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爲了表示對蒙古各部懷柔的一面,華夏朝廷宣布在華夏爵位及土司制度之外,效仿清廷制度單獨設立蒙古爵位,依次爲汗、郡王、一等鎮國公、二等鎮國公、三等鎮國公、一等輔國公、二等輔國公、三等輔國公、一等安國公、二等安國公和三等安國公,分别相當于華夏的親王、郡王、國公、郡公、縣公、郡侯、縣侯、郡伯、縣伯、縣子、縣男以及清廷的汗、親王、郡王、貝勒、貝子、鎮國公、輔國公、一至四等台吉。
在對蒙古各部懷柔的同時,華夏還對蒙古各部的發展做了限制,即所謂的《推恩令》。根據《推恩令》,蒙部王公的領地和屬民由諸子析承,繼承領地和屬民的諸子可以不降爵,直至到沒有領地和屬民繼承爲止依舊可以保持爵位三代。
鑒于推恩令必然對蒙古王公的生活質量造成影響,華夏朝廷在宣布鼓勵蒙古貴族送子出家的同時,宣布設立專門的蒙古雇傭軍---義從軍,以協助夏軍征戰。義從軍不發放軍饷,也需要自備馬匹軍械,但戰争中獲得的俘虜将分配給蒙古義從們充當奴隸,若幹有機會占領不适宜開墾的草原荒灘也将按功勞大小分配給義從們作爲領地。
這是一種類似哥薩克軍及克羅地亞邊防屯墾區的組織方式與在黃河邊無償劃撥土地安置退伍功民有着異曲同工的效果。因此在一經傳開之後,獲得了相當多蒙古小貴族甚至普通蒙古牧民的期待,尤其是被夏軍首先打擊的察哈爾各旗,更有相當多的底層牧民在冬季叛逃到夏軍一側,成爲來年夏軍再度兵臨草原時的前鋒
“請上差大人向朝廷進言,并非我等一意與朝廷爲敵,實在是被那建奴攘挾。”面對隻有綠袍的華夏使節,在華夏北伐之戰中損失巨大的昭烏達盟及喀喇沁三旗的内紮薩克們蜷伏如羊。“還請上差大人能向朝廷轉述各旗的不得已。”說話間,爲首的盟長雙手托起一份清單呈送到使節腳下。“這是昭烏達盟和卓索圖盟上下的一點心意,還請大人接受。”
“好大的手筆,一百五十匹好馬,三百兩金子,還有十串東珠。”接過禮單的華夏使節看後大笑了起來。“隻是各位旗主以爲本官頂着風雪來到昭盟、卓盟就是爲了這點東西嘛,可笑,可笑啊!”語氣雖然平淡,但溫暖如春的帳篷裏頓時仿佛被罡風凍住一般變得死寂起來,隻剩下蒙古人極其壓抑的呼吸聲。“兩位卓雲達根(盟長),昭盟和卓盟的辦事大臣呢?”清廷在蒙古各盟都設兩名辦事大臣,其一是滿人,其二才是蒙古人,華夏使臣當然是說的前者。“要真心歸附,那就先把他交出了。”
“大人明鑒,”蒙古人用極度倉皇的聲音回報道。“聽說朝廷的兵進了承德,佛爺們也改了口,滿人的辦事大臣就已經逃走了。”
“逃走了?”華夏使臣笑了起來。“好啊,看起來你們彼此之間倒是互不信任呢?”
蒙古人不敢搭腔,華夏使臣接着笑了笑:“這樣,現在多說什麽都是空的,本官奉命遣返昭盟的被俘王公,人你們也接到了,朝廷的優待的旨意你們也看到了,你們且回去商量商量,商量好了,再來見本官,記住,本官隻在赤峰待三天,過時不候”
用不着三天,第二天一大早,一夜商議下來的蒙古人便又一個不拉的出現在華夏使節面前:“請上差向大皇帝禀報,開春之後昭盟和卓盟所有旗主将前往京師參拜大皇帝,以表我等蒙古人對朝廷的歸順之心。”
“這倒是極好的。”華夏使者點點頭。“隻是如果這個冬天,建奴派人來聯絡呢?”
蒙古人對視一眼,當即詛咒發誓道:“我等一定将縛送承德,交朝廷處置。”
“如此最好,不過若是做不到,休怪來年天兵開到。”使者聲音不高,卻讓已經喪膽的蒙古人下意識的低下了頭。“對了,聽說土默特左右旗之前與建虜因爲大甯墾邊一事有些龌龊,如今大甯已經是本朝遼甯省了,兩旗旗主該知道怎麽嗎?”
