下來,後背部便被狼爪撕開了一道道血口,雖然傷口不算深,但卻是鑽心的疼痛。
最要命的是那條迂回到後面的沒有受傷的灰狼此刻也逼了過來,這條狼加入戰團頓時讓華安感覺無力招架,一條黑影閃過左臂便留下了一處傷口,鑽心的疼痛一陣陣襲來,左手的斧頭也掉落在地上,兩條灰狼趁勢一起撲過來将華安壓在了身底,狼嘴裏那惡心的口水滴落在華安的臉上。
“難道就這麽死了麽,來到這個世界才六年就這麽結束了,而且還是死在一起畜生的嘴裏,屍骨無存,不,我不甘心。”華安掙紮着做最後的抵抗。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賞。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不遠處傳來了雄渾的歌聲。
“有人在唱歌,沒錯,是《秦風—無衣》”華安聽的很清楚,這首詩初中的時候就學過,隻是沒料到唱成歌曲居然這麽讓人熱血沸騰。
華安感覺身體裏每一滴血液都沸騰起來,一股莫名的勇氣如岩漿一般噴湧而出,雙臂用力一揮,壓在身體上的兩條灰狼便被掀翻在地。
十步之外,一名中年男子悠閑的牽着馬向華安走來。
華安借着月光看到來人是一位極其雄壯的中年男子,腰間挂着一柄長劍,舉手投足間有說不出的英雄之氣。
此人的到來救了華安一命,但卻也壞了狼群的好事,那條沒有受傷的灰狼放棄華安,轉過身來惡狠狠的向那中年男子撲了過去。
那中年男子硒然一笑,舉起右手的拳頭一拳便将那條狼砸趴在地,那惡狼趴在地上哆嗦了一會便不動了。
剩下的三條受傷的灰狼一見來人如此雄壯便不敢向前,一步步退向兩邊的樹林,一轉身消失在樹林的深處。
“多謝壯士救命之恩,”華安學着大人的模樣雙手抱拳躬身一揖。
“是你,”中年男子驚奇的看着華安。
華安一臉疑惑:“壯士認識我麽,”
“哈哈哈!”中年男子大笑,此人正是平北将軍韓潛,在司徒府和華安有過一面之緣,隻是華安當時砍柴太過認真沒有注意到罷了。
原來韓潛在司徒府和王恬切磋了一上午,下午感覺無所事事便獨自騎馬出北門,來到長江邊上,望着大江抒發心中的一腔豪情,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回城時恰好到了關城門的時間,盡管自己是個将軍,但守門的烏衣營将士絲毫不買韓潛的帳,無奈之下便從北門沿着山路向東門走去,本想到東門碰碰運氣,卻沒料到還沒到東門就聽到了這滿山的狼嚎,好奇之下便沿着狼嚎來到了華安所在之地,看到華安小小年紀卻獨自勇鬥群狼,心下頗爲欣賞,最後見華安實在支持不住便現身出手相助,隻是韓潛萬萬沒料到眼前這位勇鬥群狼的少年竟是司徒府中遇到的那位劈柴的少年。
“來,喝兩口壓壓驚,”韓潛将随時攜帶的酒壺解下遞到華安的手裏。
華安打開蓋子聞了聞,皺着鼻子道:“是酒啊!我不喝,”說完便将酒壺還給了韓潛。
“你這小鬼剛才殺狼時幹淨利索,像個小男子漢,這會兒喝口酒卻扭扭捏捏,倒像個姑娘家。”韓潛似乎有些不悅。
“說誰像姑娘家,拿來我喝。”華安搶過酒壺大口的喝了下去。
這時候的酒都是用糧食釀造的,純天然酒精含量也比較少,和後世的果酒差不多,但對于從沒喝過酒的華安來說,幾口酒喝下去臉頰頓時便浮現一片紅霞。
“哈哈哈,這就對了,厮殺過後哪有不飲酒的,”韓潛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對了,你叫什麽。”
“我叫華安,華夏的華,濟世安天下的安,壯士你呢?”華安反問道。
“平北将軍韓潛,”韓潛也沒有絲毫的隐瞞。
華安一聽,倒也不是很吃驚,看他空手打死惡狼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了,隻是沒料到竟是平北将軍這麽大的将官。
“韓大将軍真厲害,空手能打死大灰狼,太了不起了”華安不禁馬屁了一番,不是爲了讨好,而是因爲韓潛救了自己一命。
“打死一條狼算的了什麽,這不是一名将軍該做的,”韓潛皺着眉頭,似乎有些憂慮。
華安見韓潛突然流露出憂慮的表情,不禁好奇的問道:“韓将軍認爲什麽才是作爲一名将軍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