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米開朗基羅的絕世之作《創世紀》,李新被震撼了。西斯廷小教堂承擔了很多重要的工作,例如每次選新教宗都要在這裏舉行,幾百年香火的煙熏火燎讓壁畫上蒙上了一層很難形容的塵垢,可這層塵垢的遮蔽反倒讓天頂畫顯示出了一種凝重的曆史感。
随行的中國駐意大利大使也是第一次來參觀,第一次見到這些天頂畫。與欣賞藝術品相比,大使倒是對自己上司的情報工作更佩服。意大利不乏文藝複興的藝術品,經典之作也多得很。與那些經典相比,西斯廷小教堂的畫作無疑是經典中的經典。外長李新是怎麽知道這座充滿藝術氣息的教堂的,大使不得不考慮起這個問題來。
參觀完了《創世紀》,又參觀了《最後的審判》,李新心滿意足的結束了這趟藝術之旅。陪同的主教請李新到梵蒂岡的會客室,一位紅衣主教接待了中國外長。
教廷當然希望能夠盡可能的擴展自己的影響力,這些年據說不少傳道者在高麗與日本取得了不小的成績,而遙遠的東方大國對于教廷采取了強力防禦的手段。教廷的紅衣主教各有其工作,接待李新的就是負責外交方面的事務。
“貴國爲何一直不允許我們在貴國傳教?”紅衣主教率直的提出了問題。
“在我國的法律裏面,任何人都不許恐吓别人。”李新答道。
對于李新的話,紅衣主教暫時沒弄明白。他微微皺眉,表示了難以理解李新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李新解釋道:“生下來就有罪,這就是恐吓。在我們的國家裏面,這是要吃官司的。我們之所以拒絕教廷的人員,是處于對教廷的保護。不然你們的人員一開始傳教,我們的司法機構就要根據我國法律拘捕,審判,然後讓教廷的人員入獄服刑。您不覺得這毫無意義麽?”
紅衣主教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聽了李新的話,主教大人暫時呆住了。過了好一陣,他才用恢複了平靜的語氣說道:“聽外長閣下,您好像也讀過聖經?”
“舊約和新約我都讀過些,按照經書裏面所寫,安息日工作的要被打死。我工作很忙,連着工作十天半個月是家常便飯。按照經文所寫,我得被打死多少回呢?”李新笑眯眯的答道。
那是舊約不是新約!紅衣主教在心裏面腹诽了一句,不過他并沒有說出口。李新這樣一個人讀過舊約和新約的人,不可能真的不知道裏面的區别。之所以這麽說,隻是李新設下的一個小小的圈套。
“外長閣下是無神論麽?”紅衣主教直指問題的核心。
“不,我不是無神論。”李新答道。沒等紅衣主教詢問李新的信仰,李新繼續說道:“我是個唯物主義者。”
紅衣主教對此有了點興趣,“更說的更詳細些麽?”
李新解釋道:“耶和華或者耶稣,兩個人中的一個或者兩個出現在我面前,展現出移山倒海毀天滅地的能力,我立刻就會相信他們真的存在,并且願意聽聽他們所說的内容。他們兩個根本不出現,那怎麽讓我相信他們的存在。”
紅衣主教聽完這傲慢的話,隻想詛咒李新死後下地獄,不過他還是忍住了。李新前面已經講過,威脅别人在中國是違法的行爲。紅衣主教是不會讓李新小小的圈套給騙住。主教大人認真的說道:“教廷是存在的。”
主教态度認真,李新也認真的答道:“我當然承認教廷是存在的。我還知道教廷下令禁止過《天體運行論》,燒死過布魯諾。也就是說,教廷是爲教廷的利益服務的。我對此并無偏見,我認爲這做法從教廷的角度來說無可厚非。但是對我們中國來說,我們所需要的是發展生産,推動科學,弘揚真理。教廷在這些方面毫無幫助,甚至隻能起到負面作用。出于我們對國家與人民的利益,我們不可能允許教廷的勢力進入中國。在這點上我希望教廷能夠明白我們的立場。”
聽了這麽明确的回答,紅衣主教已經完全明白了李新闡述的中國立場。主教大人并沒感到被冒犯,對他這樣久經世事的人來說,以利益來評價行動是最容易被理解被接受的方法。決定世界的是力量,教廷在中國毫無力量,沒有廣大信衆,沒有可靠的内部代言人,教廷根本沒有和中國談條件的基礎。
雙方又聊了一陣,紅衣主教就禮貌的送李新出去。
