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界條約》雖然簽訂了,但并不意味着事情告一段落,接下來還有共同的勘界行動以及複雜的撤離俄國定居者的事務等待着兩國使團:“榮譽伯爵閣下,如今已經接近冬季了,所以我建議,兩國在明年春季再進行勘界。另外,鑒于勒拿河東、勒拿河以南地區及其廣闊,俄國居民也相當分散,因此我國要求将移民撤離的時間放寬爲三年。”
“貴使的要求,我朝可以答應,但移民撤離時間僅有三年,三年内未能撤離的,将視爲我朝子民處理。”安文華一字一頓的回應道。“而且在三年之内,尚未撤離的羅刹百姓必須遵守我朝律法,接受我朝官吏管轄,繳納一應稅賦。”
“我國可以同意讓三年撤離期間的俄國百姓接受貴國的民政管轄,但由于我國與貴國的法律不同,短短時間也法讓俄國百姓了解貴國法律,因此我國希望在撤離的三年内對于俄國居民繼續執行俄國法律。”事實上俄國移民大多是本土混不下去的窮苦百姓,文盲一個,哪知道什麽法律不法律的,因此除了幾個大的城鎮尚且執行俄國現有司法制度之外,在西伯利亞的其他地區,俄國人都奉行習慣法和蠻荒法則,故此要讓這些人轉而遵守華夏的司法制度簡直是不可能的。“另外由于收稅不便,且稅額較少,希望貴國能豁免尚未撤離的俄國居民在三年内的一應稅收。當然,作爲對等的回報,我國可以在三年内對貴國商人在俄國境内的商業活動免征所有的稅賦。”
俄國人的算盤很精,他們認爲三年内基本上是不可能由華夏的商隊進入俄國邊境貿易的,因此所謂三年同等免稅的條件其實是虛幻的,不過,就某種程度上來說,華夏方面也很難收到那些尚未撤離的俄國定居者的稅賦,原因很簡單,因爲東西伯利亞地廣人稀、執行成本實在太高,相比起來還不如不收呢。
“我朝可以同意貴國的要求。”經過權衡,安文華還是答應了馬格尼托戈爾伯爵的要求,隻是他私下要求道。“希望貴國能提供關于建虜的相關消息。”
既然大方向都沒有問題了,馬格尼托戈爾伯爵自然不會在小事上刁難:“沒有問題,等一下就将報告的副本交給閣下。不過閣下也不必過于擔心,從現有的情報來看,由于北方的嚴苛氣候,這支鞑靼人的軍隊的數量正在不斷減少,想來甚至不必我們出兵,全能的主就能降下冰霜來懲戒這些魔鬼般的敵人。”
“不要小看了這些建奴。”安文華搖了搖頭。“華夏有句成語叫做困獸猶鬥”
“『逼』到死路的野獸會拼命嗎?”馬格尼托戈爾伯爵品砸了一會,點點頭。“的确是如此,從這些鞑靼人攻占後的城鎮來看,他們殺死了所有的男人,奪走了『婦』女和兒童,顯然是想維系整個族群的發展,但他們注定是不會成功的,因爲主站在俄國的身邊。”[
馬格尼托戈爾伯爵所謂天命不會抱怨異教徒的說法并不能得到安文華的認同,但如今清軍殘部并沒有掉頭南下的意圖,他也不好越俎代庖的進入俄國境内作戰,所以隻能冷眼旁觀:“但願如此,不過我朝希望,貴國能定期通報這支敵人的動向。”
“這沒有問題。”馬格尼托戈爾伯爵承諾道。“隻要兩國保持長久的和平”
《夏俄劃界條約》和清軍殘部在俄國境内垂死掙紮的消息傳到武昌已經是當年的十一月的事情了,然而相比剛剛結束的國内政治、經濟的動『蕩』,《夏俄條約》及清軍殘部的消息就顯得波瀾不驚了,就連鄭克臧本人也隻是簡單的讓禮儀院、審官院對安文華、王瑛等人議功議爵并讓樞密院職方司繼續跟蹤清軍殘部的消息就将事情置之腦後了。
然而鄭克臧認爲關緊要的問題,軍務省卻異常的頭大:“聖上,本地酷寒,河流隻有三五個月的通航期,是否要在勒拿河沿線設置内河艦隊,軍務省内有不同的議論。”
“卿的意思是?駐軍多少的問題?”鄭克臧一聽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的确是麻煩是啊,邊境如此漫長,總得防着羅刹人偷越,可是設一支艦隊,少不得要配龍骧軍一個師的兵力,以北地的情況,補給上也是極大的開銷。”鄭克臧的目光落到軍務省左侍郎史由眉的臉上。“軍務省的意見統一了嗎?”
