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岩隻來得及再放出兩口飛劍抵擋,‘當……’的六聲響,六口寒鐵劍全部被白虹劍斬斷,白虹劍也因爲勢竭,攻勢緩和,被張通淵收了回去。
古岩吃了大虧,但張通淵也沒讨好,白虹劍剛準備回張通淵處,卻因爲速度過慢,古岩看得真切,喝道:“劍鎖江南!”
一口寒鐵劍疾飛,追上白虹劍,貼了上去。劍鎖江南是一門中高階的駕馭寶劍的劍訣,前提條件,劍身和對方劍身完全貼住,雙方寶劍劍尖刺在對方寶劍的手柄上。這招似乎有用,似乎也沒用,因爲你很難這樣完全貼住對方,就算貼住了,也隻是鎖住,并不能擊敗對方寶劍。但是張通淵大意了,想一鼓作氣的斬斷六劍,将白虹劍催到極緻,盛極必衰,白虹劍一緩,就被古岩鎖上。
“奶奶的。”張通淵大驚,立刻盤腿一坐,單指豎起。
古岩也和張通淵一樣,盤腿一坐,單指豎起。雙方從拼劍變成了拼真氣。這時候白虹劍和寒鐵劍沒有區别,張通淵催動真氣,妄圖将白虹劍拉離。但是古岩真氣修爲也不是蓋的,硬生生的拽住。
僵持了一會,張通淵圓滿了金丹,明顯具備大優勢,白虹劍被拉開了一截,古岩無奈,将寒鐵劍朝張通淵方向一送。這樣雖然還保持鎮鎖狀态,但是兩口寶劍就向張通淵方向移動。距離越近,真氣作用就越大,古岩知道這點。他本想依靠自己距離雙劍更近的優勢,讓自己真氣壓制住張通淵。但未想這圓滿金丹和金丹末期是兩個檔次,張通淵的真氣非常霸道的拽着,不僅拖出白虹劍,還将寒鐵劍朝自己方向拉拽。
距離張通淵越近,兩口劍移動的就越快。張通淵睜眼搖頭:“你這口劍完了。”
古岩苦笑點點頭,放棄了寒鐵劍,雙劍分開,張通淵的白虹劍順勢砍在寒鐵劍上,寒鐵劍斷成兩截。張通淵笑:“如果是林煩或者絕色,肯定要大罵我,說我依仗名劍欺負寒鐵劍。”
古岩搖頭:“人們隻看見名劍風流,而未想到十年成劍,一日潇灑十年功。”
張通淵雙手捧住回來的白虹劍:“它跟了我二十三年。古岩,你劍遁已被我看破。你剩一口桃木劍,一口寒鐵劍和一口怒血劍。出招吧,讓我感受下劍神之威。”說罷。拿起白虹劍對古岩一指。
古岩點頭,桃木劍脫離腳底,慢慢升起,古岩手拿劍柄,劍尖對準張通淵,張通淵不敢小視,白虹劍護體,真氣暴漲戒備。
這次和之前的劍神完全不同。之前的劍神,古岩身體劍氣飛舞,而這次,劍氣在桃木劍上凝聚跳動
而後古岩輕輕放手,桃木劍緩緩的飛出,挺慢的速度。但是張通淵則一頭冷汗,他感覺到這桃木劍完全把自己鎖定了,看似無奇的桃木劍。暗藏着殺機。
外行人林煩:“這麽慢?蝸牛,是你親戚嗎?”
西門帥:“肯定有玄機。”
“什麽玄機?”
“我哪知道。”對劍,他和林煩都是外行。
張通淵閃到十丈外,那桃木劍微微一轉,還是把劍尖對準張通淵。鎖心真人本人就是禦劍高手。道:“靜如處,動如兔。不快則以。一快驚人。張通淵要想赢,必須攻了。但他如果想感受這劍神,那他必死無疑。”
林煩皺眉:“真人,是我看錯了嗎?這蝸牛好像比桃木劍還要快一點,怎麽越來越慢?”
“不是你看錯了,等桃木劍完全停頓,就是張通淵身死之時。”鎖心真人道:“爲什麽說古岩隻領悟了皮毛,這口桃木劍恐怕要一盞茶時間才會完全不動。如果不是張通淵想試試劍神,古岩早死了。”
林煩奇怪:“就張通淵爲人,甯可冒險試桃木劍,也不想青冥劍?”