兩位旗主忙不疊的應道:“明白,明白,我等回去立刻撤離阜新、朝陽兩地。”
“也不必如此,聖上早有旨意,不是什麽地方都可以墾荒的,草原要保留,山林也要保留,所有隻要互不觸犯,互通有無就可以了。”使者說到這,并不看如釋重負的兩旗旗主一眼,隻是向兩盟的盟長關照道。“朝廷也很在意哲裏木和錫林郭勒兩盟的動向,如果昭盟和卓盟能說動其一起朝觐吾皇的話,比帶什麽貢品有用的多。”
“請天使放心,我等一定想辦法說服兩盟,隻是科爾沁各旗與建奴最多通婚”
“如果拒不服王化,那就直接抹殺即刻。”使者輕描淡寫的擺了擺手。“正好朝廷準備進一步拓殖西遼河周邊,到時候也省得麻煩”
拓殖西遼河建立通遼直隸州是鄭克臧的意思,目的就是擴大遼甯省的面積,并把内蒙東部三盟交由遼甯省代管,一如漠西阿拉善厄魯特各旗、烏蘭察布盟各旗由朔方省代管、青海蒙部由隴西省代管一樣。至于更遠的外喀爾喀三部,目前華夏還暫時無法顧及到。
聽得華夏使者殺氣騰騰的話,兩盟盟長隻得應道:“我等明白了”
華夏還沒有辦法顧及到外蒙,但已經從敗兵處知道清廷即将覆亡消息的喀爾喀三部上下卻已經在考慮自己的未來了。
劄薩克圖汗部因爲直面準格爾帝國的威脅,在失去大清的支持後,勢單力孤的劄薩克圖汗部隻能新選擇一個盟友,但是選擇新興的華夏還是北面的俄羅斯人讓劄薩克圖汗部十九旗的王公們吵成了一團,一時沒有辦法決定下來。
土謝圖汗部是外喀爾喀三部中最強大的,足有三十七旗之衆,既然人多地廣,土謝圖汗旺劄勒多爾濟倒是覺得失去了清廷的壓制對他來說是件好事,或可以借機一統整個外喀爾喀蒙古,以獨立的草原大帝國的身份與華夏、準格爾、俄羅斯共處。
野心一起,旺劄勒多爾濟便在大冬天裏忙活開了,勒令各旗整頓兵馬,與俄國人聯系采買武器,隻是顧忌着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及其他兩部汗王的反對與惡劣的天氣才暫時隐忍不發,試圖拖到來年春後再一舉奠定基業。
說起來第一世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羅桑丹貝堅贊就是旺劄勒多爾濟曾祖父衮布多爾吉之子劄那巴劄爾,跟旺劄勒多爾濟叔祖的關系,完全有理由支持土謝圖汗部統一草原。怎奈何羅桑丹貝堅贊心向大清,認定博格達汗就是蒙古人的大汗,因此旺劄勒多爾濟隻能背着這位深受草原各階層崇拜的政教領袖偷偷摸摸的準備一切。
而外喀爾喀另外兩部中,旺劄勒多爾濟最忌憚并不是實力更大的劄薩克圖汗部,在他看來受到準格爾威脅的劄薩克圖汗部還是很容易收複的,但車臣汗部就不一樣了。車臣汗部在康熙朝隻有十二旗,實力是喀爾喀三部中最弱的,而且這一部的汗王烏默客與清廷的關系并不好,但是該部卻是最有可能投向華夏的,這是有淵源的。
車臣汗部建立之初,該部最先臣服的是成吉思汗的直系後裔察哈爾林丹汗。皇太極天聰九年,後金軍隊擊敗林丹汗,車臣汗碩壘被迫轉而向後金納貢。崇德元年,後金指責車臣汗與中國明朝進行貿易,威脅對其動武,車臣汗隻好忍痛與明朝斷絕貿易關系,車臣汗部與清廷的關系由此開始惡化。順治三年,屢屢受到清廷壓迫下的車臣汗碩壘一度誘使漠南蒙古的蘇尼特部背叛清朝,并遣軍三萬幫助其抵抗清軍,隻是兩部聯軍被清軍打敗,車臣汗部損失極大才不得不恢複向清朝納貢。
碩壘死,其子巴布繼汗位,當年,清朝便将喀爾喀蒙古分爲左右共八個紮薩克,任命車臣汗領左翼紮薩克之一。從三大首領之一變成八大紮薩克之一,期間的失落是可想而知的。隻是康熙二十七年,噶爾丹東侵,剛剛接任汗王的烏默客年幼無力指揮部衆抵抗,爲了保全部族,執政的納木紮勒台吉才不得已内附清廷。
既然車臣汗部有可能倒向華夏,旺劄勒多爾濟便心急火燎的開始着手拉攏烏默客,隻是誰都不是傻瓜,急切之間隻能暴露了自己想當喀爾喀大汗的企圖,旺劄勒多爾濟也隻好耐着性子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