“軍務省最後決定将原定加強給黑龍江上遊艦隊的龍骧軍第一師第一旅等部置于新設立的勒拿河艦隊之下,此外還要單獨設立一個北海分艦隊。”勒拿河艦隊也好、北海分艦隊也罷,下轄的艦船中隊數目肯定都很少,根本法與南方的内河艦隊相提并論,但即便艦隊規模不大,其沉重的後勤壓力也迫使軍務省在設立艦隊的同時削減其他方面的駐軍。“北海的骠騎軍第二師則将撤回喀爾喀。”
鄭克臧沉『吟』片刻,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夏俄劃界之後,北海地區不必保留太多的駐軍。但若大的地方,防務全部交給半個龍骧軍第一師就合适了?”
史由眉回應道:“蒙古義從軍還将在北海駐紮五六個團的兵力。”
鄭克臧站起來走到大地圖邊仔細看了起來,當然,大地圖上關于北海地區以北其實是一片空白的:“着宣可爲立刻見駕。”
很快,改制前是禮部侍郎的審官院正卿出現在鄭克臧的面前:“臣叩見聖上。”
“嶺北都護府治所是在北燕(鄂霍次克)港嗎?”宣可爲做了肯定的答複。“外興安嶺以北不算是龍江都護府的轄區吧。”宣可爲又做了肯定的答複,鄭克臧撿起安文華的奏章,在其中找出一個地理名詞來。“奧廖克河在什麽位置上?”見所有人都法回答,鄭克臧微微有些皺眉,但他并沒有說什麽,隻是提到。“羅刹使臣曾明确提到此處,且與外興安嶺相聯系,顯然這也是一個明顯的地理分界線,如此就将該河以東、外興安嶺以北劃入嶺北都護府,嶺北都護府的治所遷到勒拿河沿岸,也好便于管理這塊土地。至于朱格朱爾山以東及北燕港就改隸(設在勘察加的)極北都護府。”
嶺北也好、極北也罷都是人煙稀少的蠻荒之地,調整兩者的區劃涉及面很窄,因此宣可爲很是順從的領旨而去,等重新剩下史由眉了,鄭克臧這才說道:“等邊界勘定、嶺北都護府的治所遷到勒拿河沿岸之後,勒拿河艦隊的公所也一并放在該地,此外,另在嶺北保留四至五個蒙古義從軍的騎兵團,如此或可保得邊界周全。”
“臣明白。”史由眉知道鄭克臧接受了軍務省的撤軍計劃,用加起來不足六千人的水師和龍骧軍代替開銷頗大的六千騎軍。“臣這就回去着手準備。”
“不急。”鄭克臧喝止道。“朕剛剛考慮了一會,覺得陸師的體制或許還要再變動一下。”史由眉一滞,心說聖上您怎麽還沒折騰夠,但他這話法當着鄭克臧的面說,因此隻能苦笑的聽着鄭克臧訓話。“朕覺得騎軍和龍骧軍由三旅九團轉爲二旅四團的改制做的不錯,其餘步軍或許可以嘗試跟着改一改。”
史由眉苦惱的回應道:“聖上,三旅九團改爲二旅四團不但兵力削減近半,且各級官佐裁撤頗多,若是因此增加編制番号的話,隻怕又不合聖上裁軍之意。”[
“裁軍?朕何時說過要裁軍了,卿隻怕領會錯了。”沖着不解的史由眉,鄭克臧解釋道。“朕的意思是将如今的團的兵力從六百多擴大到近千,并增加辎重等部,白兵團全部改爲擲兵團,在強化火力、辎重的情況下,适當減少各師的兵力。”鄭克臧随後報了個數字。“現在一個師大約一萬一千人,精簡過的師控制在九千人左右,如此每師可節約二千兵馬,這兩千兵馬置于各地,以充實鎮戎力量和新設行省的鎮軍。”
史由眉明白了,鄭克臧的意思可能是要設立新省了,如此一來爲了不到時增兵,因此預先要裁減野戰兵力:“臣回去後就安排具體計劃。”
史由眉想了想問道:“地方鎮軍的設置是否也要一應變動。”
“要改,”鄭克臧回答道。“鎮軍不是由輪換制度嘛,既然有可能要充入一線,自然要和一線步師保持編制上的統一”
史由眉退了下去,鄭克臧重新回到大地圖面前,手指在南洋某地點了點,命令道:“傳旨下去,淩牙門、普吉、婆陀龍牙(蘭卡威)等地設昭南留守府,椰城、井裏汶、泗水設南海留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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