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日,『色』楞格斯克城内因爲糧盡,二千多俄**民随後試圖突圍,結果在夏蒙聯軍的嚴防死守下一逃脫,至此,在下貝加爾地區,俄國僅剩下涅爾琴斯克一座孤城了。
“督軍大人,蒙古人,蒙古人又回來了。”身上還帶着傷的哥薩克隊長就這麽血淋淋的被擡到了克德裏恩特的面前。“還,還有中國人。”
“終于來了嗎?”已經早有準備的克德裏恩特吐了口氣。“走,去看看。”
透過望遠鏡映入克德裏恩特督軍眼簾的是漫山遍野的騎兵,大部分是他已經早就熟悉的蒙古人,但是也有一些服『色』與衆不同的部隊:“那就是中國人嗎?波普拉夫斯基,你代表我去跟中國人談判,要求他們退出沙皇的領地”
一個多小時後,這位督軍副官回到城内,用沮喪的口吻向翹首以盼的城内官員和神甫們報告道:“中國人宣稱不承認帝國與清帝國簽訂的《涅爾琴斯克條約》,認爲下貝加爾地區在二千年前就是中國的一部分,,他們要求我們立刻投降,否則将被當做侵略者對待。”
城内稅務官暴跳如雷的喝罵道:“二千年前!荒唐至極,這些該死的異端,他們怎麽不說在第一羅馬之前他們就擁有此地的主權了。”
“稅務官閣下,也許中國人說的不錯,此地二千年前就是他們的領土。”神甫眯起眼睛說道。“但主的榮光已經照耀在這片疆域上了,我們斷然不能撤出這片已經屬于沙皇陛下的國土,督軍大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克德裏恩特沒有立刻回答神甫的話,隻是向副官問道:“波普拉夫斯基,你根據你的觀察,中國人能攻下涅爾琴斯克嗎?”[
年輕的副官回答道:“根據我的觀察,中國人的小型火炮不少,但大口徑重炮似乎不多,應該法攻克涅爾琴斯克,但中國人和蒙古人的兵力太多,他們完全可以長期圍困”
波普拉夫斯基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名上尉前來報告道:“中國人重新挖開了圍城壕溝。”
面對城内頭面人物的目光,手上兵力有限的克德裏恩特督軍隻能歎息一聲:“願主保佑在城内糧食消耗完之前,總督派來的援軍已經抵達涅爾琴斯克了。”
聽罷克德裏恩特的話,在場的俄國人有緻一心的向上帝祈求起來,隻是這些焦慮的人們并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們期盼的對象,那支來自本土的俄國援軍實際已經出現在了伊爾庫茨克轄省(注:1708年彼得一世改革,将俄國全境分爲8個省)的首府伊爾庫茨克郊外了。
說起來,并非是時任伊爾庫茨克轄省(又稱東西伯利亞)總督的普列甯-安德羅波耶夫-奧爾斯克伯爵視東方出現的危機,實在是因爲大北方戰争才是俄國當下的重中之重,因此在那位著名的彼得一世的不斷催促下,奧爾斯克伯爵一早已經把整個西伯利亞的兵力調往歐洲了,根本力援助下貝加爾督軍區,這也是爲什麽之前下貝加爾督軍區爲了侵入黑龍江中下遊地區向他申請兵員時,伯爵大人也隻派出了三百名士兵的原因。
那麽有人會問,自俄國人在西伯利亞汗國首都成吉烏拉舊址建立秋明城以來已經一百二十多年了,星羅棋布的俄國居民點已經遍及整個西伯利亞,那麽就算從定居的哥薩克人中拼拼湊湊也該湊出一支大軍來增援東部,又怎麽會拖了一年之久呢?
