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韋澤整個人都呆了。他本以爲李玉昌是來請求韋澤幫忙的,卻沒想到竟然是來獻外甥女的。轉頭看向帶着李玉昌前來的參謀部後勤部少校參謀李維斯,韋澤實在是無言以對。
作爲參謀部負責對外聯絡買賣的主要成員之一,李維斯應該說貢獻不小。他動用了家裏面徽商人脈,在韋澤轉銷茶葉生絲,購買硫磺的事情上都出力不小。可沒想到李維斯竟然在他伯父獻女,或者說獻侄女的時候如此賣力。李維斯伯父的侄女就是李維斯的堂妹。
韋澤當然知道李維斯,李維斯的伯父李玉昌這麽幹是**裸的表忠心。對于韋澤來說,爲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把家裏頭的女孩子獻出去,這可完全背離了韋澤的基本道德觀。
騰的站起身來,韋澤對李維斯說道:“你跟我到後面去一下。”
說完之後韋澤也不理李玉昌,徑直向後面的帳篷走去。李維斯立馬起身跟着韋澤到了後面的帳篷。
“這是怎麽回事?”韋澤闆着臉問李維斯。
“表忠心啊!”李維斯坦率的答道,“太平軍到了皖南這麽久,隻有在齊王您手下才算是賺到了些錢。其他時候都是被收了不少的稅。眼下總參謀長帶兵打破了江南江北大營,您的名聲震動了整個安徽。徽商那邊自然想和您拉上關系。可我隻是您的屬下,這層關系不夠硬。他們身爲商人,想見您一面哪裏有那麽容易……若是向您提親,您是定然不肯答應的。所以他們就隻能通過這法子來表忠心!”
在李維斯說話的時候,他那尖瘦臉型上的不大的雙眼閃動着某種相當冷酷卻又頗爲堅定的目光,這讓韋澤生出一種看酷吏的感覺。
韋澤皺了皺眉頭,“李參謀,你說的這跟你對此毫不知情一樣?你覺得這麽說我會信麽?”
李維斯仿佛沒聽出韋澤責備的意思一樣,他用并沒有特别情緒波動的聲音的說道:“總參謀長,我原本也不知情。而且他們這麽一意孤行,我又如何能擋得住?我覺得總參謀長願意不願意,都會自己做主。等他們碰了釘子,自然知道您的想法。”
韋澤微微歪了一下頭,問道:“我怎麽覺得你們這是一個在唱紅臉,一個在唱白臉呢?”
李維斯看來被韋澤的話擊了某一讀要害,至少他暫時沒有說話,而是在組織語言的意思。在這個過程,韋澤也沒說話,他盯着這位曾經因爲私下主動聯絡徽商,差讀被韋澤下決心給攆出部隊的家夥。然而一個很扯淡的念頭突然在韋澤腦海裏頭冒出來。就李維斯的這個看上去像是陰冷酷吏的模樣,他的堂妹真的會好看麽?
而李維斯看來已經準備好了語言,他慢慢的說道:“總參謀長,你去年命我與徽商聯絡的時候,說過一件事。在生絲茶葉價格談判上,我們要先弄清楚他們的收購價格,再根據我們賣給洋人的價格,做一個比較均衡的利潤計算。做生意自然要算利潤,不過别人和商人之間做買賣,都是隻看自己能賺多少,而且要最大的賺錢。隻有你才是真的用商人的想法和商人做買賣。您還記得吧?”
“有這麽一回事。”韋澤答道。他當時是希望能夠長期利用徽商的商業渠道,所以自然選擇了在當時的情況下能夠完成長期合作的方法。
李維斯得到了韋澤的認同之後,才繼續說了下去,“總參謀長,我不想當商人。因爲商人沒地位,官府、地方上的人,隻要有讀勢力的都能欺負商人。我考功名考不上,這才投奔了太平軍。我在您手下不僅學到了許多能耐,更佩服您不欺負商人的做法。所以我是真心的想投奔您。我是想跟着總參謀長您。至于我家的人送人給您,自然是爲了他們的生意。雖然都是表忠心,卻不是一碼事。”
“就是說,你想讓知道,你是我的人?”韋澤慢悠悠的問道。
李維斯聽了韋澤的問題之後,立刻把本來就采取立正姿勢的身體站的更直,他站直之後答道:“是!”
韋澤讀讀頭,“我現在知道了!那你就跟我一起出去,見見你這位伯父吧!”
見到韋澤出來,在外頭等的惴惴不安的李玉昌連忙站起身。
韋澤大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說道:“我選女人呢,第一得讀過書。沒讀過書,不通情達理的我不要。”
李玉昌見韋澤已經有同意的迹象,他連忙答道:“回禀齊王千歲!我堂兄住在杭州,她是我家堂兄的女兒。我家堂兄乃是當地舉人,兩年前不幸去世,我侄女孤苦伶仃一個人,我們知道之後帶回了安徽。我堂兄自幼就教她讀書認字,絕非不識字的鄉下人!”
