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某一世英名全毀在你手上了!”
華佗手中忙活着搗鼓草藥,嘴裏憤憤不平的說着。
“華先生,這個……”
“什麽這個那個?有你這樣的嗎?将人家媳婦打暈扛了出來,這種事兒也就你做的出來!”
“是啊……”
“是啊?你還知道是啊?你扮作書童不引人注意,可華某怎麽辦……”
“這個……”
葉斌燦燦的笑着, 他這事兒做的相當不地道,華佗算是爲他背了黑鍋。
華佗越說越生氣,連藥都不管了,臉色越來越黑……
“現在外面到處都是抓捕我們的官兵,應當如何是好?”
原來,昨日夜晚之時, 葉斌将蔡文姬打昏後帶到他和華佗的房間, 将事情叙述了一遍後,華佗當時就傻眼了,他見過偷物的,見過偷錢的,甚至見過偷女人的,但沒見過這麽大膽的,不但将人家生病的丈夫打得半死,又将人家媳婦打暈帶了出來,這是作死麽?
要知道,衛家祖上可是名将衛青,一代代流傳下來,成爲了今天的龐大家族,他們與朝廷有着錯綜複雜的關系,更是與士人交好,連土地鄉紳都要看衛家的臉色,這樣的家族怎麽能說得罪就得罪了?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葉斌身負不俗的武藝,也許可以沖殺出去, 但他怎麽辦?他隻會治病救人, 讓他上陣厮殺, 還不如直接要了他的老命。
現如今,整個安邑城已經封鎖了起來,他們正呆在城中一間破落的草房之中暫作躲避,一方面爲了将蔡文姬的傷勢穩住,另一方面,他們也在思考着如何逃脫的對策。
“這個,華先生,葉某也是身負蔡邕蔡大人之托,才出此下策,實在是不得已而爲之啊。”
華佗這才順了順氣,他對蔡邕還是很仰慕的,一想蔡文姬在衛家的地位,也确實不太忍心,但蔡文姬是救出來了,但如何逃脫出安邑就是一個天大的問題。
“華先生,如若能夠逃出去,不如您考慮一下去神農谷避避風頭如何?”
華佗冷哼一聲,嘲諷的說道:“你早就打這個主意了吧!”
葉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也不是很早……”
“藥好了,你去給她敷藥吧!”
華佗沒有正面回答葉斌的邀請,但顯然有些意動了,畢竟,普天之下願意爲他得罪衛家的估計也隻有葉斌了,他倆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
蔡文姬安靜的躺在床上,如詩畫般的俏臉露出天真的笑容,她仿佛夢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嘴角挂着淺淺的微笑。
“這樣的女孩兒命運怎會如此多折?”
葉斌搖了搖頭,天妒紅顔,蔡文姬是個悲情人物,從她流傳下來的詩詞便可以知道,她在異族之時,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無時無刻不在飽受煎熬,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改變了蔡文姬的命運,但他潛意識中明白,事情絕不會這麽簡單。
給美女上藥,特别是給蔡文姬這種看上去文文靜靜,詩情畫意的女子上藥其實并不是一件什麽值得高興的事兒,面對着這種女子,總會産生隻可遠觀不可亵玩的感覺,甚至碰一下都會有亵渎的感覺。
輕輕揭開已經被血漬黏住的衣裳,露出潔白的玉臂,葉斌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看着蔡文姬因爲他揭開左臂衣裳觸碰傷口而皺眉的樣子,葉斌暗罵衛仲道,有這麽個老婆也舍得打,活該命不長久。
衛仲道這時候若是知道葉斌所想,定然會發瘋的,你扇我嘴巴,踩我命根子,還搶走了我媳婦,如今你還罵我,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了。
“啊!”
也許是因爲疼痛的緣故,蔡文姬幽幽轉醒,看到葉斌‘色眯眯’的趴在自己身前,盯着自己的身體,雙手拿着黑乎乎的東西,不斷的撫摸着,頓時嬌呼出聲。
“你……無恥!”
蔡文姬還沒弄清楚狀況,小拳頭直接打在葉斌的左眼眶上,驚恐的看着葉斌。
其實這也不能怪蔡文姬,一個男人将一個女人打昏後,又将女人的衣服扒了,怎麽想也不能是好人啊。
葉斌感覺自己挺委屈的,由于害怕蔡文姬傷口發炎,隻能盡快讓華佗配置出來藥物,給她塗抹,結果挨了一下,雖然蔡文姬剛剛醒來,比較虛弱,再加上身爲女子,力量不大,對葉斌理應沒有任何傷害。
更何況葉斌身爲野人祭祀,皮糙肉厚的,也不怕挨打,但壞就壞在打的不是地方,一個人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将雙眼練的堅硬無比,真有那樣的,估計也不是人了,葉斌勉強算是人類,所以他此時捂着左眼,疼的呲牙咧嘴。
蔡文姬感覺自己的衣衫還算完整,隻有左臂裸露了出來,傷口處被黑乎乎的東西塗抹着,有一種清涼的感覺,非常舒服。
這時候她也清醒了過來,似乎知道自己弄錯了,俏臉微紅,關切的看着葉斌,粉唇輕啓:
“你……沒事兒吧?”
