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白布衣回到門派,對青山真人磕頭承認錯誤。青山真人以爲他改過自新大喜,又聽聞出山後,勤練青山道法,心中對其勤奮頗爲滿意。這一年來,白布衣非常懂事聽話,一月前告假出山,說要尋一珍貴之物,給青山真人做百歲賀禮。而後杳無音訊,直到張丞龍等人找上門來,青山真人還以爲白布衣闖了什麽禍。現在一聽,這白布衣虛以爲蛇,有所圖謀。
青山真人想解釋,張丞龍回答:“真人,我等隻将實情回禀,至于紫箫殿信還是不信,不由我等做主。不過青平門也是大派,亦是正魔會盟一員,紫箫殿必然不會貿然發動。”從這話可以聽出,張丞龍本人認爲紫箫殿不會聽信青山真人的解釋。
真和假無關痛癢,關鍵是事情已經發生,紫箫殿必須有個說法,否則第一正道就會被外人輕看。加之紫雲真人好大喜功,魔教近年和雲清、雷山親近,如果接受青山真人的解釋,放任琉璃真人之死而不顧,别說外人看輕紫箫殿,就連自己門派弟子也會輕看紫箫殿。
除非能從白布衣那打開缺口,否則紫箫殿和青平門的這場沖突,将無可避免。
告别青平門,回紫箫的張丞龍心情頗爲低落,外人不知道魔教内部對正魔聯盟也有不少反對聲音。魔教是爲蒼茫絕地的門戶,憑什麽魔教要守這門戶?不如另尋一處。如果紫箫殿和青平門沖突,正道勢力削弱,魔教政務可能也會有巨大變化。目前反對聲音建議魔教遷往東洲或者南洲,也因爲如此,魔教現在和東洲雲清門、南洲雷山交往甚密,可以看出魔君也不是沒有想到這條退路。
不能怪魔教自私,如果直接後盾中洲紫箫殿倒塌,一旦邪派入侵,魔教将孤軍作戰,邪派再派人牽制雲清門和雷山救援之軍,魔教難以等到援軍到達。在紫箫殿出現問題後,魔教部分宮主就建議遷移到東洲或者南洲。原本這隻是個提議,而今知道邪皇可能奪舍重生,加之紫箫殿和青平門之争,張丞龍頗感憂慮。
回到了紫箫殿,邪皇消息已經不胫而走,不過畢竟還有多年時間,紫箫殿目前專注的是琉璃真人之死。
張丞龍很公正,雖然知道青平門十有八九被冤,但是作爲調查者,無權下定論,隻是将所有了解情報告知紫箫殿。
如他所料,他說完,紫雲真人就大怒道:“紫箫殿與青平門勢不兩立,你要戰,那就戰。”
在大殿的年輕一代弟子同聲呼喊:“你要戰,那就戰。”熱血沸騰的年輕人。
林煩看站立在紫陽宗宗主身邊的張通淵,沒有喊口号,臉上有幾分無奈,張通淵心中很清楚,這紫雲真人未必就不信青山真人的解釋,但是趕鴨子上架,紫雲真人不能相信。特别聽聞青平山被焚毀,青平門遷移後,紫雲真人信心更是高漲。
張丞龍道:“真人明見,青平門亦是會盟之門派,如果直接讨伐,恐怕……”
傳功長老回應:“張巡察使說的沒錯,我們最少應當先邀雲清、雷山、魔教、天昆做個見證,将青平門逐出正魔之盟,而後通傳各中小門派,這樣才能名正言順。”雲清門、雷山派、魔教、天昆門和紫箫殿是會盟五老,主要決策者。
烈火老祖道:“傳功長老所言甚是,不過應當先起檄文,告天下青平之罪。”
“恩!”紫雲真人點頭,而後問:“既然事情已有定論,這白布衣如何處置?”
傳功長老道:“目前還未會盟,這白布衣還是盟友之弟子,不可殺,先行留下。”
烈火老祖道:“這白布衣頗有悔意,其以師命爲惡,也不算是其之錯,青平門才是禍首。在下認爲,隻要白布衣悔過自新,願意助我正道,可以網開一面。”
紫雲真人搖頭:“不可。”
烈火老祖道:“掌門,青平門雖然山門被毀,但是乃是從容撤離,布陣成型不過舉手之勞。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讨伐奸倭,直取禍首,如果得一人指引,也可少些傷亡。”
紫雲真人猶豫片刻:“你覺得白布衣有那能耐?”
烈火老祖點頭:“回掌門,屬下深信。”
紫雲真人點頭:“白布衣本性不壞,師命難違,本真人理解……暫且收押,烈火,就交給你了。如果人跑了,我可要拿你問罪。”
“屬下明白。”
……
入夜,迎客山山腳一處池塘邊,張通淵拿了酒葫蘆靠在山石之上獨飲,突道:“讓你們看笑話了。”
“呵呵。”林煩落下,走到張通淵身邊拿出一壇酒地窖過去:“青洲佳釀。”辟谷之人除食瓜果之外,也有不少人好酒。
“好酒!”張通淵接起酒來喝了一口,頗有些感慨:“别人看紫箫殿風光,其實沉疴難起,積重難返。一切都源于上任掌門,和青平門争奪掌門之位,許諾八宗好處所緻。我今天和掌門說,白布衣不可信。掌門和我說,他哪不知道不可信,但是八宗對紫陽宗據而遠之,一直有獨立門戶之想。”
“哦?你掌門倒是聰明,和青平門開戰,肯定是讓八宗先上。聽調不聽宣,現在紫箫殿需要他們出手。除非他們公然反對,那你們掌門就可以聯合供奉,強行廢除聽調不聽宣之命。如果他們先上,這青平門也不是那麽好對付,死傷難免,也可以削弱八宗勢力。”林煩道:“你掌門願意聽信白布衣,和青平門開戰,目的是紫箫八宗。”
“天下熙熙,皆爲利往。現在掌門正在接見八宗宗主。掌門已經決定,這和青平門一戰無可避免,現在就是讨價還價,看這八宗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