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幾次欲言又止……”
葉斌笑了笑，對葉浩說道：“有什麽事兒就說，别吞吞吐吐的。”
葉浩嘴角抽搐，猶豫了一下：“現如今天下雖亂, 但世家仍舊掌控着難以想象的力量，父王……就不擔心麽？”
葉斌很是欣慰看着葉浩，在賈诩等人的培養之下，葉浩的心智遠非同齡人可以比拟，若說以前還是紙上談兵，這一次，經曆了荊州的事情之後，倒是成長了許多。
“當然擔心！”
對自己的兒子沒什麽好隐瞞的，也沒打算賣關子, 葉斌歎息了一聲：“我神農谷自發展以來，便沒有走聚攏世家的路子，這樣做有好處，自然也有壞處。”
若是其他人問，葉斌自然沒有興趣解答，更不會詳細的去分析利弊，甚至透露出整個神農谷日後的發展之路，但對于葉浩……他卻沒有任何猶豫。
“沒有世家的掣肘，神農谷便是爲父的一言堂，凝聚力極強，不用時刻玩弄權術，這五年裏，我們之所以能夠快速發展，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葉斌繼續說道：“其他人做不到這點, 就算是更喜歡寒士的曹操也不行，隻因爲他們沒有一塊空白的領地，從無到有，一切的建設，都沒有依靠他人！”
想起神農谷最初的階段，葉斌心中感慨萬千，那時候，整個神農谷能說話的，就隻有野人，野人們戰鬥力絕對夠強橫，甚至有成爲天下第一兵種，超越霸王鐵騎的潛力，可是……它們在建設方面太落後了，想要依仗那群野人工匠建設諾大的神農谷簡直是異想天開。
若沒有建立神農城，以此來吸引流民，恐怕，現如今的神農谷就算沒有被外人占據，也是一窮二白，哪有今日的風光？
“就像是一張白紙，随便爲父怎麽刻畫！”
葉斌閃過一絲迷茫之色，他不知道自己當初懵懂之中，做的到底對不對，可發展到了現在，已經容不得他後悔。
“那時候，爲父并沒有想過會有今日的地位，也沒有想過神農谷日後到底要走什麽樣的路子，隻是期望能夠安樂一方，在這亂世之中自由自在的活下去！”
自由自在的活下去！
說來簡單，可實際上，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王侯将相，在這亂世之中，都沒有辦法主導自己的命運，就連漢靈帝，也……無奈的，被世家不斷的脅迫，最終，走上了破釜沉舟的道路。
在最親近的人面前，葉斌終于露出了一絲疲憊，可很快，便消失不見，他朗笑了一聲：“就因爲爲父這個人不願意受人約束，所以，下意識的阻攔各大世家進駐，否則，以當初神農谷的環境，隻要爲父願意，必然能夠找到無數世家前來投資……”
葉浩點了點頭，神農谷地理位置得天獨厚，乃是三洲交界之處，雖然看上去很是封閉，可實際上，隻要能夠找到入口，并且解決野人的隐患，這種擁有着豐富資源的空白地，絕對會是天下世家争奪的地方。
“若是那樣，我神農谷或許已經遠非今日的規模，可那樣一來，便不可能有人自稱神農人，也不可能，擁有神農魂！”
葉斌笑了笑，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後悔，從進入這遊戲之後走的第一步開始，便沒有了退路。
“若是爲父現如今對荊州放縱，收攬蔡家爲己用，便與曾經的作爲相左，再也沒有辦法阻攔其他世家進駐神農谷，也沒有辦法保持純粹……就算日後能夠得到天下，就算爲父的聲望滔天，讓那些世家不敢妄動，可也不敢确定，百年之後，爲父故去，你們是否會如同漢靈帝一般，淪爲他們的傀儡，不得不破釜沉舟。”
葉浩張了張嘴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葉斌認真的看着葉浩：“可這樣做的後果，便是與天下世家爲敵……”
他雙眼微微眯縫了起來：“荊州是我神農谷對外擴張的第一步，天下人都在看着我們的作爲，在确定我們對世家的态度之後，日後，無論是向外擴張，還是守護神農，都是步步險阻……”
葉浩深深的吸了口氣，可以想象，當華夏的大小世家看到了葉斌的所作所爲之後，爲了自保，必然會拼死抵觸，甚至會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聯合天下諸侯，去覆滅神農谷。
因爲……這是一個異類！
因爲，一旦這個人得到天下，他們将會粉身碎骨。
“……”
看着震驚的葉浩，葉斌能夠理解他的想法，就算是袁紹，也沒有辦法統領天下世家，否則，他早就拿到了天下，又怎麽可能失敗？
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但與天下世家爲敵，便簡單了很多，隻要像葉斌這般，不留餘地，便會使得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甚至從未聯絡過的世家們徹底聯合在一起，傾其全力，将神農谷剿滅。
“很震驚是嗎！”
葉斌苦笑了一聲：“若是可以，爲父絕不會選擇現在動手，若是可以，爲父更願意再等五年，十年，那時候……爲父便有絕對的把握，掌控絕對的力量！”
“那……”
葉浩喉嚨幹澀，難道就是因爲自己？
葉斌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緩緩的搖了搖頭：“可是時間來不及了……”
他背負着雙手，豁然站起：“真的來不及了，黑龍和獨眼隻能再拖三年，三年之内，爲父若沒有能力打破牢籠，我們這個世界，便會融合另一個浩大，而又不可想象的世界之中，那時候，他們再也不可能出來，我們神農谷，也根本不會放在那個世界人的眼中……”
這是葉斌埋藏在心中最深的隐秘，如今說出來，終于感覺渾身一輕，葉浩不明所以，什麽另外一個世界？什麽黑龍獨眼？
這些，他聽都沒聽說過。
葉斌也不打算解釋，也沒打算讓自己的孩子去承擔這些，隻是低沉着嗓子：“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他們，爲父便沒有辦法複活你母親和奶奶，爲父也沒有把握，在三年之後，讓保全神農谷……那一日，天際的諸神，你也看到了，以爲父得到的消息，他們隻是那個世界之中不起眼的渺小存在，你懂了麽……”
“那如何才能将他們救出來？”
葉斌說的話有些天方夜譚，對于葉浩來說，簡直不可思議，可他卻還是下意識的選擇相信了自己的父親，雖然很多東西都不明白，但他唯一知道的便是。
必須要救出這兩個‘人’，自己的母親才有可能複活，那比諸神還有恐怖的存在才不會再次出現。
“唯有……稱帝王，造阿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