持這種觀點的人其實隻看到了一,沒有看到二。
俄國雖然已經在西伯利亞拓殖百年以上,然而在烏拉爾山脈以西的俄國居民依舊是當地的少數人群,隻能在主要城鎮周邊開墾,總數不會超過十五萬戶一百餘萬人,在如此廣袤的西伯利亞隻能算作滄海一粟而已。
在俄羅斯人控制不了的鄉野之中,遍布的都是那些戰敗後臣服俄國卻因爲俄國人橫征暴斂心懷不滿的本地土著居民,因此總督大人隻能依靠幾千名非正規的哥薩克人武裝和若幹城鎮自衛隊來震懾這些異族,根本不敢将其抽調一空,否則就有可能出現東方的危機沒有解除,西伯利亞總督區自身也難保的可怕局面。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俄國除了内部的隐患外,又因爲侵占準格爾人草場的原因與南面的準格爾帝國時有沖突,雖然還沒有演化成大戰,但在準格爾人虎視眈眈之下,奧爾斯克伯爵根本不敢『露』出一點破綻來,因此隻好鎮之以靜固守根本期盼西線的戰事早一點結束,西調的兵力能在東部陷入滅頂之災前返回西伯利亞。
好在上帝的确庇護了俄國人,樹敵太多的瑞典人在大北方戰争中四面楚歌,俄國因此在戰争中獲得了優勢,雖然俄瑞之間的和約并未簽訂,雙方還有再戰的可能,但俄國的優勢已經很難動搖,雙頭鷹可以分心盼顧東方了。再加上數年的戰争下來,俄國西部地區已經民窮國疲力供應多達十餘萬的軍隊,所以彼得一世在得到東西伯利亞方面的求援報告後,還是比較爽快的調撥了部分俄軍回防西伯利亞。
然而從俄國西部到伊爾庫茨克轄省的距離太過遙遠了,因此這支在奧爾斯克伯爵眼中已經非常龐大的援軍---包括四個俄軍正規團隊計三千七百名的火槍手、五百名炮兵和二十八門火炮以及五千五百多名哥薩克騎兵,再加上随軍商人、馬戲班子、『妓』院和試圖跟随軍隊到東方發财的俄國本土貧民,足足不下一萬五千人---足足花了一年半才從烏拉爾山西面開到了伊爾庫茨克。
見到這支号稱可以掃『蕩』大半個中亞草原,甚至能夠攻入已經十分虛弱清帝國的本土爲俄國進一步開疆辟土的大軍,奧爾斯克伯爵相信他們一定可以馬到成功一舉解決東方的危機,隻是到了伊爾庫茨克後,俄軍又出現了新的問題---因爲東薩彥嶺的阻隔,貝加爾湖南線的地形複雜,大軍很難通過,隻有穿越貝加爾湖面才能快速抵達『色』楞格斯克。然而『色』楞格斯克的消息已經斷絕多日,貿然進入一片情況不明的地區,危險程度甚大。
除了敵情不明外,俄軍還有一個大問題要解決,那就是越過貝加爾湖需要船隻,奧爾斯克伯爵雖然已經在事先準備了一部分船隻,但他沒有想到援軍的數量如此龐大,以至于他準備的這些内河小船需要往返多趟才能運完整個大軍。
怎麽辦?沿湖岸北上,從北貝加爾斯克地區繞行肯定是不行的,貝加爾湖東西窄南北長,這一繞,繞到就到降雪時節了,而且沿線又多森林沼澤,大軍絕對法通行。[
那麽是不是不顧地形的惡劣徑直穿越東薩彥嶺呢?答案也是否定的,人馬或許能夠順利通過東薩彥嶺,但辎重大車、火炮怎麽辦?難不成還要人拉肩扛嗎?
要不然等待冬季到達之後再從凍得堅實的貝加爾湖上通過?可下貝加爾地區還能等上這麽長的時間嗎?萬一下貝加爾地區在這段時間内失陷了,懵懵懂懂的俄軍一頭撞入對手的伏擊圈,那才叫禍不單行呢。
“将軍閣下,基廉斯克的防禦官派人前來通告。”正當伊爾庫茨克城内的俄國文武衆說紛纭,不知如何行動是好的時候,北方輾轉傳來兩個消息。“大約四十天前,雅庫茨克督軍區派出一支援軍順利抵達了涅爾琴斯克,如果這個消息沒有出錯的話,那麽克德裏恩特閣下還在堅守着涅爾琴斯克,等着本土派去的援軍。此外,新烏楊斯克方面緊急通報,差不多是在雅庫茨克援軍抵達前後,一股近萬人的鞑靼人襲擊了新烏楊斯克,奪取了城外農莊的莊稼和農『婦』之後,向北方而去,可能越過了勒拿河進入了中央通古斯高原,也可能前向進攻西北的博代博斯克了。”
“總督閣下,還沒有博代博斯克的消息嗎?”指揮東援俄軍的亞曆山德羅-安東尼-基裏延科将軍眯起了眼睛看了看面前的沙皇信臣,在得到他的确認後,基裏延科面『色』嚴峻的凝視着地圖,好半天後才判定道。“分析這兩個消息後,我認爲清國人眼下還沒有拿下涅爾琴斯克,而且鞑靼人爲了防止本土開來的援軍,正在有計劃的摧毀周邊城市,阻止我們就近得到必要的物資補給。所以,我們必須加快速度,搶在降雪之前解救涅爾琴斯克。”
“我想提醒将軍閣下的是,這是一個多月前的消息,我們不能确定涅爾琴斯克到現在還在堅守。”奧爾斯克伯爵考慮的不單單是東部領土的安危,他還擔心戰事繼續發展,影響到伊爾庫茨克以及大軍東征的補給問題。“萬一這是一個陷阱的話”
“我相信克德裏恩特閣下能在我軍抵達之前守住涅爾琴斯克。”基裏延科将軍斷然否定了東西伯利亞總督的揣測。“之前沒有任何援軍都能守住,如今得到雅庫茨克的援軍,沒有道理反而守不住的。”基裏延科信心十足的說道。“清國人也就是趁着帝國東部空虛,實際戰力虛弱的很,隻要我們及時出現,一定能給清國人一個永世難忘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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