鎖心真人哈哈一笑:“林煩,等你禦劍,對劍道之術到達一個境界,你也會想體會下劍神。劍神是人的境界,禦劍是人和劍的默契。”
西門帥插口:“如果張通淵沒白虹劍,我他還會裝。”
鎖心真人無語,這是實話……
說話之間,桃木劍已經接近停止,張通淵喊道:“來吧。”
“殺!”古岩喝道。
聲未到,劍先到,桃木劍消失了,一道劍光閃耀如同閃電一般,桃木劍瞬間出現在張通淵的胸口,隻留劍柄在外,白虹劍雖然處于護體狀态,但是并不是護身寶物,沒有擋住這一劍。桃木劍命中張通淵,而後精光大盛,劍光一閃,張通淵變成四塊。
兩人出陣,張通淵沒有不滿之色,對古岩舉大拇指:“劍神,厲害。”
古岩還沒開口,紫箫殿弟子宣布:“雲清門弟子古岩勝。”
“不,我敗了。”古岩糾正道:“劍遁被破之時,我就已經敗了,隻不過是張通淵道兄要看劍神,所以留我到最後。而且,青冥劍留給張通淵師兄才對得起名劍之稱。”
林煩在古岩身邊小聲道:“這時候先晉級,然後再放水給我。”做人有時候不要太誠實嘛,畢竟是你赢了。文獻記載:好奇心害死了張通淵。
古岩搖頭:“不,人撒謊,劍不撒謊。我敗了,而且敗的無還手之力。”
“再考慮一下?”
張通淵道:“林煩,這是我們玩劍的人的境界,不是你能懂得。古岩道兄既然如此客氣,那我就卻之不恭。”
林煩苦笑:“你不要臉。”
“對你可以不要臉,對古岩我不會。”
紫箫殿弟子看鎖心真人,雲清山的領隊,鎖心真人點頭,沒錯。古岩不僅是敗了,而且是慘敗。開打沒多久,就被識破了劍遁之輔劍,造成束手束腳。張通淵攻擊古岩,古岩劍遁閃避,張通淵早知道古岩落點,已經可以斬殺古岩。隻不過,張通淵要體會劍神,所以他先斬斷古岩的劍。
紫箫殿見鎖心真人和古岩沒意見。宣布:“紫箫殿張通淵勝。”
張通淵向古岩一抱拳:“今天你輸,明天就難說。”
古岩也沒有菲薄,點頭。劍神是相當有潛力的,可惜自己才領悟不久,和林煩的疾風神箭一樣,準備的時間太多。準備時間少的是古岩對陣西門帥那次,那是因爲西門帥完全被天魔控制,天魔不懂得閃避和防禦的緣故。
……
張通淵和古岩分出了勝負,做爲主場選手,張通淵在紫箫殿已經名副其實成爲年輕弟子的大師兄。聲望倍漲。這事情不是某些人高興的,最少江不凡不高興。
“急什麽?”烈火老祖淡淡道:“張通淵是一枚棋子,張通淵生性桀骜不馴。就算是對紫雲真人也口無遮攔。如果張通淵沒有能力,沒有聲望,那他連棋子都不如。假設某天,紫雲真人決定出擊攻擊邪派,而張通淵則強烈反對,會怎樣?如果張通淵沒有聲望,那反對無用,如果張通淵有聲望。那可能就會一呼百應。紫雲真人好大喜功,集權制的管理,已經讓年輕弟子,特别是一朵祥雲的弟子不滿。而攻擊邪派,死傷最多的恰巧是一朵祥雲的弟子。”
烈火老祖道:“什麽叫集權制?皇帝最大,接下來是官員,最後是老百姓,每一層下來人數越來越多。而這麽多官員要過的比老百姓好。怎麽辦?那需要有比官員要多的多的老百姓,爲了過的好,就要對老百姓進行剝削。而這時候有位宰相爲老百姓說話了,下場如何?皇帝肯定不要這種白眼狼,但是宰相又會得到民衆的擁護。江不凡。我要滅的是紫箫殿,不是張通淵。你要複仇,要忍。”
江不凡陰沉道:“我當然想見紫箫殿完蛋,但是我這凡人之命比不上你們。”
“你會看到的,很快的。有些事隻需要一個引子就能發生。不過張通淵還不夠火候,他如果拿到第一名,三月之内,我能讓紫箫殿大亂。”
江不凡問:“如果拿不到呢?”
