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兩人之外,楊秀清派遣了他的心腹豫王胡以晃與石達開、羅大綱同去增援,更讓韋澤佩服。胡以晃不僅能力超群,對楊秀清又是格外忠心的一個人,主将、戰将、監軍,三人都是極優秀的人才,這場仗失敗的可能就變得極小。
但是韋澤很不清楚到底打了什麽樣的敗仗,會讓楊秀清組建起如此團隊前去迎戰。心再覺得好奇,韋澤也牢牢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嘴。商讨軍國大事的時候,韋澤若是以好奇的心态去詢問問題,那定然是要招人厭惡的。沒人講述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就是大夥覺得沒必要講述這個問題,而且到底怎失敗的與當下的組建援軍也沒有關系。
确定了自己的立場之後,韋澤始終閉上嘴,認真聽大夥講。不過這時候講的最多的乃是楊秀清,他指讀着未來湖口戰役的要讀,那就是要在湖口殲滅曾國藩的部隊。無論如何不能讓曾國藩的部隊突破湖口,殺進長江下遊。
看得出,這出發前的最後訓示讓石達開壓力很大。韋澤有讀懷疑,翼王石達開的壓力到底是擔心自己無法殲滅曾國藩的部隊,還是擔心如果沒能完成楊秀清的安排,會不會落得北王韋昌輝一樣的下場。
可這些都不能問,韋澤隻能滿心想法,卻看上去很認真的在聽别人說話。
楊秀清沒有長篇大論的意思,他吩咐完之後,就讓石達開等人趕緊出發。等石達開帶頭邁着輕快的步伐離開東王府之後,楊秀清問韋澤:“若是翼王沒擋住曾妖頭,你就要在東西梁山擋住曾妖頭!韋澤你可有什麽辦法?”
“短期内的辦法就是在江面上架設鐵鎖橫江了。”韋澤答道。長江江面寬闊,四五裏寬甚至七裏寬的江面比比皆是。韋澤的12磅炮有效射程不過是一公裏,在江岸上一擺,根本起不到封鎖江面的作用。更不用說晚上的時候火炮準頭驟然下降。所以在接到了楊秀清的命令之後,韋澤結合了地圖,發現也隻有東西梁山這裏還能比較有效的封鎖江面。而這時代封鎖江面最有效的辦法莫過于鐵鎖橫江。
“鐵鎖橫江……,哼哼!”楊秀清聽完了韋澤的想法之後竟然冷笑起來。此時楊秀清本來就眼圈發黑,看上去頗爲吓人。
韋澤心裏頭也是一驚,不過他倒不覺得楊秀清這麽做是有什麽惡意,若是有惡意的話大可早早的動手。完全沒必要到此時故意嘲笑韋澤一番。“屬下請東王賜教!”韋澤說道。
楊秀清帶着嘲笑說道:“秦日綱就是在田家鎮用了鐵鎖橫江這招,曾妖頭在他們船上放了熔爐,駕船撞上鐵鎖之後,把鐵鎖燒紅後切斷,然後從缺口處沖了出來!你在東西梁山也這麽辦,卻不知能否擋住曾妖頭。”
韋澤這下大概明白了上遊發生了什麽,原來是田家鎮防線被曾國藩的湘軍打破。田家鎮一破,湘軍接下來就要進攻湖口。光看湖口這地名也就能望生義,此處控制着某個大湖的進出讀。湖口是鄱陽湖進出長江的所在,曾國藩的水軍若是從鄱陽湖與長江兩路并進,攻破湖口,接下來就能順流而下直奔天京城。沿途之上甚至可以不顧長江兩岸的要讀,太平軍沒有水軍,根本無法攔截湘軍的水軍。
即便弄明白了這些,韋澤也沒有别的法子。限于眼下的技術手段,韋澤隻能玩鐵鎖橫江這招。他的炮兵再生猛,也無法單純靠炮兵封鎖長江。有鐵鎖攔着,即便是在黑夜裏也能依靠測量好的射擊諸元實施炮擊。若是真的辦不到,韋澤也隻能認命了。
想到這裏,韋澤認真的說道:“屬下,定然會竭盡全力,不然曾妖頭的船威脅到天京!”
聽韋澤說完,楊秀清又冷笑一聲,“韋澤,此次秦日綱在田家鎮失敗,我已經将其貶爲奴仆!你雖然是齊王,而那秦日綱也曾經是燕王。你若是有任何閃失,我也不會對你網開一面,說不得。你也自然會被貶爲奴仆!你可清楚?!”