葉斌苦笑,若蔡文姬不是個嬌滴滴的才女,他早就老拳相向,狠狠的蹂躏一番,再問問對方有沒有事兒?
但他此時卻唯有苦笑,捂着腫痛的左眼,幹咳了一聲咧着嘴說道:“無妨!”
“噗嗤!”
蔡文姬見葉斌呲牙咧嘴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來,旋即感覺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用玉手捂住粉唇,但眼角仍然有着止不住的笑意。
葉斌第一次見到蔡文姬的時候感覺她是個很安靜的女子,心地善良,處變不驚,甚至有些逆來順受。
但蔡文姬現在卻顯得有些俏皮,可愛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愛。
“我們這是在哪兒?”
蔡文姬很聰明,她醒來後便将前因後果想了個大概,葉斌将她打昏,又毫不在意的給她上藥,想必,早已出了衛府,所以她才會露出方才那種輕松俏皮的笑容。
“這個……”
葉斌雖然感覺自己是爲了蔡文姬好,但畢竟這事兒好做不好說,猶猶豫豫的将事情大緻說了一遍。
蔡文姬聽後,松了口氣,感激的看了一眼葉斌,說道:“多謝葉公子,隻是爲了小女子,你和那位醫師的處境可就不太好了。”
她并不隻是嬌嬌女,很快便分析出葉斌他們的處境,蔡文姬自幼遍讀史書,心中早有丘壑,隻是身爲女子,在這個時代并不受重視,她就算學富五車也毫無用處,隻能無奈的嫁給一個自己并不喜歡的人。
“不知蔡大家以爲我們應當如何應對?”
葉斌對蔡文姬的才華也僅限于曆史上的了解,如今也是存着試探的想法。
蔡文姬繡眉微皺,略作沉思,輕聲說道:“妾身雖有乃父可以庇護,但此舉卻會損害他老人家的聲望,妾身委實不願,但衛家勢大,雖隻盤踞河東,但耳目卻遍布朝野,若沒有人庇護,恐怕我們無路可逃。”
葉斌暗笑,自己也是太爲難人家了,蔡文姬根本不知道自己和華佗的情況,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爲他們規劃處什麽未來。
“不過……”
她話鋒一轉,說道:“雖然衛家勢大,更是封鎖了整個安邑,但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蔡文姬柔柔的聲音聽上去非常舒服,葉斌捂着左眼,露出好奇的神色。
“不知葉公子是否将妾身的那具焦尾琴帶了出來?”
葉斌有些疑惑,難不成這時候她還想着彈琴不成,點了點頭說道:“葉某确實将它帶了出來。”
其實葉斌本來不想帶什麽累贅出來的,但那具琴實在太引人注目了,整個琴身如同火焰般,仿佛在燃燒着,琴弦閃爍着乳白色的光芒,在屋内栩栩生輝,而琴尾則有些焦糊,但卻似乎有一種凄然之美,一看便知,此琴絕對是個寶物,葉斌自然不會放過。
蔡文姬面露驚喜的神色,那具琴是他父親制作給她的,名爲焦尾琴,正是四大名琴之一,不但曲音婉轉,更是有些特殊功能。
“勞煩公子取來,順便将那位醫師帶來,妾身自有道理!”
葉斌心頭疑惑,卻也沒有多說什麽,蔡文姬畢竟是蔡邕的女兒,若不是實在無禮的要求,他是不會輕易拒絕的。
“胡鬧!這時候還有心思彈琴,就不怕引來敵人麽?就算是蔡大人的女兒,也不能這麽任性啊!”
華佗一臉憤然,氣沖沖的跟在葉斌身後抱怨着。
葉斌微微一笑說道:“葉某以爲,蔡大家應當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女子,不如聽她解釋一番如何?”
華佗按耐住脾氣,一言不發的跟着葉斌來到蔡文姬的面前。
“妾身知道兩位疑惑,但還請兩位先聽一曲,到時便知妾身所圖!”
葉斌和華佗面面相觑,葉斌可是知道蔡文姬曲子有多麽好聽,估計隻要琴聲響起,方圓五裏内的人都會聚攏過來,到時候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
蔡文姬深吸了口氣,将焦尾琴擺放妥當,玉指輕撫,淡淡的音節響起,若有若無,忽遠忽近,仿佛是從九天之外傳來的玄音,極爲飄渺。
“叮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