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之前是有這麽想過。”東方狂不否認當時的想法并不光明正大,道:“但是現在嘛……我知道西門帥不會回魔教,你和西門帥是朋友……”
“魔君要我說服他?”林煩問。
東方狂道:“是說服他将泣血陣建在雲清門。”
“啊?”林煩愣了愣。
東方狂道:“正魔會盟中,我最佩服還是千羽真人,雲清門頗有氣度……可是,就我看來,邪皇下個目标很有可能就是雲清門。”
“不會吧。”林煩疑問。
東方狂道:“這就要看正魔會盟是否團結。聽說過假道伐虢的故事嗎?如果中洲盟放開一條線……我收到一條消息,血影教已經遣使和梅兒會談,血影教臣服的條件是,雲清門。”
林煩搖頭:“紫雲真人不會這麽白癡。”
東方狂道:“可是,你要知道血影教和萬邪門現在并沒有臣服邪皇,紫雲真人要求會盟,一件事是希望雷山和魔教遷徙,還有一件事,他認爲血影教和萬邪門可以利用來對抗邪皇。錯是沒錯,可是……不是妄自菲薄,目前正魔之人,還沒有邪皇那雄才大略之人。當然,我不肯定會不會假道伐虢,不過想來這泣血陣布置在西洲太浪費,西門帥又對我魔教有抵觸,不如布置在雲清山吧。”
林煩抱拳:“我會如實向千羽真人禀告。”
“那我就不留你了。”東方狂下逐客令。
林煩問:“那上官飛燕的事?”
“魔教内務,不要幹涉。”東方狂有些不客氣。
“告辭!”林煩稽首,東方狂略微點頭算是回禮。
林煩離開,上官仇從偏殿過來:“魔君勿要憂慮,這北雲山之戰還沒開始,雲清門就找了退路。人皆自私,盡我所能,不必愧疚。”
“雲清山沒錯,千羽真人是看見了正魔無法對抗團結一緻邪派,有句話說的很好,光腳不怕穿鞋的,蒼茫盟就是光腳的,而雲清門就是穿鞋的,我想千羽真人已經布置好了。雲清門隻要無大損撤到東海,不過二十年,他們必然會拿回雲清山。因爲那時候他們是光腳的,而占據雲清山的人是穿鞋的。”
上官仇點頭:“如我等撤離西洲魔山一樣,萬邪門和血影教有了福地,就脫離了邪派。要擊潰邪派最好辦法,就是正魔把十二洲讓出來,不出十年,邪人必然内亂。可惜,誰又能放得下呢?”
東方狂道:“隻有強盜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因爲沒有老百姓可搶,大家就會互搶,邪派的劣性就在于此。他們現在要求的是仙山福地,但遠遠不是仙山福地就能滿足他們。溫飽思淫欲,要麽說邪不勝正,邪隻會勝得一時,不能勝得一世。還有……林煩說的有道理,讓飛燕出來吧,自己妹妹婚禮是要參加的。”
……
林煩出大殿,說明魔君沒有表态。上官飛雪嘀咕罵了魔君幾句,而後将林煩一路送出魔山,互道珍重,告辭。
既然來了魔山,沒有理由不去雷山看看張通淵。林煩出發,魔山和雷山相距一百五十裏,中央多是樹林,有一些村落在内。飛了半程。林煩感覺有異,朝下看去,樹林之中有一條小路,小路一邊是一個幾十戶人家的村落,小路另外一邊是一座土地神廟。一個男子被一張網抓住,在土地廟前掙紮。四周樹林似乎很安靜。
林煩戒備的慢慢落下,落到十丈之高,隻見那男子身穿魔教衣服,正在網内痛苦慘叫,渾然沒有發現林煩靠近。這不是鬼門的魂多羅,而是一件法寶。這件法寶,這件法寶……啊,這件法寶是血影教某堂護法的法寶,名叫星羅密布……林煩之所以知道,是因爲這護法死了,懷疑被邪手偷襲,拿出了這件寶貝。這寶貝不算很高端,但是強在可以捕捉修真之人。對于邪手來說,沒有什麽比獵物逃跑更讨厭了。
有邪手在附近,幾個人?林煩入了元嬰,也不怕了邪手。他先放出傳書,直飛張通淵。魔山和雷山距離這裏一樣近,張通淵留了本門傳書,林煩直接用就可以了。
天芒心法,心觀入微。林煩再開天眼,慢慢查驗過去,感覺到土地神廟内有靈氣波動,二話不說,疾風針影就穿梭而出,針影破開瓦片,一隻巨雕沖破屋頂,展翅和林煩齊平。林煩見那人心中戒備,面上一笑:“安舒寒?你竟然在這?”