李新也挺欣賞紅衣主教的外交能力,吃宗教飯的這幫人還真的挺有耐心,而且不會把自己置于不利的處境。即便遭受挑釁,他們也能從容的應對。李新覺得在這方面需要他去認真學習,提高自己的外交水平。
與教廷接觸之後,李新就與意大利政府進行了接觸。畢竟是歐洲國家,意大利王國的宮廷水平就比奧斯曼帝國強一點。也就僅僅強了一點而已。
李新見了不少人,大部分人與中國外長接觸的目的僅僅是想去中國淘金而已。中國與俄國的那單大生意震動了整個歐洲,也讓歐洲重新興起了對中國富裕的憧憬。
“閣下,中國真的是遍地金礦麽?”一位漂亮的部長兼伯爵夫人在酒會上認真的問李新。在旁邊的是一群差不多同樣身份的高官家的夫人與小姐。
李新端着一杯酒,認真的對伯爵夫人說道:“夫人,我是外交部長,并不負責國内探礦的工作。雖然金礦勘探并非我的專業工作,可根據我的了解,我非常希望您想象中的那個遍地金礦的中國是我們的現實。實際上并非如此,中國一直很缺乏金礦銀礦,将近三千年來,中國的主要貨币都是國家發行的銅錢。而不是金币或者銀币。銀币開始在中國大量流通,也是最近一兩百年中墨西哥鷹洋大量進入中國的結果。”
這番話讓貴族女性憧憬的淘金夢破滅了,部長夫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李新,她問道:“部長閣下,那最近提到的黃金船也是假的麽?”
李新微笑着說道:“與俄國的協議是真的,我們的确向俄國支付了100噸黃金的購地款。”
這話題再次激發了女性們的興趣,立刻有一位年輕的公爵小姐問道:“那黃金船是什麽樣的呢?是由中國軍艦護送麽?”
也有些女性對黃金不是特别感興趣,她們的問題是:“部長閣下,中國絲綢很多的說法也是假的麽?”
李新并不想回答關于黃金船的問題,他就接過了中國絲綢的話題。“請相信我,中國的絲綢很多,比大家能夠想象的更多。”
“爲什麽在市面上見到的更多是英國與法國的絲綢?”女士們對李新的話題來了興趣。
李新笑道:“這就得問意大利管進出口的部長閣下。如果女士們見到他,請幫我遊說一下,不要對中國的産品收那麽高的稅。”
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那些意大利上層女性的包圍,李新疲憊的坐回到中國人員聚集的位置上。秘書用羨慕的眼神看着李新,他說道:“李部長,法國方面已經給了回應。同意我們訪問巴黎。”
“哦。”李新應了一聲。
秘書接着彙報情況,“不過法國方面說,不是法國外長接待我們,而是外交委員會。外交委員會的人就很多了,我看他們這是要刁難我們一下的意思。”
李新并沒有感到意外,他語氣中不經意的就流露出一些嘲諷的味道,“同樣是丢失殖民地,俄國人就得到了黃金,法國人就一無所得。不刁難我們一下,法國人這口惡氣隻怕也出不去。”
“那李部長的意思是法國人會開一場鴻門宴喽?”秘書也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鴻門宴倒是不至于,不過我覺得法國人估計是也想弄點黃金花花。呵呵。”李新冷笑道。
“難道還要給法國人錢麽?”秘書沒笑,他認真的問道。
李新看着秘書緊張的表情,他知道在這次大買賣中外交部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壓力。李新立刻向秘書解釋道:“法國人想的美。俄國和我們是近鄰,喜歡不喜歡俄國是一回事,可現階段遠沒有鬧到不死不休的必要。法國人能給我們什麽威脅?派船打到我們中國來麽?法國人真的這麽幹,估計德國和英國會高興死的。”
秘書聽到李新并沒有提出給法國人錢的建議,他大大松了口氣。“那我們去還是不去?去的話法國人可不會對我們客氣。”
李新認真的說道:“法國人是不是客氣是他們的選擇,想讓我們不爽是很容易的,但是想讓我們代表的中國不爽,法國人得先有這個實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