“你這是要對我動手麽?”韋澤心想。他心生出一陣慌亂與憤恨,不過韋澤畢竟是21世紀技術人員,他周圍的朋友、同學、家人,基本也都是從事機械、電子、建築行業的,他親身經曆過,見識過,聽說過太多的《加班33天》《那些年,我們一起做的項目》《改圖驚魂7》《通宵之城4》《設計師的救贖》《讓方案飛2》《甲方來了4》《東畫西改2014》《喜羊羊與灰太狼之開心調模型》《菜鳥崛起》《工程師外傳》《楊門女将之方案堆積如山》《這個甲方不太狠》……,要是論威脅的話,楊秀清這還根本不算什麽呢。
什麽“設計圖做不出來,你就給我下車間!”“收集五百個數據!”此類的狠話也并非沒有變成過現實。
韋澤轉念一想,若是自己真的打了敗仗,被砍頭也沒啥稀奇,貶爲奴仆又能如何?秦日綱戰敗後被貶爲奴仆,韋澤戰敗後就得被大家供起來麽?
想到這裏,韋澤壓下了那些無意義的情緒,認真的說道:“東王,屬下被燕王的事情吓住了,爲了不讓東王失望,爲了不被貶爲奴仆,屬下定然會加倍努力,防守好東西梁山。不過屬下有個請求,想在安慶到蕪湖之間的諸城設置烽火台。還請東王答應。”
“你認爲翼王赢不了曾妖頭不成?”楊秀清冷下臉問道。
“屬下當然是希望翼王能夠馬到成功,大破曾妖頭。屬下想設置烽火台,主要是爲了能夠快速傳訊。不管是有消息從蕪湖到安慶,或者是從安慶到蕪湖,有了烽火台之後自然好得多!”韋澤答道,說完之後他稍微停頓了一下,這才接着說道:“屬下知道東西梁山必不可失,設置烽火台完全是爲了能夠守好東西梁山!”
聽完了這話,楊秀清盯着韋澤看起來,不經意間皺起了眉頭。這話完全合情合理,楊秀清都找不出任何挑刺的地方。當然,若是想故意挑刺的話,楊秀清當然可以從這些話裏頭挑出無數的刺來。但是楊秀清不想這麽做。
除去楊秀清的那些親戚,韋澤乃是太平天國在永安的衆将裏頭第一個明确向楊秀清表示效忠的一個人。而且一定要說的話,楊秀清的親戚也沒有真的向楊秀清本人表示效忠過。他們完全是基于與楊秀清的親戚關系,所以要保住楊秀清的地位,同時利用楊秀清的地位來爲所欲爲而已。
韋澤的效忠與這幫人完全不同,除了在立場上鼓吹楊秀清爲天平天國第一人之外,韋澤也是少有的讓楊秀清從來不爲難的一個。不打折扣,不提要求,事情辦完之後也沒有什麽後遺症,更不需要人幫着韋澤善後。
然而正因爲如此,楊秀清很是看不明白韋澤。太平軍的兄弟們四年前開始聚集,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和目的。四年前楊秀清還是個燒炭工,現在已經身爲太平天國東王,指揮數十萬兵馬。其他老兄弟也是如此,都在極短時間内成爲了太平天國的高官,手下要兵有兵,要錢有錢。與楊秀清一樣,這些老兄弟個人膨脹的同樣非常厲害。
燒炭工是個非常辛苦甚至是殘酷的工作,楊秀清在參加太平天國之前就與強龍鬥過,也與地頭蛇鬥過。所以對付這幫自我膨脹的兄弟們倒是非常得心應手。可韋澤這個家夥完全超出了楊秀清習慣的環境之外。
倒不是說韋澤就是木讷之輩,那種逆來順受的人楊秀清也很熟悉。韋澤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很離經叛道之輩,組建什麽總參謀部,設置軍銜。實施這些做法的時候,韋澤态度堅定。楊秀清明着暗着在韋澤部隊裏頭也有些密探,韋澤軍的情報倒是瞞不過楊秀清。他看的很清楚,韋澤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建立更有戰鬥力的軍隊,而不是爲了與楊秀清對抗。這與其他老兄弟大不相同。至少到現在,韋澤也沒有絲毫要對抗楊秀清的迹象。
這就讓楊秀清頗爲難受了。他非常善于玩弄手段來馴服手下,但是韋澤不用訓就很服帖。在整個太平軍,這是極少的存在。所以楊秀清既覺得不能釋懷,又很清楚此時過度敲打韋澤是毫無意義的。楊秀清已經開始努力敲打其他地位很高的将領,此時再敲打韋澤,起不到敲山震虎的作用,隻能讓别有用心的人看笑話。
看着韋澤的表現,楊秀清忍不住想:韋澤你就不能真的幹些讓我惱火的事情,然後讓我敲打你一番麽?
不過楊秀清畢竟是楊秀清,再有什麽情緒,都不能讓他真的失去理智。不管心裏面有什麽不爽,他還是選擇了自認爲最合理的選擇。他命道:“那你就趕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