安舒寒眼角看了眼那名魔教弟子,笑道:“林煩,好久不見,聽說你們在無色庵殺死了車三娘。”拖延時間,安舒寒不求殺死林煩,隻求殺死這魔教弟子,他知道太多了。這魔教弟子乃是夜行宮弟子,夜行宮擅長刺殺,根據尋龍宮的線索,這名弟子一直在追蹤自己,還好因爲某個原因,自己知道了此事,将計就計,布置埋伏,放出星羅密布将起捉拿。安舒寒不敢拿掉星羅密布,因爲那弟子一恢複混亂的神識,第一件事,必然是發出傳書。現在隻要拖延住林煩一會,那弟子就必死無疑。至于殺不殺林煩,無所謂的事。
林煩搖頭:“好像我未必打的過你。”
安舒寒點頭:“好像你說的是實情。”
“既然這樣,那我走了。”
“不送。”安舒寒微笑回答。
林煩點頭,拉升,突然小黑出擊,斬殺了下去。安舒寒早有準備,巨雕噴吐出一顆鐵石,撞擊在小黑上。但林煩修爲進展出乎安舒寒意料,小黑劈開鐵石,威勢不減。安舒寒大驚,巨雕雙翅包裹,小黑将巨雕一隻木翅膀斬了下來。
安舒寒後跳,兩口寶劍扔了出來,一左一右的殺向林煩,林煩直接小黑回擊。笑問:“莫非這就是靜心師太的兩口寶劍?”
“你猜。”
小黑格擋一劍,那寶劍和安舒寒才到第一個階段,明顯不如小黑,但是小黑這一斬也沒能斬斷寶劍,寶劍被彈開,另外一口寶劍已經殺到林煩面前,林煩正一閃突然閃過,小黑回援絞住那口寶劍。
不對,這麽打好像很吃虧。林煩沒有多少禦劍禦敵的經驗,感覺這麽玩不對,心念一轉,小黑奔殺安舒寒而去,自己也不用千韌盾,正一閃着和安舒寒的兩口寶劍玩。安舒寒一笑,扔出一堆木制機關抵擋小黑,而後兩口寶劍劍光大盛,林煩正一閃雖然詭異無比,但是過于局限在一個空間。被劍光掃蕩,險象環生。
該死的小黑,到了第二境界。竟然沒有什麽小黑貫日的招式,林煩百裏劍未練成,又記者雲清真人的話,暫時不用千韌盾,神雷需要準備時間,那就隻能是疾風針了。
疾風針不再是針影,而是直接殺向安舒寒,這招對了。安舒寒的木制機關可以抵擋小黑一會,但是疾風針穿機關而過,在安舒寒身上留下道道血口。安舒寒驚奇,林煩在閃避之中,竟然還能自如操控疾風針和寶劍兩種兵器。她不知道這天芒心法的精髓,縱覽全局,心觀入微。這不僅是對疾風針有效,對小黑一樣有效。不僅如此。小黑的攻擊還非常細膩。
不過林煩禦劍經驗明顯不足,把小黑當成疾風針用了,疾風針當然是越細膩越好,而小黑是神兵,越粗犷。越不講道理的打法才能發揮小黑的威力。
安舒寒心生殺意,林煩成長太快了。現在已經和自己打成平手,這小子竟然入了元嬰。安舒寒扔出一顆珠子,飛速撞向林煩。安舒寒殺意一起,小黑威勢就更盛一分,林煩心有所感,突然扔出千韌盾。幾乎同時,那珠子就在林煩面前自爆。禦劍後,沒有達到第四境界是無法自爆寶劍,但是法寶在第一個階段就可以做到。