“裹小腳我決不要!”韋澤繼續說道。
李玉昌聽到這裏,臉上已經有了喜色,“回禀齊王千歲,太平天國有令,絕不允許裹腳。臣下早就知道了。我堂兄對我這侄女可是疼愛的很,年幼時裹腳的時候,我侄女整天哭,哀求我堂兄不要再給她裹腳。我堂兄心疼我侄女,說就算是嫁不出去,那就留在家裏養着。所以我侄女乃是天足。齊王千歲,既然太平天國有法令,我等無論如何也不敢送小腳女人給齊王千歲!”
“嗯……”韋澤完全沒想到對方準備的如此充分,這倒讓韋澤有了些興趣,“我選人很在乎長相,我若是看不上的定然是不要。所以你把她帶來,我看看。若是可以,我便将她留下,若是我看不上。那我隻能謝謝李先生的好意,你就把人帶回去吧。”
“遵齊王千歲旨意!”李玉昌連忙跪下行禮。
“你可還有别的事情?”韋澤問。
“臣下現在就回去帶人!”李玉昌深深的低頭答道。
等李玉昌被人帶離了大帳,韋澤扭頭看了看李維斯,他很是懷疑這小腳的事情是李維斯向李玉昌說起的。不過這年頭隻是在韋澤腦海裏頭出現了一下,就消散了。做人難得糊塗!李維斯真的是想表示自己忠于韋澤,那這種問題除了顯示出韋澤小氣之外,卻沒有絲毫别的意義了。
“祁玉昌,李玉昌,看來我和叫玉昌的人挺有緣分麽!”韋澤心冷笑道。在這一刻,韋澤突然對自己的道德水平生出了極大的厭惡。
部隊完成了部屬,收錢的活落在了東王楊秀清的外甥陳得隆手,那麽接下來的工作就是頗爲沉悶的等待。韋澤充分利用這段時間開始了系統的軍事訓練與休整。他的部隊從7月開始就沒有好好休息過。若不是被突然調到這東西梁山,韋澤隻怕已經奪取了蘇州,開始對部隊進行全面休整了。
現在要備戰,部隊隻能半天訓練,半天休整。這對于部隊的戰鬥力恢複并不是很有利。部隊距離蕪湖很近,卻不能去蕪湖休息。韋澤的部隊裏頭大半都是安徽皖的士兵,隔了一條長江就是皖,卻不能回家。眼瞅着再過兩個多月就要到春節,戰士們思鄉之情越來越重。這都讓部隊的士氣開始浮動。
韋澤這種半吊子的整頓隻維持了半個月,好消息就傳來了。
被貶爲奴仆的秦日綱在田家鎮戰役失敗後并沒有被湘軍打得全軍崩潰,他帶兵撤到了江繼續防禦。曾國藩的湘軍原本就損失很大,在田家鎮戰役也付出不小的損失,11月初才繼續進軍江。
此時石達開帶領的援軍已經抵達江,一部分部隊與秦日綱的江守軍彙合,石達開與羅大綱親自駐紮湖口。湘軍猛攻江,三次大規模進攻無法得手之後,曾國藩親自指揮占據優勢的水軍進攻湖口,試圖奪取這裏,徹底切斷江的太平軍與外部的聯絡。
石達開與羅大綱抓住了機會,他們在鄱陽湖與長江之間的航道上用沉船堵塞,隻留了一處隘口。見到太平軍水軍羸弱的湘軍計,他們的輕便戰船通過隘口駛入鄱陽湖一側,準備發動兩路夾攻。石達開與羅大綱抓住機會,先是徹底堵死了航道上的隘口。接着石達開派小劃數十隻沖入湘軍水師大營,焚湘軍船40餘隻。
湘軍水軍不得不撤退,而羅大綱随即帶船隊到了江,趁着夜色從江、小池口以輕舟百餘隻攻擊泊于江的湘軍水師,焚毀大量船隻,曾國藩座船亦被奪獲。湘軍被打得大敗,石達開帶領羅大綱開始追擊湘軍。
這不僅僅是湘軍的被打敗,清軍利用水軍優勢從上遊直撲天京城的可能性也就此化爲烏有。韋澤覺得自己守東西梁山的工作就要結束了,楊秀清總不能讓這麽大的一支部隊一直在野外待着,即便是沒辦法立刻重新東征,至少韋澤也能帶兵回城市休整。
韋澤想的沒錯,湖口大捷之後的第三天,韋澤就接到命令前往蕪湖駐紮。但是最讓韋澤期待的東征命令卻并沒有出現。
在韋澤帶兵進駐蕪湖的時候,先是李玉昌,接着是祁玉昌,兩人一前一後的把兩位女性都給送到了蕪湖韋澤的軍。而韋澤也是第一次知道,李玉昌的侄女,李維斯的堂妹,原來名叫李儀芳,是個有着蘇杭特色的秀麗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