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那些書生下去……”
銅雀台上,向來文靜的蔡文姬,竟然怒氣大作,她俏臉鐵青,雙手微微發顫:“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吟詩作賦?夫君确實說過, 銅雀前台允許文人墨客駐紮,但并不代表,他們可以因爲這句話而肆無忌憚!”
百無一用是書生,就是因爲,很多書生都是爲了學習而學習。
他們不去想自己爲什麽要學習,學習是用來做什麽的……
隻是一味的玩弄文字,尋找華麗的詞藻,去吟唱更加美妙的詩句,卻不知道, 真正能夠讓自己詩詞流傳千古的詩人,哪一個不是有着磅礴的人生經曆?
用平凡的文字,去塑造震撼人心的文章,才是文人的最終追求。
隻可惜,現如今大多數書生都是舍本逐末,他們或嘩衆取寵,或自鳴得意,或想要吸引異性的注意,一切種種,都讓他們忘了,最初的志向。
神農紙的出現,使得神農城成爲了天下文人墨客的聖地,也使得文章流傳的更加廣泛,不僅僅限制于士家文豪,更多的則是讓寒門子弟有了學習的機會。
但……因爲‘文人’的數量增加,也漸漸地出現了良莠不齊的現象。
所謂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正是這種狀況。
若是平時,蔡文姬也就忍了,畢竟,她的父親乃是當世文豪,也使得她對文人有着别樣的敬重和青睐,可在神農谷生死存亡之際,在她想方設法,激活銅雀台的時候,那群書生竟然還不聽勸阻,非要在銅雀台上逗留,導緻陣法出錯,現如今還沒有梳理妥當,她再好的脾氣,也忍耐不住了。
“姐姐不要氣壞了身子……”
甄宓輕輕捏了捏蔡文姬的柔荑,低聲說道:“亂世應用重典,我神農谷對待文士,太過寬厚了一些……”
小喬深以爲然,她雖然對政治的勾心鬥角不甚清楚,但她一個女人都知道,這時候正是應該萬衆一心,衆志成城之際,任何拖後腿的舉動,都是對神農城的不負責任……
“幹什麽?幹什麽?我有功名在身,難道你們要造反?”
“我要找側王妃理論,神農王令有言,絕不幹涉吾等在銅雀前台飲酒誦詩,她……一個區區側妃,竟然也敢違背王令?”
“哼……婦人不幹政,若要我說,咱們王爺就是太過寵溺這些妃子,以至于她們都忘了,這江山需要誰來守護。”
“呵呵……此風不可長,吾等應該聯合在一起,絕不能讓那蔡琰得逞。”
“哎……傳聞蔡大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深得其父真傳,此事無法論證,暫且不提,隻有一點,蔡文姬的品行,連蔡大人十分之一都及不上啊。”
就在蔡文姬下達命令後的不久,一種書生便推搡着侍衛,理直氣壯的結隊而來。
“大膽,竟敢妄議側妃?”
“我看你才是大膽,區區一個侍衛,竟然如此張狂?”
書生結成的隊伍前列,有一個看上去十八九歲的年輕人,他一襲白衫,手持羽扇,幹淨的臉頰之上,看不出絲毫表情,發絲随着羽扇煽動而飛舞,整個人倒是顯得極爲脫俗。
“你……你們擅闖禁地,此乃死罪!”
蔡文姬所在的地方位于銅雀後台,乃是禁地中的禁地,除了被允許通過的少數人之外,就連賈诩,滿寵都沒有權利踏足此地。
“禁地……我們當然不敢闖!”
那書生搖了搖羽扇,緩聲說道:“隻是……我們需要一個公道!”
“趕快退下去,否則……”
“否則怎樣?”
書生慢條斯理的說道:“難道你要将我們都殺了?”
“哈哈!”
他身後的一衆書生大笑出聲,在東漢年間,由于讀書者甚少,所以,每一個讀過書,讀得起書的人,都是寶貝中的寶貝。
無論他們能力如何,至少……他們認字!
在玩家看來,不認字的那叫文盲,可在這個年代的人看來,能夠認字的人,絕對高人一等。
雖然規則對他們仍舊有所束縛,但就算是重罪,也絕不會輕易判處死刑,這是不成文的潛規則。
所以,普通士卒在他們面前,根本沒有絲毫地位,縱然神農谷在葉斌的帶領下,這種風氣已經有所改善,但大多數人仍舊在心底裏認爲,這些書生高人一等,下意識的将自己擺放在卑微的位置。
“你先退下!”
蔡文姬冰冷着臉頰走了出來,衆書生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都說蔡大家國色天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南宮雲霄,本宮聽說過你……”
“學生惶恐,竟然入得您耳……”
蔡文姬皺了皺眉頭:“恃才傲物并非有罪,但分不清時間,那麽就算你再有才華,我神農谷也不會錄用,下去吧……這一次本宮做主不追究你們闖入禁地之責,若是再有下次,神農令法,絕非擺設。”
“王妃言重了!”
南宮雲霄不卑不亢:“在下并非有意闖入,更不敢沖撞王妃,隻是想要爲我神農士人鳴冤。”
“有事以後再說……”
蔡文姬有些不耐煩了,她強忍着心中的怒火,看着這個煽動一衆書生的南宮雲霄:“今日時間緊迫,你們可以不思報效神農,但絕不能夠成爲守護神農城的阻力。”
“王妃又言重了!”
南宮雲霄拱了拱手,一緝着地:“學生此行絕非阻撓神農城防禦,而是有的放矢……”
蔡文姬皺了皺眉頭,制止住想要過來的甄宓小喬等人,心中越發的不耐煩了。
“聽聞王妃擅長彈琴,學生有個問題,想要讨教一番……”
南宮雲霄侃侃而談:“緊繃的琴弦是否容易折斷?”
蔡文姬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她早就有所耳聞,這個南宮雲霄在神農谷一部分士子之中,有着很高的聲望,若是不能夠處理好他的事情,恐怕,容易引起神農谷士人的反彈,在滿寵入獄的情況下,一旦出現問題,極有可能引發神農城大亂。
“一根繃緊了的琴弦,極爲容易折斷,這是很多人都明白的道理,而我們神農軍的神經,在曹軍的壓迫之下,正在逐漸緊繃,如果不能夠有效緩解,恐怕……終有一日會自行折斷,到時候,無需曹軍出手,我軍自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