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反抗的百姓立即遭到英軍槍殺,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英國人主要目的不是爲了殺戮百姓,而是焚燒房屋。所以百姓們好歹還有機會逃離戰區。
民間的消息比貌似總是那麽快,光複軍努力勸說江邊百姓暫時離開自家房子,說服效果很差。可英軍沿着江岸掃蕩過來,前面遭殃的百姓也在向英軍尚未趕到的村落傳遞消息。除了英軍果然如同光複軍所說的那般一路燒殺過來,同時傳來的情報中還有英軍擊沉了江面上航行的船隻。光複軍倒是能理解,英軍擔心這些船隻上載有火藥桶,靠近之後引爆。但是在百姓們看來,英軍這就是耀武揚威,兇殘`頂`點`小說`霸道。
“各條道路都已經有人開始帶路,村民提供不少小路真的比想象的還要順溜。”參謀部的成員心花怒放。光複軍早就充分理解到了地圖重要性,戰鬥計劃想做的更細緻,就需要更準确的地圖。如果沒有一個小時内能夠走完的路程,自然不可能制定出一個小時内能夠發生的戰鬥計劃。
對這次和英國人的戰役,這些情報則有更加現實的意義。第一師的任務是盡量騷擾截斷英軍在陸路上的交通線,甚至在未來有可能的情況下,承擔起反攻香港的重任。那麽在英國人的軍艦艦炮無法達到的地方,第一師上萬人馬自然有必要完全掌握地形。
“百姓聚集點的存糧夠不夠?”居俊峰終于問起這個問題。部隊爲這些遭難的百姓提供了臨時居住的住處,當然也有糧食。在百姓踴躍合作之前,居俊峰覺得能讓這些人有地方住,有東西吃就行了。哪裏用考慮的那麽多。
“師長,我們早都準備好了。政治部的人都檢查了好幾遍呢。”參謀部的軍官立刻答道。
“哦?”聽說政治部的人積極主動的承擔起了這件事,居俊峰倒是真的有些意外。
居俊峰感到了意外,英國人同樣感到了意外。他們的軍事計劃非常直截了當,攻打光複都督府控制的廣州城,在攻打廣州城的時候重創光複軍把守廣州城的主力。一旦攻下廣州城,自然會震動整個廣東。那時候早就與英國方面聯絡過的地方大煙販子們就會紛紛起事,對光複軍實施全面打擊。
英國人想的很好,這時候,他們就能夠坐山觀虎鬥,如果光複都督府真的認清了局面,最終跪下來向英國人哀求,那時候英國人也會允許光複都督府老老實實當狗的。
不過事情卻沒有英國人想的那麽簡單,首先就是江邊的民宅裏面有大量的房屋是空的。從迹象上看,這裏面的百姓搬走的時間并不長。其次,英國陸軍很快就遭到了全面的襲擊。
白天是光複軍打冷槍冷炮,晚上則是光複軍成夜的發出呐喊,擂鼓吹号,不是的開槍放炮。遭到這樣的騷擾之後,英軍是煩不勝煩,他們更是抓緊前往廣州。
而廣州城此時已經沒有了光複軍的蹤迹,英軍還發現光複軍拆除了一部分廣州城城牆用來建造工廠的消息是真的。現在的廣州城城牆不再是完整的,而是被拆除的出現了好多的豁口。
城牆的豁口不利于防禦,這對于占領了廣州城的英軍的确是個問題。不過更大的問題在于,光複軍逃出了廣州城倒是怎麽一回事。他們是因爲知道無法赢得戰争的勝利,所以逃跑了?還是幹脆就整個崩潰了呢?
