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過曆史的韋澤自然知道《資政新篇》的作者洪仁軒,對韋澤來說,洪仁軒是貨真價實能夠在這個時代裏頭就認識到資本主義制度的中國人。所以他很想招攬這個家夥。
不過韋澤部隊裏面的人明顯對洪仁軒頗有意見,作爲洪秀全的族弟,很容易被韋澤的光複都督府認爲是敵人。當然,洪仁軒不是什麽傻瓜,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這個身份帶來的影響。見到韋澤之後,洪仁軒的表現相當的謹慎。“齊王!”喊了一嗓子,洪仁軒就要跪下行禮。
“不用下跪,我們這裏沒這個規矩。”韋澤揮了揮手,站在洪仁軒兩邊的衛兵立刻毫不客氣的把洪仁軒給架了起來。
韋澤慢慢的說道:“另外呢,我雖然在天國的時候被封過齊王,不過我現在早就不是天國的人,自然不再是什麽齊王。你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行!”
陪着韋澤的乃是政治部負責宣傳口的吳啓路,很明顯,洪仁軒的身份已經讓吳啓路頗爲不友好了,而洪仁軒方才的這番作派讓和稱呼,讓他看向洪仁軒的視線更加不友好起來。
洪仁軒對韋澤的爽朗倒是頗爲不适應,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平常的模樣,“大人,我原本想投奔太平天國,隻是沒趕上,後來不得不逃到香港來。現在卻不知道太平天國那邊到底如何了。”
韋澤大概介紹了一下天京事變的經過,以及韋澤在天京事變之後立刻脫離了太平天國南下的事情。
聽到了這些變故,洪仁軒沉默下來。韋澤的話裏面說的實在是太明白了,這位太平天國的齊王已經徹底與天王洪秀全撕破了臉,雙方再也沒有合作的可能。而且兩人現在都是在造反,雖然韋澤此時的根基不穩,但是如果兩邊都能撐到滿清覆滅,那麽雙方最後大打出手幾乎是必然的。
然而韋澤卻說道:“洪先生,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到我這裏來辦事?”
“到您這裏來辦事?”洪仁軒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聽錯了,他訝異的問道。
韋澤點頭确定,“對,我想請你來我這裏辦事。我這邊的兄弟裏面都沒有什麽接觸過外國人的,更不了解外國人。我想設立一個外交部,是就是用來與全球各國外交的衙門。一定要講的話,還是沒有能比洪先生你更适合的人了。”
“我乃是洪天王的族弟……”洪仁軒覺得自己必須提醒韋澤這點。
韋澤先讓洪仁軒坐下,這才接着說道:“你是不是他的族弟,這是你們父母的事情。你們兩人的父母是親戚,你們自然也是親戚。可是腿在你自己身上,是到我這裏來辦事,或者去天京城追随洪天王,或者你那邊都不想加入,隻是留在香港。到底走到哪裏去,選擇跟着誰,那是你自己的選擇。和洪天王又有什麽關系呢?”
這話讓洪仁軒竟然無言以對,在這個看出身,看親戚的時代,韋澤這種英雄不問出處的的态度未免太罕見了。他盯着韋澤,很想從這張年輕面孔上看出些什麽來。
“怎麽樣,洪先生是現在就想給我答複,還是等等再說?”韋澤追問道。他現在每天都忙的要死,各個部門的設置,各種政策的制定,韋澤根本沒空在洪仁軒身上浪費時間。
“卻不知道韋大人是爲何要造反呢?”洪仁軒問道。
韋澤爽快的答道:“我是不信教的,我也不信神鬼。之所以起來造反是因爲這世道不能這麽下去了,再這麽下去,大家都活不下去了。”
“那韋大人當年爲何要跟着……天國走?”洪仁軒本來想問韋澤爲何要跟着洪秀全走,不過他轉眼就想起不久前韋澤說的事情。他最初跟的也是東王楊秀清,并非天王洪秀全。更不用說現在他已經早不是天國的人。
韋澤笑道:“那時候天國要造反,我看着天國是最像樣,最能成氣候的,這才跟了天國。”
對于韋澤的坦率,洪仁軒一時無言以對。若是别人,在脫離太平天國之後無論如何都要說太平天國的幾句壞話吧。可沒想到的是,韋澤竟然隻說了實話。既然如此,洪仁軒倒也放下了别的心思,他認真的說道:“韋大人,在下可否過幾日再給您答複。”
韋澤答道:“當然可以。不過洪先生,你若是有認識的人,覺得能夠與外國搞外交的,不妨介紹給我。我未必能夠用他,不過大家也看看能否來辦事。”
送走了洪仁軒,吳啓路有點不高興的說道:“都督,爲何要這麽看重這個人?”
韋澤反問道:“若是和我們有過過節的人,我們都要把他們斬盡殺絕麽?”
“這有何不可!”吳啓路賭氣般的說道。
韋澤搖搖頭,“那我們要殺的人就未免太多了。我從來不是一個對敵人會手軟的人,不過我不認爲有必要這麽大殺特殺!至于對洪仁軒這個人,我用的是他的才,可不是他的這些親戚。”
“可是兄弟們可未必這麽想啊!”吳啓路提醒道。
韋澤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才希望能夠通過對這個人的使用,逐漸确立起大家怎麽用人的制度,還有相應的條例。”
吳啓路當然不太能接受韋澤的意見,但是韋澤既然這麽說了,他也不想過分反對。韋澤的部隊裏面大部分人在三年前互相都不認識。除了陳克的侄子韋昌榮之外,誰也沒格外與衆不同的資格說自己就是韋澤的鐵杆。包括他吳啓路在内!
“你的那報紙編的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能夠開始印刷?”韋澤問了一個新問題。
“這個紙張的來源還不确定,另外這些報紙行對象是誰?”吳啓路開始就這些具體問題開始與韋澤讨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