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嚴整,不斷往返的偵查部隊把周邊的消息傳遞到部隊中。韋澤認爲這次北上江西或許不會有太多仗會打,部隊也就姑且聽聽。對于韋澤的另外一句話,“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部隊是完全信了,并且按照韋澤命令實行起來。
此時已經是6月27日,雷虎他們已經出發了15天。部隊的目的地是景德鎮,林鳳祥希望雷虎能夠在此交貨。雷虎雖然并不認同林鳳祥的打算,卻也先走着再說。光複軍與林鳳祥所部的距離有兩千多裏,靠信使往來傳遞消息。即便—頂—點—小說 是一天一夜能跑八百裏,這往返的四千裏地,也得跑五天。韋澤支持林鳳祥的誠意很足,他命令雷虎的部隊沿着大道向景德鎮方向前進。在行動期間,雙方再進行協商。
“師長,太平天國那邊不至于現在才能控制到景德鎮?”旅長宋武問雷虎。光複軍南下的時候走過景德鎮,很清楚景德鎮距離天京城到底有多近。再走兩三天部隊就到了撫州,到現在爲止,部隊始終保持着嚴整的行軍态勢。
雷虎并沒有立刻回答,他當然知道景德鎮距離天京城有多近,更清楚景德鎮距離贛州到底有多遠。雷虎甚至還記得經過景德鎮的時候,韋澤做過的一些調查。
景德鎮是中國著名的瓷都,不過這個瓷都在19世紀50年代已經差不多要完蛋了。這倒不是誰故意要爲難或者摧毀景德鎮,而是清乾隆之後,景瓷生産從巅峰走向下坡路,産量、器質、品種、造型等呈萎縮狀态。到了1840年後,因爲質量太糟糕,在景德鎮延續500多年之久的禦器廠壽終正寝。
雷虎上次經過景德鎮的時候當然沒有那麽多興趣關心這些,現在也是一樣。僅僅想了片刻,雷虎就把關于景德鎮這個衰敗瓷都的事情抛在了腦後。與戰争有關的情報則被雷虎想了起來。
石達開則是從景德鎮出發進軍的浙江西部,宋武旅長說的沒錯,太平天國原本還指望石達開的部隊能夠守住江西。這說明景德鎮的實際控制權在近期并沒有掌握在太平天國手中。
而部隊幾天後就要抵達的撫州也不能說被太平天國掌握。三四月份的時候,國宗楊輔清已經進軍福建北部,試圖與石達開建立起兩個互不相連卻又互通聲氣的戰場。
情報參謀此時奔進了行動的師部,他敬禮後說道:“師長,清軍并沒有撤出撫州的迹象。”
“繼續偵查。”雷虎命道。确定了撫州的消息之後,雷虎對宋武說道,“我已經能夠約了林鳳祥在撫州碰頭交貨。”
韋澤并沒有讓雷虎的部隊江西大開殺戒的計劃,雷虎接到的命令是交接完火炮之後,押送着白銀安全返回。撫州一度是清軍與太平軍反複争奪的要害之處,楊輔清離開撫州進攻的福建北部之後,這個地方的戰鬥的确減少了很多。不過此時撫州卻掌握在清軍手中。在雷虎出發的時候,一支清軍部隊進入撫州,到現在都沒有離開撫州的迹象。
宋武不太理解雷虎這到底是什麽意思,破了撫州之後直奔景德鎮不好麽,爲何還要約在撫州。駐紮在撫州的是清軍的辮子兵而不是英國的龍蝦兵。難道辮子兵能擋住光複軍的步伐不成?所以宋武問道:“師長,這又何必?”
雷虎知道宋武的個性,如果是趙迪在的話,他定然不會這麽問。其實雷虎就是不想跑路。讓景德鎮的太平軍南下到撫州,雙方“一起”攻下撫州。一來可以讓太平軍看看炮兵應用,二來也能讓太平軍多控制些據點。宋武這樣直率的家夥貌似很難理解這點。現在的問題是剛把人派出沒多久,林鳳祥會不會同意從景德鎮跑到撫州來接收火炮也是兩可的事情。
但是當天晚上,事情就有了點變化。根據偵查部隊觀察到的情況,駐紮在撫州的清軍竟然有出城的迹象。
“湘軍吃錯藥了麽?”趙迪訝異的說道。
“湘軍有什麽詭計?”宋武同樣很吃驚。
雷虎看着參謀長,一聲不吭的等着參謀長提供意見。參謀皺着眉頭苦思冥想,也沒找出什麽理由來。最後參謀長答道:“估計湘軍被咱們教訓的不夠,所以才這麽大的膽子。”
“清軍不會制訂了針對我們的專門策略?”雷虎關心的是這個。
“打了就知道了。”參謀長這次回答的相當幹脆。
攔在撫州的是曾國華。曾國華是曾國藩的胞弟,他倒撫州來是因爲鹹豐皇帝嚴令要解決石達開所部。曾國華帶了五千多湘軍以及三四千江西本地的團練武裝到了撫州。得知光複軍北上,正在逼近撫州的消息,早就對光複軍的名頭不滿的曾國華決定和光複軍打一打。
綠營、湘軍、太平軍、淮軍、楚軍。這些幾年中都打過勝仗,也都打過敗仗。可光複軍竟然号稱大小數百戰無一敗績。對于這支被吹到天上的軍隊,湘軍中很多人并不是很服氣,曾國華就是其中之一。
從情報中看,光複軍的部隊沿途上并沒有展開激烈的戰鬥,他們能繞過城池的時候都沒有選擇硬攻。收集到了這些情報之後,曾國華認爲自己若是不做出一定的表示,光複軍依舊會選擇的避免作戰的方式。這支光複軍的表現,很像是前去投奔太平天國的。有了這樣的猜測,曾國華就選擇了派兵出城先做出進攻姿态。如果這支光複軍攻勢兇猛,湘軍就先撤回撫州城。
光複軍那邊決定打之後,戰前會議很快達成了共識,“看看湘軍到底能賣弄出什麽來!”大夥早就聽說過湘軍“結硬寨打呆仗”的看家本領。現在有機會親自見識一下,不少人都忍不住有種喜悅的心情。這不能不說是軍人職業中的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