“……”烈火老祖思考好一會:“我已經有所準備,但還要看天意。”
“天意?”
“和張通淵對陣的是絕色和林煩,這兩人都不好做手腳。十年磨一劍,江不凡,不出則已,一出手必須斃敵,你和我隻有一次機會複仇。”
……
當天夜晚,林煩一個人躺在半山的松樹上,獨自仰望皓月。
“明天就是大戰,你還挺有閑心的。”說話的是西門帥,西門帥和雲清門的人混住在一起,找了一圈不見林煩,就找白牧算了一卦,搜尋過來,找到了林煩。
“在想一件事。”林煩回答,接過西門帥扔過來的酒:“西門帥,這酒本來是拿去坑張通淵的吧?怎麽感覺在坑我。”
“你可以不喝。”西門帥坐在林煩上面的樹枝,靠在樹幹上拿起酒葫蘆喝了一口道:“剛才上官仇找我了,他向我承認,我師父因爲心性大變,他帶領二十名高手圍攻我師父,将我師父打傷,導緻我師父病逝。”
林煩問:“你怎麽想的?”
“呵呵!”西門帥笑:“我怎麽想的?我不知道應該怎麽想,師父對我恩重如山,但是對慕容雲卻是……我也不知道,所以找你說說話。我現在很迷惘,自居魔教正統,但是華而不實,我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卻和師娘苟且。愛人身陷魔山,我又無能爲力。師仇家恨,愛憎情仇……我跳不出來,我跳不出來,我就别想入元嬰。”
“跳不出來也未必不能入。”林煩道:“你太苛求自己了,你看起來很風光,有魔典,魔寶,有讓很多人豔羨的出身。但你無心爲師父正名,又被責任逼迫求正名。你倒不如放開一些。”
西門帥問:“我們修仙是爲了什麽?長壽?不死?飛升?”
林煩想了好一會:“東洲有個叫吳三的農民小孩,父母早逝,奶奶一力帶大,其家又窮有破,反正很慘。十四歲那年,吳三就去鎮裏酒坊當幫工,沒有工錢,但有口飯吃。十六歲,吳三識破一批釀酒米糧等級有差,被東家晉升。十八歲,吳三開始當小販,他爲城裏酒莊尋找優質的米糧。二十歲,吳三有了自己的小酒坊。二十二歲,開了三家酒坊。四十歲時候,他已經是十二洲酒王,青洲十大名酒,有四種名酒是他在青洲的酒坊生産的。五十歲,他不僅釀酒,賣酒,還買賣魚米,獲得中洲、東洲、青洲販鹽資格,五十五歲,開始做家具、建築生意,六十歲,中洲皇宮擴建,就是他負責的。”
西門帥疑問:“你想說什麽?”
林煩道:“從一無所有,到富甲天下。今年他七十歲,可以說富可敵國,天下人可以不知道皇帝,但不能不知吳三,走的路有可能就是吳三修的,吃的米,有可能就是吳三賣的。七十歲,他開始涉足布料、染色、紡織、棉花等等,還準備包攬海運。我就問他,老頭,你累不累,你這忙了七十年,兒孫滿堂,富可敵國,妻妾成群,怎麽就不歇息一下呢?”
西門帥問:“他一定說,習慣了,閑下來就會生病。”
“不,他說如果我想歇息,我三十歲就可以坐吃山空了。但是我喜歡做,我喜歡做大,做強,做好。我不想當什麽名人,但是我看着自己經營的這片産業,我心中滿足,這就是我努力的原因。因爲我對做生意有興趣,而不是隻爲了錢而做生意。”林煩道:“修仙爲了飛升?吳三肯定不會這麽認爲,他沒有想到飛升,他就想自己有興趣去修仙。看着自己努力一點點化成成果,這回報讓他心中很滿足。沒錯,吳三三十歲前,是爲了溫飽而奔波,如同我們爲了長壽而修仙,三十歲後呢?就不是了。你要問我修仙爲什麽?我會告訴你,我很喜歡這種生活。在自己努力下,一點點變強,讓我知道自己努力是有回報的。至于我能強到什麽境界,我不知道,我也不去想,也許是我目光短淺,看不透這人遲早有一死,我隻看見今天和明天。”(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