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卒長,你爲何不讓其他兄弟幫忙?”軍事會議上,張應宸對梁長泰的選擇很是不解。人多好辦事,多些兄弟幫忙劃船,總是會快一些。
“張參謀長,你這話一聽就是沒開過船的。”梁長泰雖然很想客氣些,隻是他此時怎麽都客氣不起來,“水手是越多越好,可若不是水手,拿着槳劃船,隻怕就能把船劃翻了。”
“這怎麽可能?”張應宸不高興了。
韋澤笑道:“這有什麽不可能,張參謀長定然是沒有劃過龍舟的,在劃龍舟的時候,船頭須得有人擂鼓,劃槳的人完全得按照鼓點劃槳。那可是得刻苦訓練才行。”
一提到訓練,張應宸也就不再反駁,韋澤的軍隊最重視訓練,任何一件工作都得有相應訓練,不僅得練習怎麽做,還得學習爲什麽要這麽做。雖然不敢再反駁,張應宸卻也着急,他問道:“若是這樣,全部渡過漓江要多久?”
“三天。”梁長泰果斷答道。
“三天的話,太平軍主力都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張應宸是真的着急。渡過漓江前,他對能否快速渡江幾乎絕望了。現在終于能夠渡江,新的艱難局面又擺在面前。清軍上萬軍隊已經渡過漓江,而且桂林城還有近兩萬清軍,他們同樣有可能渡過漓江。若不能盡快與主力彙合,韋澤的部隊随時都可能要與清軍發生激戰。
更重要的是,眼下部隊的糧食吃不了十天。身爲參謀長之後,張應宸看問題的廣度不得不擴展很多,對于2000人的部隊來說,與300人的時候有着天壤之别。一個村子的話,還能拿出300人吃10天的糧食。而廣西的任何村子都不可能拿出讓讓2000人吃十天的糧食。
韋澤自己也着急,所以他更不想讓張應宸說出影響軍心的話,“急也沒用,車到山前必有路。遇到什麽咱們就應對什麽,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自己亂了陣腳。把偵察部隊分爲兩部分,一半過江,趕緊探路,尋找太平軍主力。”
偵察部隊很快就發現了值得注意的目标。餘萬清帶領的清軍正在開始沿河布防,按照現在的局面看,餘萬清的部隊擴展到韋澤他們的渡江地,也就是一天的事情。
“打吧!”韋昌榮是絕對的主戰派。
“不能打!”韋澤立刻否決了韋昌榮的建議。
“爲何?”韋昌榮很是訝異。這是韋澤第一次提出避戰的觀點,韋昌榮本以爲韋澤會宣布準備戰鬥,接着就開始帶領這兄弟們撲向清軍。
“我們把渡河點調整到這裏。”韋澤指着地圖說道。他所指的地方距離現在的渡河點十幾裏地的下遊。如果說有什麽特别的,這個地方的河道與餘長清有可能達到的地方有一個大大的轉彎處。韋澤的意思竟然是想利用這麽一個轉彎來遮蔽餘長清所部的視線。
“這不就是賭運氣麽?”韋昌榮訝然道。十幾裏地,清軍頂多半天就能走到,繼續向前走,也隻需要一個時辰。到時候與照樣會被清軍發現。
“現在我們就是要賭運氣!”韋澤坦然說道,“此時打起來有什麽好處?餘長清所部至少有3000人,我們渡過河的不過1000人,這點人是沒辦法一舉消滅餘長清的。即便是打垮了餘長清部,也隻會讓清軍都向我們這裏聚集。那時候我們還沒有渡江完畢,在江南邊的兄弟們怎麽辦?把他們扔在那裏不管了麽?”
現在沒有渡江的部隊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老弱,都是部隊裏面戰士的親人。讓戰士們爲自己的親人作戰,大家自然有無限的勇氣。可把這些人抛在漓江南邊,這些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清軍的攻擊下活下來。至于讓他們自行回家,那是想都不用想,部隊的糧食頂多還能吃七八天,七八天時間這些人甚至走不回已經空蕩蕩的李家村。到了此時,大家已經沒有選擇了。必須得全員渡河才行。
爲了害怕被清軍發現,偵察部隊也不敢再派遣密集的觀察哨。清軍并沒有完全停下的迹象,他們不斷擴大搜索的範圍。還有五百多人才能全部渡河完畢的時候,清軍就到了河道拐彎處。這下連韋澤都坐不住了,一個短時間内急促打擊清軍的計劃已經制定完畢。
就在部隊準備出發前,突然得到了消息,清軍竟然在馬上要發現韋澤渡河部隊的時候收縮了部隊。這下可把韋澤弄糊塗了。清軍這是準備鬧什麽幺蛾子事情。
在所有部隊都渡河完畢之後,韋澤甚至不敢立刻繼續北上。餘萬清的動向是非得先弄清楚才行的。然而出去的偵察兵們帶回來一小隊人,韋澤一見爲首的人就愣住了,那人竟然是禦前侍衛林鳳祥。
林鳳祥到沒有這麽驚訝,見到韋澤,他上前抓住了韋澤的手臂,“韋兄弟,東王說清妖派人到漓江這邊,定然是因爲你趕上來了。天王以及南王都不相信。東王命我等出來尋找,果然是找到了。”
這下韋澤更是感到意外,他能想到太平軍是如何急急忙忙北上的,卻沒想到在這樣的局面下,東王楊秀清居然還能根據清軍的動向發現自己也北上了。
“那清妖怎麽突然撤了?”韋澤問道。餘萬清的動向不定的現在,韋澤是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那個麽……”林鳳祥是個非常質樸的人,他思忖了片刻後答道,“我也不清楚,若不是韋兄弟你這麽說,我還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