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衆星拱月


扶萱在廳外短暫停留,等謝湛離了先前席位,才再度整理衣衫,扶了扶發髻,款款步入廳中,自以爲并不招眼地落座原先的位置。
而實際上,許多人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她的一舉一動。
王芷怡見她扶案落座,發簪與方才的位置已有不同,憶起故意潑了酒水,去更衣間後,貼着牆壁聽到的“要麽”“速戰速決”“哥哥如你所願”“收收,力道”之類的二人交談,雙目似要吐火。
她看了幾眼扶萱,蒼白着臉,舉杯又往喉中灌了盞酒。
見王芷怡握酒盞的手指緊到發白,王艾佯裝關懷問:“堂姐,可是方才酒水打濕了衣裳,身子受寒了?臉色怎這般差呢。”
王芷怡放下手中酒盞,縮回手至袖中,失神道:“無事。”
王艾心中嗤笑一聲,這堂姐從外回來時滿臉陰鸷,身子都在發抖,怎可能沒事?究竟是看到了什麽才使她如此,她倒是愈發好奇了。
心知多少與扶萱謝湛二人有關,見消失大半個時辰的扶萱回座,王艾遂就起身,朝扶萱走了過去。
近了扶萱處,見她面頰上紅暈尚在,脖頸紅痕影影約約,在男女關系上素來放得開的王艾了然一笑,直白道:“扶女郎當真是愈發迷人了,難怪謝六郎如此情不自禁。”
身側冷不丁傳來熟悉的嗓音和意有所指的話語,扶萱掀眸望去,見是王艾,她稍稍怔然後,就揚起十分得體的不濃不淡的微笑,并無多大情緒地道:“多謝王三女郎誇獎。”又誇王艾:“王三女郎也是風采依舊。”
此年代坐具雖已傳入大梁,但并未多麽盛行,衆人以跪坐爲主,王艾站在扶萱的案桌前,是俯眼看扶萱,居高臨下看,愈發可見美豔的女郎身前之飽滿玲珑,而女郎仰目,笑看她時,其臉上之姣美、眉間之自信、眼中之靈氣,幾相融爲一體,是何等動人心魄。
饒是王艾先前因王芷怡之故,對扶萱存敵意,但當下仍舊不得不歎上一句:當下的扶萱,明顯已與兩年前大不相同。
其一颦一笑皆透着與大多數女郎截然不同的氣質,神色自信,眼眸靈動。若說往前隻能稱“美”,那麽當下,這樣獨特的氣質,加之其面龐徹底褪去稚嫩,身段袅袅風流,那就堪能稱上“尤物”了。
難怪啊,謝湛甫一攜扶萱并肩走入燈火通明下時,那些郎君們的目光,原本還跟随謝湛,後來就漸漸變了方向,灼灼熱目落在這位女郎身上,其中蠢蠢欲動不時流露。
王艾心中一番感歎,主動開口:“可否與扶女郎一起吃盞酒?”
扶萱輕輕地笑,并不在意地點頭允了,“王三女郎自便。”
在扶萱看來,王艾這般最愛挑事卻不大聰明的人,與她沒甚交情卻主動前來,除了帶點兒小心思想打探些什麽,左不過會諷刺她幾句罷了。她早就不懼旁人的任何議論,他們越見不慣她、嫉妒她,越能說明謝湛優秀,而她能搞定這樣的郎君,多麽有成就啊。
卻不曾料想,王艾并未開口譏諷,反而道:“我朝扶女郎緻歉,往前多有得罪,還請你原諒。”
扶萱錯愕。
自從她與謝湛有婚約,建康城的多數女郎們仿佛就因被人偷了寶物而自成了一體,一緻對外,見她不得。而這其中,便以這位王家三房嫡女的言行最爲突出。出口諷她,在她跟前說謝湛“芝蘭落塵泥”尚屬小事,在謝家上巳節雅集上還于背後推她入水,又招來單純的謝原相救她,欲損她清譽;再後,還朝她的馬兒下藥,緻使馬兒發瘋。
可世間之事仿佛也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從二人當今處境看,王艾的個個小動作,結果全被自己承擔了下來。
扶萱不僅未因王艾之舉損分毫清譽,還因她的下三濫手段更得謝湛喜愛。