這珠子顯然不是凡品,自爆之下,晴天霹靂之聲,天地無色,林煩千韌盾被炸到休眠,林煩也被彈出一裏地。林煩捏把冷汗,果然和身家豐富的人打架要很小心。想起了葉茶,怪不得大家都不敢找葉茶的麻煩,人家多的是自爆法寶。
安舒寒見林煩沒事,當即心疼,這珠子品階頗高,花費了自己四個月時候才煉化,本想一舉拿下,沒想到林煩竟然會扔出千韌盾。安舒寒看看下面的星羅密布,再看看疾風針和小黑,扔出一隻巨鷹,收了星羅密布,踩踏巨鷹而走。林煩被彈的太遠,小黑和疾風針的聯系減弱,威力就減了一分,安舒寒一逃,林煩也無奈,他的竹劍追不上安舒寒用來逃遁的巨鷹。
該死的百裏劍,爲什麽這麽難煉,小心我讓小黑砍了你。不管雲清上人怎麽分析,這百裏劍還是要先練。
……
魔教弟子已經死了,林煩落到他身邊,其左手緊握,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塊軟紅土,林煩正查看,張通淵聲音傳來:“幹嘛?幹嘛?”
林煩擡頭看張通淵,一口口水噴出來:“你誰啊?”這家夥,頭發全部散亂豎立起來,臉是焦黑的,衣服破損嚴重,挂在身上,風一吹似乎都能吹走。
“老子張通淵。”
“扯淡,張通淵哪有你帥。”林煩搖頭。
“白虹貫日。”張通淵一招殺在林煩面前兩丈的地面上。
“我靠,真是老張你。”林煩驚:“你被雷山群毆了?”這明顯是雷電閃過後留下的後遺症。
“他們敢?”張通淵落下,皮膚損傷很厲害,恢複比較慢,張通淵先換衣服:“我在雷雲中玩,收到你傳書,一個字不寫,就立刻根據傳書位置跑了過來。這家夥誰啊?死透了嗎?”
“魔教弟子,安舒寒下的手。”林煩回答。
“你等何人?”一個低沉聲音傳來。
林煩和張通淵沒見到人,張通淵立刻白虹護體,林煩則是開天眼,一抹靈光閃動一下,林煩看向二十丈外的半空:“你是誰?”同時低聲道:“小心,附近還有四個人。”
一個人腦袋出現,而後身體出現,如同脫掉一條衣服一般。是位男子,很年輕,不過二十四五的模樣,雙眼微閉,淡淡道:“魔教張未定。”
張未定,魔教夜行宮宮主,也是最年輕的宮主,今年不過六十歲,元嬰中期雖然算不上奇才。但是能以這年紀成爲宮主,必然是有一定能力的。
林煩抱拳:“雲清門林煩,紫箫殿張通淵。”
“張通淵?”張未定端詳了張通淵許久:“你是林煩我知道,你嘛……”
“奶奶的,老子黑一點,焦一點而已。”
“哦,沒錯,你是張通淵。”張未定左手輕輕一動,林煩感覺到附近的幾道靈氣沒有再靠近。他已經知道一些夜行宮手段,這和南海夜行宮刺客類似。他們很接近目标,他們用分身之術來稀薄自己的真氣和靈氣,隐藏自己。給對手緻命一擊。但是林煩天芒心法心觀入微,還是發現了他們。張未定看林煩腳邊的魔教弟子屍體:“他叫葉開來,後天就要成婚。”
“啊?”林煩一驚:“難道就是和南宮飛雪成親的那葉師兄?”