不管真實情況到底如何,英國人除了派出偵察兵前去搜索光複軍的動向之外,還派出了聯絡人員,向廣東各地的大煙販子發出消息,英國人已經如約占領了廣州城,現在就該大煙販子們按照約定起來打擊各地的光複軍了。
張方耀是第二軍作戰訓練科的上尉射擊教員,上尉軍階在部隊裏面按照普通級别也是個營長,再向上一步,晉升少校,就邁入了中級軍官的行列。以射擊技術來說,張方耀上尉在全軍都是很著名的人物。
這位著名的射手兼教官此時正在距離廣州城大概七八裏的一處道路旁的小高地上。他手中握着一杆步qiang。猛得看,這杆步qiang的造型與火帽槍差别不大。但是張方耀此時正在向其他幾名學院講述着步qiang的結構。
這是一款後裝擊發步qiang,也就是後世中俗稱的“單打一”。當然,因爲韋澤參與了這款步qiang的設計,所以這款步qiang就呈現出濃厚的“莫辛納甘”的味道來。當然,這和莫辛納甘的不同在于,這款步qiang是活門槍。放入子彈前,先得掀開槍擊上的活門。活門與退殼器是聯動的,這個動作自動的将上一次射擊時留在槍膛中的子彈頂出一定距離來。至少能夠很方便的将子彈殼取出。
至于子彈則是銅殼,最下面帶凸邊,這個凸邊正好與槍膛、槍機等合起來,完成了槍膛自身的氣密,不至于在射擊的時候出現漏氣,影響射擊效果。彈頭依舊是傳統的“鉛子”,用鉛鑄成的彈頭。韋澤的計劃中,未來的彈頭将是被銅彈頭。不過現在技術達不到,隻能先用“鉛子”。
這把武器中很多材料都沒有獲得突破,例如槍管還是鑄鐵制造,而并非鋼造。很多零件也同樣是摺疊鍛打的鋼件,而并非是練出的鋼家夥。不過這些卻不能讓這支步qiang的意義受到任何影響。
“同志們,使用這種槍,姿勢是完全不同的。後裝,我們就可以蹲下,甚至是趴下。而不用像前裝那樣非得站着。”張方耀表情嚴肅的講述着這支武器的特性。凡是談到槍支的事情,張方耀總是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這樣嚴肅的表情來。
“我們原先是修築長壘,或者在牆上掏洞,這都和前裝槍的特性有關。你不站直,就很難安裝子彈。”說完之後,張方耀拿着新的步qiang,做了一個20世紀非常普通的匍匐射擊的姿勢。“大家現在自己看,敵人現在能夠看到我麽?”
張方耀腦袋上帶了一個樹枝和雜草編的草帽,趴在一個小土坡上,利用了土坡的棱線遮掩了自己的身形。别說幾百米外,就是陽光明媚的十幾米外,若是不特别仔細的看,也未必能夠立刻發現。這和前裝槍的确有着本質的不同。
等一衆學員們大爲贊歎的回到張方耀身邊,張方耀起身說道:“我當年可是跟着韋都督學射擊,挨了都督好些軍棍。諸位能夠分到我這邊來,自然都是射擊好手。我們就按照都督所說的,互相學習,一起進步!”
跟着韋澤挨了不少打,這是張方耀習慣性的小小“自我吹噓”。其實老兄弟們都知道,韋澤很不愛打軍棍,他更多是以太陽底下罰站的方式解決問題。而且張方耀到現在還是個上尉,其實能說明他僅僅是韋澤親自練兵帶兵時期尾聲才加入部隊的。即便如此,其他跟着張方耀一起的這些射手們,還是對“老前輩”的資曆肅然起敬。
“子彈的火藥是顆粒火藥,據說木炭質量更好,配方和其他的火藥有點區别。所以射擊的時候如果是自己複裝子彈,就得注意火藥不同的問題了。”張方耀認真講述的同時,還拔下了一枚子彈的彈頭,倒出裏面的火藥顆粒讓大家觀看。這種細緻的态度和思路讓其他學員們都心中頗爲感觸,大家都學過關于火藥的知識,可讓他們都沒想起這裏面火藥的問題。
張方耀無疑看出了衆人的贊歎神色,所以他頗爲遺憾的說道:“我說的是這個子彈裏面裝填火藥的重量是一樣的,你們有注意到這點麽?”
“呃?裝填火藥的重量一樣?”這的确是個新問題,所有的學員們都愣住了。
張方耀解釋道:“這種槍以後肯定還會改,但是這種子彈後裝的模式卻不會改了。而且就我所知,這種銅殼子彈内部裝填火藥的數量也是固定的。大家都知道火藥量不同,打出去的效果完全不同。裝藥量盡可能一緻,射擊的相似性就會增加。這反倒更容易擊中敵人。”
能到這個班裏面來學習的學員,都算是有等級的射手。對于“大量相似性重複能夠提高命中率”的說法都點頭稱是。
用槍大部分不靠講,大夥很快就開始實踐起來。其實這槍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射手們都是從初級班選拔出來,加入了張方耀帶領的中級班。
此時,卻有哨兵跑來,“張中尉,前面有十幾個英軍往這邊來了。看着像是偵察部隊。”
這幫射手們都是“很喜歡打槍”的人,聽了這個消息,大家看了看同樣是十幾個人的學員隊伍,所有目光都落在張方耀身上。同樣身爲““很喜歡打槍”的一份子,張方耀隻說了一句話,“你們若是有閃失,我沒法向上頭交代。”
“槍在這裏,我們也在這裏。張上尉覺得我們真的會有閃失麽?”立刻有人自信滿滿的說道。
四個小時後,負責圍在廣州外圍的部隊得到了通知,部隊弄到了被新式步qiang打死的十幾個英國人的屍體,趕緊讓人開始做屍檢,确定武器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