王艾卻因此惹了謝湛生怒,派石清暗中操作,直接毀了王艾清白,又傳沖喜之事,使她下嫁餘家木僵之人餘浩。餘家敗落、餘浩死後,王艾雖回了王家,但她與餘五郎彼時私通的醜聞又傳遍了建康城。
大梁雖無男女大防之說,男女私會,甚至婚前相許并非如何要緊的事,但婚姻曆來不同。婚後與人厮混,還被廣爲流傳,那是何等之醜辱?高門大族愛顔面地緊,斷然不會接受這般聲名狼藉的女郎爲媳,王艾身份在此,也不會與人爲妾。總之,往後再論婚配,這王艾,恐怕連三等世家都進不去了。
今時今日,扶萱與王艾二人再次相見,一個即将成頂級世家主母,一個淪爲世人笑柄,命運何其荒誕。
扶萱不知謝湛所爲,但此時再度回憶起太和三年經曆的種種,卻覺得仿佛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一般。
她雖因王艾所爲曾有傷痛,但更痛苦的,是在那年失去了最敬愛的伯父。如今殺害伯父、陷害扶家的兇手早已伏法被誅,而伯父的志向并未随他生死而滅亡,他的遺志有她的未婚夫、她撫家的家人們在共同承繼,他們在朝中繼續中斷的戶籍改革、整頓吏治、實行小範圍的科舉,往後還會再度興辦教育來惠及民生……别的那些芝麻小事,她當真早未放在心上了。
說到底,王艾方才的感覺沒錯,扶萱早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初入建康城的女郎了。
那時她忽得賜婚,家世低微,才情普通,被各位女郎排擠,又得謝湛冷待,本就自尊心極強的她,甫一遭遇這些,便不免迷茫自卑。
而現在,這些再也不會影響到她了。
當下她見識過廣闊天地,學會揚長避短,知曉如何管理書院和家業,且扶家興盛,她縣主身份加身,背後有強大依靠,未來夫君深深愛她,對她如珍似寶,未來一定美好,她多滿足啊!
扶萱将一杯酒水遞給王艾,大大方方道:“王三女郎說笑了,何曾得罪了我,我并無多大印象,怕是你記錯了罷。”
王艾怔然,笑了笑,接過酒水喝下,再度與她攀談:“聽聞你十月婚禮的婚服乃是謝六郎親自作畫設計,還綴了無數南珠與明月珠,謝六郎當真手筆不小,真羨慕啊。”
扶萱微怔。
當初在聽風苑做花露時謝夫人送來婚服,卻因城郊戰事忽起,謝湛上戰場,她回了扶家而未上身試過,那婚服綴沒綴南珠與明月珠,她并不知曉。當下被人誇,她心有期待的同時,也升起愉悅。
尚來不及說些場面話回應,又行來幾位女郎,他們開口——
“可不是麽?得未婚夫親自設計婚服也就罷了,明月珠也能做綴,不愧是謝家家主的手筆。”
“扶女郎手腕間的翠玉可是謝六郎贈與?瞧此成色,該是昆山之玉無疑。”
“你耳下的金桂耳珰、金桂發簪,可是‘錦鑲樓’定制?胭脂該是謝六郎一塊調的罷?聽聞他與你制作花露呢。”
源源不斷的誇張的誇獎聲中,周遭女郎們讨論着扶萱的婚服、首飾、甚至開始問她遠麓書院的學子講郎之事。他們目光露骨,羨慕、巴結皆有,扶萱一時被衆星捧月,心間極爲滿足。
她一貫喜歡被人捧着。
她心裏自得滿足,自然盈盈而笑,極爲耐心地答衆人疑問,一時是她自己設計的首飾,一時是遠麓書院幾位學生如何多才多藝,一時是謝湛私下如何做蒸餾容器取花露……
她容顔美麗、言語表達有趣、見識又極爲驚人,圍上前來的女郎愈發多了。
在扶萱被人圍着說笑不停之時,對面宴廳,王芷怡的臉黑沉如墨水,酒水灌地一盞又一盞,整個人好似一張弓,弦逐漸拉緊。對面的笑聲、誇贊聲越大,她的弦便越緊。
終于,在有人上前與她講話時,她繃地極緻緊的弦,“铮——”一聲,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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