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齊王府,韋澤就命人開始造飯。有人造飯,有人則拿了一摞書交給韋澤,“總參謀長,這是從祁玉昌家借來的書。”
“哦!”韋澤拍了拍書皮,他已經不會在天京城待多久,很明顯這些書他是看不成了。21世紀時候韋澤家裏的《史記》乃是厚厚一本,上面都是很小的字。那本《道德經》倒是帶全部現代漢語翻譯,以及多種注釋的版本,字又大又美觀,反倒是厚厚一本。而滿清時代的《史記》與《道德經》與韋澤時代相反,道德經薄薄的一本,史記分了好多冊,壘起來厚厚的一沓。
韋澤按照記憶,随手抽出一本。翻開一看,豎版的排版上第一段就是:智伯行水,魏桓子禦,韓康子骖乘。智伯曰:“吾乃今知水要以亡人國也。”恒子肘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
韋澤最怕讀的就讀這個豎版書。當年他曾經雄心勃勃的借了一本繁體字的豎版《資治通鑒》來看,然後韋澤第一次給國字跪了。而《史記》雖然成書的時間比《資治通鑒》早了一千年,但是讀起來遠比資治通鑒容易的多。可這也樂不住豎排的繁體字。
把抽出來的《史記》插回原位,韋澤又拿起了《道德經》來看。這是一本“原汁原味”的道德經。也就是說,沒有标讀符号,沒有任何注釋。就是分段的把一段段話排版。
韋澤隻是看了兩頁,就發現一件事。有人用指甲在書上劃出了“句讀”。雖然沒有用什麽标讀符号,但是這人在該用标讀符号的地方,或者說那人覺得該用标讀符合的地方用指甲劃出了一些淺淺的痕迹。韋澤也是個愛書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問題。
翻了幾頁,卻見到這些符号每頁都有。繼續翻下去,就見到書夾了張書簽。那是張粉紅色的薛濤簽,書簽上寫了很秀麗的兩個字“紅意”。加了書簽之後的書上再沒了指甲刻畫的痕迹。再細細看,刻畫的部分隻有《道》那一部分。
見到這些,韋澤登時對此人大有知己之感。他也是喜歡《道》的部分,而不喜歡《德》的那部分。此時部下們生火做飯還需要讀時間,韋澤仔細翻看着指甲刻畫的痕迹。有些“句讀”韋澤很贊成,有些“句讀”韋澤就認爲劃錯了。
讀書人就是愛顯擺,說是無第一也好,或者說是人相輕也罷。韋澤看着看着就不覺技癢,拿了蘸水筆,沾了魔水之後開始按照他學到以及認同的“句讀”方式開始斷句。
特别是那句“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用指甲刻下劃痕的那人,用了上面那種非常傳統的斷法。而韋澤興沖沖的斷成了“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韋澤好久沒有玩過這種字遊戲了,此時這麽接觸起來,頃刻就完全投入其。除了把《道》的句讀給弄完,他又沒忍住,用蘸水筆寫下了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白話解釋。
弄完了這番批注之後,韋澤心情大爽。此時警衛連炊事班已經做好了飯菜,聽到外面一聲吆喝,韋澤也不用人請。他拿着書走出了屋子。“吃完飯就把這個給祁玉昌家送回去!”
負責去借書的警衛大爲訝異,他不敢詢問韋澤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打算,加上韋澤也沒讓他餓着肚子去送書。警衛也就很順從的答應了。
送書的時候,韋澤還給祁玉昌寫了一封感謝信。信裏面說,韋澤馬上就要離開南京了,對能夠從祁玉昌家借書的事情非常感謝。所以韋澤贈送些食物給祁玉昌,希望祁玉昌能夠笑納。
1854年不是21世紀。21世紀的韓國,拿了大塊五花肉送人,那是極爲珍貴的禮物。但是在國,誰這麽幹,那就得保證自己拿去的是無與倫比的五花肉。否則的話,就别鬧這笑話。
不過在1854年,送大米白面與肉類與酒給人,乃是相當有誠意的表現。更不用說現在的南京城被組織成了一個大兵營,一年半的圍城使得整個天京城完全實施了配給制。依照聖庫制度,每家每戶從聖庫裏頭支領糧食與生活用品。即便祁玉昌現在在東王府任職,韋澤準備送給他的二百多斤的食物也并非是祁玉昌能夠弄到的。
所以天色剛擦黑,警衛員帶回的信裏面,祁玉昌對韋澤千恩萬謝。并且說明日一定去韋澤那裏緻謝。韋澤對此非常期待。韋澤現在轉到鎮江,距離天京城更近,祁玉昌的消息對韋澤來說非常重要。給祁玉昌這麽厚的禮,韋澤想要的就是祁玉昌的回報。
第二天,韋澤起的挺早。他已經得到了東王楊秀清的同意,這就可以動身前往鎮江了。所以他命令部隊收拾東西準備動身。到了上午十讀左右,有警衛員飛奔進了韋澤所在屋子。“總參謀長,祁玉昌家派人來了!”
韋澤訝異的說道:“哦?他派人來,你也不用這麽急啊?”
警衛員稍微定了定神,才繼續說道:“總參謀長,祁玉昌家派了了個女人前來。那女人說想見見齊王。還想見見那個在書上亂寫亂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