“恩,他追查一個線索……誰幹的?”張未定已經确定不是這兩人下的手。
“安舒寒,用的星羅密布。”林煩道:“我到附近時候,他被一張網網住,我剛接近,安舒寒就出手了。打了一場。她走了。”
張未定落下來,林煩和張通淵後退幾步,張未定心中有數,如果這兩人有鬼,必然是準備偷襲自己。而現在是拉開距離防備自己突然翻臉,顯然自己猜測是正确的。張未定看葉開來,自從聽聞秘魔七絕殺死車三娘之後,魔君就點兵。點了一組人專門調查邪手和秘魔七絕之事,可以不用向任何人負責,直接向魔君彙報。張未定就是其中一位。
每一位夜行宮的人都練有一種特殊的夜行心法,一旦死亡,就會被附近的夜行宮弟子感應到。張未定本在魔山之外。感應此處有夜行宮弟子死亡,立刻過來查看。卻見林煩和張通淵正在對屍體品頭論足,他也沒有馬上現身,聽了一會,基本排除了兩人的嫌疑。
再看這屍體,符合星羅密布制造的傷痕,不過,有關邪手的事,張未定是不能插手的,這是魔君定的規矩,從司徒媚帶回來的屍體上,确定是魔梭制造的傷口,所以,所有前任和現任上九宮宮主都是嫌疑人。
張未定道:“如果不麻煩的話,請兩位和我一起見魔君。”
張通淵問:“如果麻煩的話呢?”手癢啊,聽說這張未定是魔教禦劍好手。
“如果麻煩的話,魔君會派人去你們所居住之處了解。”張未定似乎看穿張通淵心思,回答:“久聞張通淵大名,不過,此事對魔教事關重大,不敢現在和張道兄比劍。”
張通淵被一眼看穿居心,咧嘴一笑:“那有空再玩玩?”張通淵立志要做十二洲禦劍第一人,禦劍和法術不一樣,厲害的法術不用什麽技巧,直接轟就行。而禦劍就複雜的多,張通淵是想學衆家所長,自成禦劍一派。
“請。”張未定道:“出來吧,你們不出來,林道兄很不安心。”
林煩也笑了,麻辣雞絲,沒錯,自己一直在戒備着。四個隐身人散了法術,顯出蒙面真身。張未定和張通淵、林煩先走,他們檢查屍體,并且将屍體運回魔山。
……
“林煩,你怎麽又回來了?”上官飛雪正在和山門一名女弟子唠嗑,見到林煩很驚訝,而後立刻正色道:“見過張宮主。”
張未定點頭道:“上官小姐問林道兄話呢。”
林煩眼珠子一轉:“張宮主有話對你說。”
張未定一頭黑線:“我沒有。”
張通淵一揮大手:“你未婚夫死了,屍體在後面。”
上官飛雪怔住,半響後看張未定,張未定點點頭。而後哇的一聲,上官飛雪哭了,泣不成聲,上官飛雪很激動,說的話大家都聽不清,想朝山外跑,兩名女弟子在張未定示意下,急忙攔住。現在屍體不好看,要裝飾一下再見面。
不過一會,上官飛雪就哭癱在地,張未定對張通淵豎個大拇指:“你真行。”
張通淵萬分納悶:“幹嘛呀,不說他還不是你男人,就算死個男人,也不至于這樣吧。”
林煩糾正:“就我對民間觀察來看,死了男人會這樣。”
張未定低聲:“我們快走吧。”兩個草包土冒。林煩就算了,張通淵成親這麽多年了,怎麽就沒有感覺到感情呢?果然,高手都是怪胎。
一路不再停留,張通淵和林煩就死了老婆之事進行探讨,最後發現,傷心肯定是會的,但是絕對達不到上官飛雪那程度。張通淵認爲,上官飛雪已經非常悲痛,而自己除非是白虹劍沒了,否則絕對不會到達這樣的境界。林煩也認爲,修道之人,上官飛雪表現過分了點。張未定不發表任何看法,心中卻道,你們是沒有失去過人。
張未定沒有失去過配偶,但是失去過最好的朋友,他知道那是哪一種悲痛。到了大殿前,張未定讓林煩和張通淵稍等,他進入大殿彙報,很快,魔君聲音悠悠傳出來:“有請張通淵、林煩。”
守門弟子立刻上前:“張道兄和林道兄,裏面請。”(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